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後。
家入硝子約她去銀座逛街。
兩人先是在美甲店逛了一圈,她又陪著硝子進理發店修了修頭發,最後在某個奶茶店排隊買奶茶。
期間,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神田詩織總有種隱晦的、被窺視的感覺。
可等她一回首,那股黏在自己身上的晦暗目光登時又消失不見了。
她狐疑地一一掃過附近的人群,但因為人實在太多,她一時無法發現視線的來源,也沒辦法鎖定方向。
家入硝子見她探頭探腦地不知道在張望什麼,微微困惑:“詩織?”
神田詩織這才慢吞吞地收回視線。
她想了想,湊到硝子身邊附耳道:“硝子,我有個想法。”
……
銀座附近恰好有偶像在進行路演。
買完奶茶,兩人故意混進了狂熱的粉絲中。熒光棒、團扇、震耳欲聾的音樂,再加上人擠人的粉絲們,兩個女孩就像回到河裡的遊魚一般,很快就被人群淹沒。
一個身形高瘦的男人壓低了帽簷在人群中穿梭,時不時地就停下腳步,焦急地四處張望著。
在一眾為了偶像恨不得甩斷胳膊的應援粉絲中,他格格不入得尤其突出。
就在他終於穿出人群,形容焦灼地路過一個小巷口時。
一個漆黑的影子突然從巷子裡撲了出來。
棒球帽帽簷下的瞳孔微擴,驚惶之下,男人匆忙揮手,喚起咒力想要打散撲過來的影子。
但黑影剛被打散,就又立即聚合起來,化作再結實不過的黑繩將他捆起,一把拖進了巷子深處。
他被扯得踉踉蹌蹌地跌到在地上,手肘撞到尖銳的碎石子,磨出一道長長的血痕。
視野裡,兩雙平底運動鞋映入眼簾。
他來不及注意自己身上的傷,急忙慌張抬眼。
兩位少女正站在他麵前。
黑發的那位在前,褐發的那位被她以保護的姿態護在身後。
神田詩織施下帳,細細打量這張陌生麵孔的同時不禁皺眉:“你誰啊?為什麼要跟蹤我們?”
男人的臉很有特色,一張典型的國字臉,連眉,鷹鉤鼻。如果她見過,她不應該認不出來。
而且,他好像也不是一般人。
他看得見影之手,也會運用咒力。
男人奮力掙紮了一會兒,在發現自己掙脫不開這牢牢的束縛後,又逐漸停了動作,隻是沉默地注視著她,以及她腳下蠢蠢欲動的黑影。
麵容白皙的少女背著光,正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神色冷淡。腳下的黑影伏在她腳邊,濃暗得連一絲光都透不進來。
漸漸的,男人那雙陷在陰影裡的晦暗雙眸染上了某種奇異的狂熱。
他臉上煥發出怪異的神采,黏膩而敬仰、質疑又激動的目光久久停駐在神田詩織的身上,嗓音嘶啞難聽得像是幾天未曾進水:
“術式……沒錯,這是主的術式!我們至高無上的主,漆黑的影之魔女!”
噫。
好惡心。
神田詩織嫌棄地拉著家入硝子倒退兩步,覺得這一幕好像似曾相識。
她想起來了。
遊戲開篇時,綁架她的那個魔女教詛咒師也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她心中有了幾分推測,不忘打開男人的狀態欄查看。
【莊次敦
職業:魔女教詛咒師
印象:我主的容器】
果然。
她眉頭愈發蹙起,讓腳下的影子變化成一個巨大的巴掌,氣勢洶洶地抵近了男人的麵龐,似乎下一秒就會狠狠扇上去。
“你到底為什麼要跟蹤我?”
男人卻充耳不聞。
他好像已經陷進了自己的精神世界裡,反複喃喃著沒有意義的同一句話,叫神田詩織聽得不禁暗暗咋舌。
魔女教裡是不是就沒有腦子正常的家夥啊?
