低咳了一聲,葛經義正兒八經地對隨從說:“衙門有些事,你去跟夫人說一聲,讓她先回去,今晚不用等我。”
等那名隨從走了,他又上前對唐詩道:“福……小俞公公,你這是跟皇上走散了?這樣吧,我要回刑部辦點事,等我忙完了,順道送你回宮怎麼樣?正好,小俞公公還沒用膳吧?我們刑部斜對麵有一家烤羊肉,做得特彆好吃,我們衙裡的官員差役都喜歡去那兒,小俞公公要不要去嘗嘗?”
為了拐走唐詩,他使出了渾身解數,極儘所能投其所好。
唐詩不想回宮,正愁沒地方去呢,聽到葛經義的邀請立馬答應了:“那就勞煩葛大人了。”
瓜瓜提醒她:【宿主,再過一個多時辰宮門就要關了,你再不回去,今天就回不去了。】
唐詩巴不得:【回不去就回不去,那也是葛大人送我送晚了,沒趕上,不得已在宮外住了一宿。】
到時候都推葛經義身上就是。皇上這麼重視他,不會拿他怎麼樣的。
葛經義聽到這話,心裡有底了,他今晚完全可以將福星姑奶奶留在刑部,正好,這個點,衙門裡的官員基本上都下值回家了,隻有守夜的差役獄卒等人還留在刑部,也不用擔心暴露福星姑奶奶的身份。
兩人都感覺自己撿了個大便宜,開開心心地出了彆院,上了葛經義的馬車。
雖說唐詩現在是男裝,可葛經義知道她的身份,同坐一車不合適,他扯借口說覺得有點悶,想坐外麵透透氣,便跟車夫坐到了一塊兒。
四個侍衛騎馬落在馬車後麵。
用了半個時辰才到刑部,這會兒天已經
快黑了。
葛經義直接將唐詩領去了烤羊肉店,剛到門口,唐詩就聞到了孜然混合著油脂的香味。好久沒在這種充滿煙火氣的地方吃飯了,唐詩好懷念。
葛經義把她領到裡麵一個用布簾子半隔起來的包廂,讓老板上了三斤烤羊肉,又問唐詩要吃什麼。
唐詩第一次來,沒經驗都交給了葛經義:“葛大人,你看著點吧,小人今天出門急沒帶銀子,改日在宮裡見著了再還給你。”
她的銀子都藏在昭華殿,是現在還沒機會去拿。
葛經義擺手:“小俞公公客氣了,一頓飯而已,你若推辭,便是跟我客氣。這樣吧,小俞公公要心裡過意不去,以後替我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
唐詩連忙道:“好說,好說,葛大人不嫌棄就行。”
【瓜瓜,葛大人還蠻好呢。】
瓜瓜:【皇帝請你吃了那麼多頓飯,你咋不說他好?一頓飯就把你收買了啊?】
唐詩:【那不一樣,我是給他打工,他管吃管住應該的。葛大人可不欠我什麼,不跟你說,羊肉上來了,我要吃東西了。】
幾個月的山羊肉,肉質鮮嫩,唐詩嘗了一口,讚道:“葛大人,你推薦的這家店不錯,真好吃。”
【可惜了,沒辣椒。燒烤沒辣椒就像炒菜少了鹽,缺點味道啊。】
除了燒烤,這裡還有羊雜湯,烤羊肉包子,羊肉泡饃,唐詩喝兩口熱氣騰騰的羊雜湯,再吃幾口燒烤,彆提多美了。吃飯還是這種地方舒服,在承乾宮,一堆人盯著,是真不自在。
吃完東西,唐詩渾身都暖和了,外麵的天也徹底黑了。
葛經義說:“小俞公公,衙門裡還有點事要處理,你能不能去那邊坐會兒,等我一下,忙完我再送你回去?”
唐詩求之不得:“當然可以,葛大人,我不著急,你先去忙正事吧。”
葛經義直接將唐詩領進了衙門的會客間,又讓值夜班的差役在會客間裡點了炭盆,送了茶和糕點,然後他拿出一卷卷宗遞給唐詩:“小俞公公,我這還有點公事要忙,你一個人坐在這挺無聊的,我把刑部的一些卷宗給你看看,你就當看故事話本子吧。”
唐詩遲疑地問道:“葛大人,這合適嗎?”
