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詩心裡的疑惑其實比葛經義還多。
【瓜瓜,怎麼回事,毛氏狀告關尚書很突然,一點征兆都沒有。】
瓜瓜:【不知道,我也沒被屏蔽啊。】
那就奇了怪了,唐詩趕緊往前扒,順便問瓜瓜:【毛氏今天狀告關尚書強迫她,具體時間是什麼時候?】
瓜瓜:【前天晚上。】
唐詩趕緊找到前天晚上關潮的行蹤:【他前天晚上還真喝了酒,很晚才回去,在東側院的假山旁遇到了哭哭啼啼的毛氏。毛氏哭訴關興騰又在外麵花天酒地,還沒回府雲雲,關尚書安慰了她兩句並表示會派人去找關興騰,然後就回了書房。】
【時間、地點、人物都對得上。幽暗的假山旁,半遮半掩,毛氏又低聲啜泣,這很容易讓人誤會啊,真真假假摻和到一塊兒,難怪關尚書解釋不清楚呢。】
知道關潮未行不軌之事,葛經義鬆了口氣。
他可不希望老友晚節不保。隻是關潮的清白光他和皇上知道還不夠,正所謂三人成虎,流言蜚語也是能殺死人的,如今京中的流言已經很難聽了,持續發酵下去還不知會傳成什麼樣呢。
至於官府出來澄清,給關潮清白更不可取。他們現在拿不出切實的證據,百姓反而會覺得他們這是官官相護。
所以當務之急是找出證據證明關潮的清白,偏偏這玩意兒最難找。男女之事,女方處於天然的弱勢,若是一口咬定是關潮不軌,他們也沒法證明其清白。
而且因為這事對女人的名譽影響更大,大部分人下意識地會選擇相信毛氏,畢竟沒人拿自己的名譽和下半輩子開玩笑。
葛經義思忖片刻,決定從關興騰入手:“皇上,還有一事,微臣甚是疑惑,關尚書的侄子從小喪父,母親改嫁,是關尚書將他撫養長大的。他為何要站出來指認關尚書?正是因為他的指認,讓不少人覺得關尚書有罪。”
畢竟是親侄子,他的話在大部分吃瓜群眾看來要可信得多,因此更加沒人相信關潮是無辜的。
天衡帝睨了葛經義一眼,哪是問他這個皇帝啊,分明是在套路旁邊那隻縮頭烏龜。
關潮執掌戶部,今年戶部又推行了一係列改革,這個時節又處於青黃不接之時,關潮不能有事,不然很多計劃都要擱置。
因此沒有猶豫,天衡帝就很配合地說:“這個關興騰確實可疑,派人好好查查,看看他到底是大義滅親,又或是這其中另有隱情。”
他們倆這番話果然勾起了唐詩的興趣。
唐詩邊翻八卦邊跟瓜瓜嘀咕:【說到底,要麼是因為利,要麼是因為仇。不過關尚書倒了對關興騰沒什麼好處啊,至於仇就更不至於了,兩人可是親叔侄,難道他親爹是關尚書殺的?】
瓜瓜都沒唐詩的腦洞給嚇了一跳:【宿主,沒這回事,你看這裡就明白了。】
唐詩看完後直接無語他媽給無語開門,無語到家了。
【關尚書這麼精明的人怎麼會有如此
愚蠢的侄子?基因真是個神奇又玄妙的東西啊!那毛氏哭哭啼啼幾句說自己被欺負了,他竟然就信了,然後跟著毛氏氣憤地跑到衙門狀告關尚書,這可真是個好侄子啊。】
【他的智商呢?就這麼喜歡往腦袋上戴綠帽嗎?】
瓜瓜:【其實他不傻呢。宿主,你知道他怎麼娶到的毛氏嗎?】
唐詩催促:【瓜瓜,你彆賣關子了,趕緊直接說,我懶得往前翻。】
瓜瓜:【六年前,關尚書奉先帝的命令去了一趟江州公乾。正巧關夫人的母親七十大壽,關夫人便攜了孩子跟關尚書一同回了江州給母親過壽,關府就隻剩關興騰這一個主子。】
【正巧關興騰結識了毛氏,毛氏出身七品官宦之家,長相漂亮,俗話說低頭娶媳婦,抬頭嫁女兒,毛氏有條件嫁個門第高一些的人家。但毛家從外地進京沒幾年,毛父又是個武將,他們家沒有門路,想要高攀也不是很容易。】