眼見從他這暫時是問不出什麼來了,神田詩織隻好遺憾地一招手,操縱著影子巴掌高高抬起,又重重落下。
啪地一聲。
男人臉上登時多了一個無比巨大的鮮紅巴掌印,被扇得兩眼一翻,緊接著又毫不留情地
被補了記手刀,當即暈了過去。
解決完魔女教的詛咒師?_[]?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神田詩織從小挎包裡翻出手機,準備聯絡輔助監督。
家入硝子好像也從詛咒師方才的發言中推測出了他的身份:“是魔女教的人吧?”
神田詩織找到通訊錄,熟練撥號:“應該是。行蹤鬼鬼祟祟的,總之先交上去再說。”
家入硝子安慰地拍了拍神田詩織的肩膀。
硝子想了想,猜測:“魔女教一向將嫉妒魔女的咒物視為傳承聖物,平時極少現身。如今突然有了行動,我覺得,很可能是聽說了你的消息。”
也就是說,是來打探身為容器的她的狀況的。
神田詩織摸清這一點,霎時陷入了沉思。
沒想到抽中的SSR居然能牽扯出這麼多劇情,魔女教……這會不會也是支線之一呢?
如果是的話,這個遊戲的劇情豐富程度都讓她感到驚歎了。
正好在這時,電話通了。
神田詩織簡單說明了一下現在的情況,輔助監督讓她們呆著彆動,自己很快趕來。
於是兩人安靜地等著。
沒過多久,輔助監督就擦著汗急匆匆趕來了。
昏迷不醒的詛咒師被拷上特製的咒具,丟到了車內。
……
目送著輔助監督的車子揚長而去,經過這一遭,兩個少女也沒了逛街的興致。
沿著來路回去時,她們突然被街邊派發傳單的人叫住。
是一個長得很和善的中年女人。
她穿著一身白衣白褲,臉蛋圓圓的,細細的眼尾平整地展開著,笑起來顯得和和氣氣。
女人笑著遞給她們兩張傳單:“明天早上有我們的宣講會,感興趣的話請務必來了解一下。”
宣講會?什麼宣講會?
神田詩織隨便看了一下傳單,發現是一個宗教宣講會。
名字叫盤星教。
……她今天是跟宗教杠上了是吧?
老實說,她對這類東西一向不感興趣,哪怕在遊戲裡也是一樣。
她敷衍地應了兩聲,正打算拉著硝子快步離去時,目光卻忽然凝固住了。
傳單翻過來,反麵的最頂端,印刷著盤星教教主的照片。
教主笑容滿麵地在台上講著什麼,底下是坐在蒲團上恭敬聆聽的教眾。
但吸引她的並不是教主本身,照片上的人沒什麼很特彆的印象點,而是他穿著的宗教服飾。
金綠色的袈裟,黑色的底袍,怎麼看都與一周目殺了她的夏油傑一模一樣。
她不禁低頭,一張小臉愈發湊近傳單,眼神帶著點不敢置信,專注得像是要把照片上的人燒出個洞來。
默不作聲好一會兒,她終於想通了,不禁唇角一撇,鼻子一皺,露出一個肖似豎刺河豚的表情。
一看到這身衣服就來氣。
而且她也沒料到,一周目的夏油傑叛逃後居然過得這麼滋潤,還掀了舊教主的台當上了新教主,有著一幫子可供他隨意差遣的教眾。
她越想越鬱悶,但刹那間,腦海裡忽然有靈光閃過。
她指著傳單上的照片問:“這是你們的教主?”
女人點頭。
“他很有錢?”
女人再次點頭。
“我也很有錢。”
女人剛要習慣性地點頭,又突然頓住,麵露疑惑。
神田詩織慢吞吞地指了指自己,充滿自信地昂首挺胸:
“你覺得,換我來當你們的教主怎麼樣?”
女人愣住了。
家入硝子也愣住了。
隻有神田詩織,她立在原地,十分興奮地摩拳擦掌。
管他這周目還會不會當教主,她決定,走夏油傑的路,讓他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