葛經義擺了擺手:“這都是一些比較奇怪,如今還沒破的案子,小俞公公是自己人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若是小俞公公從卷宗裡發現了什麼線索,一定要告訴我啊。”
唐詩撓了撓頭:“葛大人說笑了,我哪會破案子啊,我就隨便看看,葛大人去忙吧。”
葛經義指了指隔壁:“我在對麵整理案子,小俞公公稍候,要是有事喚我。”
“好,葛大人你去忙吧。”唐詩擺了擺手。
等葛經義走後,唐詩慢條斯理地翻開了卷宗,一心一用:【瓜瓜,宮門落鎖了嗎?】
瓜瓜:【還沒,快了。】
唐詩樂了:【那我今晚肯定是趕不回去了,嘿嘿,刑部這邊有客房吧,我今晚就住這。
】
瓜瓜:【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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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晚上有著落,不用回去麵對皇帝,唐詩沉重的心情一下子鬆懈了下來,往椅背上一靠,仔細看起了卷宗。
卷宗上第一個案子是三個月前的一宗搶劫殺人案。
京畿地區寧定縣一姓胡的富戶半夜遭了搶劫,家中值錢的財物儘失,胡老爺和長子連同三個奴仆都被砍死了,唯有小兒子和其餘兩個奴仆逃過一劫,但胡小公子腿上也挨了一刀,大夫說得好好養個半年,以後便是能走路了也很可能會有點瘸。
案發後,官府立即派了衙役和仵作前去胡家查案,又派人在縣裡四處搜尋這些賊人和失蹤的金銀細軟,並嚴查出城的人。
可衙役在縣裡搜了半個多月,也沒抓到這些賊人,找到胡家失竊的財物。
於是寧定縣將案子遞到了刑部,懇請刑部幫忙。
刑部派了一隊人過去查案,仍舊一無所獲。當天晚上天太黑了,胡家人沒看清劫匪的長相,隻知道是幾個壯年彪悍男子。
他們之所以殺人是因為胡老爺和胡家大公子企圖偷偷摸出去報官,被發現後,劫匪索性一不做一不休,將他們給殺了,胡小公子去救他們,被劫匪一刀紮在腿上,頭磕在了旁邊的石頭上,暈了過去,因此才僥幸撿回一條命。
根據胡家小公子和幸存的兩名仆人的描述,縣裡張貼了告示尋人,可仍舊一無所獲。
人可以喬裝打扮換個身份混出城,但胡家的財物呢?
那一晚,胡家失竊了八千多兩銀子,還有些胡夫人留下的金銀珠寶以及幾件銀器。
這麼一大筆錢,劫匪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地運出去可不容易。
可刑部的人在縣裡追查了一個多月,還是沒線索,隻得作罷。
唐詩也覺得這個案子有點蹊蹺,她問:【瓜瓜,你知道這個案子怎麼回事嗎?】
瓜瓜:【賊喊捉賊,你自己看吧。】
唐詩連忙去看八卦,看完後直呼好家夥。
【這個胡小公子可真夠狠的啊,為了奪家產,不惜讓自己變成瘸子,難怪官府的人都沒懷疑到他頭上。】
【哦,他不是胡老爺親生的,原來是胡夫人跟家裡一仆人生的,難怪最後那兩個幸存仆人的說辭也跟他一模一樣呢,敢情他們才是真正的一家子啊,胡老爺和胡大公子還有死的三個仆人真可憐。】
【這藏銀子的方式更絕。刑部的人還傻乎乎地在城裡找了一個多月,人家早藏在胡老爺父子的棺材底下,正大光明地用馬車運出城了。】
【現在看風聲過去了,胡小公子打算找個時間出城將棺材挖起來,把銀子取走。他膽子可真夠大的啊,壓在死人身下的銀子也敢去取。】
瓜瓜:【你這麼說,盜墓賊咋整?】
唐詩:【也是,活人都敢殺,又怎麼會怕兩具屍體呢?瓜瓜,你說待會兒我怎麼告訴葛大人啊?】
瓜瓜:【你就說胡小公子雖然受了傷,但也賺大發了,萬貫家財都是他的了。葛經義
這都還想不到,那也彆管他了。】
唐詩覺得瓜瓜這話也有道理,她待會兒就向葛經義提一提,能不能告破就看命了。她想幫忙,但也必須得優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其實不用她說,隔壁的葛經義已經大致清楚了案情的始末,他決定明天就安排人埋伏在胡家父子的墳墓周圍,隻等那胡小公子派人去挖墳就將他們一網打儘。
果然啊,把福星姑奶奶拐來刑部是對的,這破案子的效率杠杠的,估計這一晚上,那疊讓刑部頭痛的卷宗都能找到線索。
葛經義假裝在處理案子,實則美滋滋地在聽瓜瓜和唐詩討論案情。
他是開心了,但承乾宮的氣氛卻異常低迷。
天衡帝一回宮,東來便察覺到了他心情非常糟糕。
果然,這才進禦書房半個時辰就摔了好幾本奏折了,眼看用膳的時辰到了,東來跟廣全商量:“現在傳膳嗎?”
廣全說:“傳吧,我進去提醒皇上。”
他進了禦書房,低聲道:“皇上,時候不早了,該用膳了。”
“不……”像是想到了什麼,他忽然改口,“傳吧!”
說完丟下奏折,起身去了膳廳。
一道道美味佳肴呈了上來,天衡帝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廣全慣會察言觀色,見狀,忙小聲問道:“皇上,可是這些菜不合您的胃口,奴才讓廚房重新做。”
天衡帝抬頭,銳利的目光盯著他:“人呢?”
廣全愣了一下,還是東來見機快,連忙道:“皇上,小俞遇到了葛大人,葛大人說一會兒送她回宮。”
天衡帝看了一眼沙漏,眼神陰翳,表情不見絲毫好轉。
廣全也反應了過來:“皇上,奴才這就派人去宮門口接小俞。”
天衡帝沒作聲,廣全便明白這是默認了,連忙遣了腳程快的太監去皇宮門口守著。
可等啊等,等到桌上的菜全涼了,小太監才顫巍巍地回來稟告:“回皇上,侍衛來報,小俞公公在路上耽擱了,沒趕回來,今晚歇在刑部。”
此話一落,室內的溫度仿佛一下子降了好幾度。
廣全簡直不敢看天衡帝的眼睛,心裡更是懊惱不已,早知道當初說什麼都要把小俞一塊兒帶上。
“皇上,奴才讓人上些熱食,您先用膳,明日一大早,奴才就遣人去將小俞接回來。”
天衡帝沒理他的提議,徑自站了起來,大步往外:“去一趟刑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