【因此得知關興騰是上尚書府的大公子後,毛氏非常滿意,很快就跟關興騰打得火熱,怕關興騰變卦,她還去了關府好幾次,兩人的事在毛氏娘家以及附近鄰居親朋中都傳開了,都知道她要嫁進高門了。】
【就在這時候,關夫人從江州回來了,正巧碰到毛氏在關府,兩人一打照麵,毛氏才弄清楚關興騰的身份,直接傻眼了。】
唐詩都無語了:【這簡直是一對臥龍鳳雛。她該慶幸關興騰好歹是關尚書的侄子,要是個管家的兒子,她哭都沒地方哭去。】
瓜瓜:【可關興騰不是個讀書的料,考了十幾年都沒考上秀才,眼看實在不是讀書的料,關尚書給他在戶部弄了個差事,九品的芝麻小官。這比毛氏父親的官職還低,而且因為沒有功名關興騰升遷也極為困難。】
唐詩明白了:【毛氏被騙婚了,肯定對關興騰不滿。其實也不錯啊,九品官也好歹是國家公務員,吃皇糧的。你看清北學霸要做個城管都得過五關斬六將,筆試麵試來好幾撥。關興騰要不是有個好叔叔,這等的好事哪兒能輪到他啊。】
【不過這跟關尚書的案子有什麼關係?】
瓜瓜:【因為騙了毛氏,關興騰心裡有愧,所以一直對毛氏言聽計從,婚後毛氏說什麼他都相信。】
唐詩明白了,所以毛氏跟他一哭訴說關尚書欺負她,這關興騰二話不說就信了。但你要說他有血性吧,他也沒直接跑去暴打關尚書一頓。
都不知道說這人什麼好。
葛經義沒見麵都大致了解了,關尚書的這個侄子就是個有點小聰明的糊塗蟲,拎不清輕重,好色貪花,耳根子軟。
所以他是真的相信撫養教導自己長大的叔叔會欺負毛氏,他的在堂上的證言完全發自他的內心,想從他這邊尋找突破口恐怕沒什麼用。
不過還是要查,最好將關潮曾經對他的好查出來,回頭替關潮澄清的時候將這個事也一並道出,讓大家看看這都什麼白眼狼,也能轉移百姓的注意力。
關興騰這裡沒什麼線索,那隻能往毛氏和那個家
丁身上查了。
這兩人肯定有問題,家丁可是簽了賣身契的,做偽證誣陷主子那可是大罪,這裡麵肯定有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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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毛氏,她一介女子站出來狀告關潮,不管這事最後什麼走向,她的名聲都毀了,若說背後沒人主使葛經義是一萬個不信。
想到這裡,他拱手道:“皇上,微臣先下去查案了。”
天衡帝點頭,遞了一張紙給他:“儘快將案子查清楚。”
唐詩抬頭瞟了一眼,但天衡帝將紙折疊了起來,看不清楚裡麵的內容。
她有點點不爽:【狗皇帝啥意思?前幾天還什麼都巴不得我知道的樣子,今天又藏著掖著,他跟葛大人有什麼小秘密不能說的啊。】
瓜瓜:【宿主,你好酸啊。】
唐詩惱羞成怒:【你才酸,瓜瓜你會不會說話?狗皇帝當著我的麵跟葛大人傳小紙條,這不明晃晃防著我嗎?】
葛經義聽到這話下意識地看了唐詩一眼,很快他就接到了天衡帝的一記眼刀子。
葛經義連忙告退。
送走了他,天衡帝心情不錯,問唐詩:“中午想吃什麼?讓禦膳房準備鍋子吧?”
唐詩很想硬氣地拒絕,奈何肚子不爭氣:“吃。”
【可惜了,沒有辣椒,每次都清湯的,真懷念麻辣的那種香味啊。】
辣椒?她已經念過好幾次了。天衡帝記在心中,回頭讓人在民間和海外找找,也隻有吃的能吊著這隻縮頭龜不跑路了。
***
葛經義出了宮,在馬車上打開了紙條,上麵隻有一行字:床上、茅房這類地方可屏蔽瓜瓜的探查。
還能這樣?
紙條應該也能吧,難怪剛才唐嬪娘娘會抱怨。
葛經義當即明白皇帝為何要給他傳紙條了。
這是提醒他,毛氏背後的主謀應該是猜出了瓜瓜功能大致受到的限製,所以有針對性地下手,導致瓜瓜和唐詩也不清楚幕後之人的身份。
雖說現在他也不清楚,但皇上這句話給他指明了方向。幕後之人要麼是通過書信給毛氏傳信,要麼便是在床上和茅房跟毛氏商議好的。
葛經義更傾向於後者,因為這麼大的事,單憑一兩封書信,毛氏不可能會輕易答應。所以毛氏身邊的人嫌疑很大,還有最近這段時間,她在私密場合見過的人也非常有嫌疑。
回到刑部,葛經義當即吩咐屬下:“來人,去查毛氏的娘家最近有沒有什麼特彆的事發生,尤其是其父兄。此外,你們再去查查毛氏身邊的丫鬟,尤其是最近一兩年內跟在她身邊的丫鬟,還有關府內這兩年進的新人,再仔細查查最近一段時間毛氏的行蹤。”
三隊人馬出發。
葛經義又招來一個得力乾將去仔細查查指證關潮的那名家丁。
布置好這些,他去了一趟京兆府。
京兆府,柴亮頭都大了。
見到葛經義,他連忙迎了上來問道:“葛大人,你這邊可有消息?”
葛經義輕輕搖頭:“不過已經派人去查了。關尚書呢?”
柴亮苦惱地說:“在京兆府的大獄裡呢,我讓他回去,他不肯,說自己現在是嫌犯,就該呆在獄中,清清白白地出去。我剛從大獄中回來,問過他詳細的情形了,他說前晚他喝了酒回家遇到毛氏,毛氏哭得梨花帶雨還有意無意地往他身上撲,他覺得不妥趕緊避開,隻簡單說了兩句就趕緊去了自己的書房,此後再也沒見過毛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葛經義眼睛一挑,還有這一出啊。
看樣子毛氏最初的計劃恐怕是引誘關潮造成既定事實,再來個捉奸成雙,奈何關潮沒上鉤,她怕引起關潮的懷疑,也沒敢做得太明顯。
事到如今,這事的關鍵還是在毛氏身上。
葛經義心裡很快就有了方案:“毛氏和那家丁呢?”
柴亮無奈地說:“放回去了,本來我是想將他二人留下來再盤問一圈的,奈何外頭的百姓吵吵嚷嚷的,還有人質疑官府想袒護關尚書,我隻得先放他二人回去。”
葛經義越發肯定了心裡的猜測:“我剛才進宮,還有來京兆府的路上,四處都有人在議論這個案子,連我們刑部的很多差役都聽說了這事。柴大人,我懷疑是有人在暗中故意散播這則流言,給京兆府給朝廷施壓。”
事情鬨得越大,朝廷越是不可能“袒護”關潮,畢竟皇上也要臉。
柴亮皺眉:“還有這等事?”
他剛才一直在審理案子,案子暫告一段落後,他又送關潮去大獄,還沒時間了解外麵的情況。
“這樣,我安排一些衙役換上便服去走訪走訪,看這流言的源頭是從哪兒傳出來的。”
葛經義點頭讚同:“此外,但凡發現煽動百姓,故意散布這些流言的悄悄抓回來審訊,興許能順藤摸瓜,查出幕後主使。即便不能,也能遏製謠言,但這事需做得隱蔽,彆被人發現了。”
柴亮頷首:“還是葛大人想得周到。”
他立即派了一批衙役去辦這事,然後又吩咐仆從上了熱茶,招呼葛經義:“葛大人,關於這個案子,你還有什麼想法?毛氏始終咬定關尚書欺負了她,恐不大好辦。”
葛經義微微眯起眼:“柴大人,我這有一招,你要不要試試?”
柴亮壓力很大,聽到這話當即道:“哦,葛大人說來聽聽。”
葛經義附在柴亮耳朵邊低語了幾句,柴亮眼睛蹭地亮了起來,馬上吩咐兩個衙役:“去,將那關塔叫來,本官還有幾個問題要問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