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第七十章:吐露心聲 是你答應過我的,……(1 / 2)

人間無數癡傻酷 容九 9328 字 8個月前

短短一列字, 不知何故,令她想起夢中那一襲墨綠衣袍。

柳扶微愣了足足半刻鐘, 直到橙心探手將她神思拉回來。

“姐姐, 你可是想起什麼了?”

“什麼‘想起’,這種騙小孩的故事我隨時能編十個八個的……”話雖如此,她聲音依舊有些恍惚,“何況, 就算真有其事, 這位飛花教主既已被鎮壓, 又怎會投胎轉世、輪回成……我呢?依我看, 這就是無稽之談……”

橙心則道:“可後來,飛花教主不是逃出萬燭殿了麼?”

柳扶微指尖一僵:“上邊不是寫明結局了麼?這教史還能有續作的?”

席芳道:“教史久遠, 無從考證。若要說落於實處, 我在太史局為官, 於一卷史籍中見過一段敘錄。我朝開元年間門, 有一起‘萬穹殿’事件, 是因妖靈逃生而起。”

柳扶微怔住:“萬穹殿不是驪山行宮裡用於祭祀的那個‘神仙殿’麼?怎麼和萬燭殿又扯上關係了?”

“萬燭殿本就是萬穹殿的前身, 以殿中的萬盞神燭為名……”席芳頓了一下, 大概是猶豫要不要往下說。

柳扶微深吸一口氣, 道:“席先生,繼續。”

席芳道:“相傳,風輕法師羽化之後未離開人間門, 化為一尊石像鎮於神殿之外。百年後, 妖靈吸食人間門怨氣, 終破開禁製,惑亂人心,欲引世人自相殘殺。大亂將至, 神像風輕忽若炙火焚燒,與此同時,天書被召喚於世,天師觀苦竹道長攜眾道士之力,共開天書、以救世人,自此,天師觀被封為國師府。後□□皇帝命人重鑄神像於殿中,萬燭殿自此更名為萬穹殿。”

這一段話,席芳表述清晰,可柳扶微卻聽得有些眩暈。

當初在神廟,她還覺得祁王說起“苦竹國師開天書”的故事荒誕不羈,這會兒她居然生出了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是自己知道的太少的念頭來。

橙心忍不住插嘴道:“這也並沒有提到妖靈是誰嘛。”

席芳道:“能編撰至書中的,多抵也經刪節篡改,未見得是實情。隻是……”

“隻是。”柳扶微看著手中的袖羅教史卷,道:“這個故事,也有天書和脈望的存在。”

席芳點頭。

雖然這些故事,每一個單拎著看都像在胡謅八扯,但要是將它們串在一塊兒,又莫名給人一種詭異的諧和感。

更彆說,在親曆過破天書、娑婆河、熔爐陣、更手握脈望的她……

柳扶微撫了撫愈發沉甸甸的心,問:“與天書、脈望或是萬燭殿有關的事跡,你可還聽過多少?”

“若要說近些年,或有兩樁案子與此有關。”

“哪兩樁?”

席芳:“一樁,是三年前的洛陽神燈案。”

柳扶微整個人坐直:“那不是太孫殿下當年……”

“是的。三年前洛陽城現神燈,稱得神燈許願可心想事成,後城中百姓接二連三自焚,這應該是太孫殿下唯一未能破獲的一樁奇案。有一種說法,此間門燈燭乃是從萬穹殿流出……”席芳道:“具體情由,教主不妨去問左少卿,洛陽之危,最終由他所解。我那時……實也知悉有限。”

柳扶微不由得茫然,又問:“還有一樁呢?”

席芳看了她一眼:“逍遙門案。”

橙心“啊”了一聲:“那不是姐姐……”

不必席芳多說,柳扶微已然會意。

仙門聚於青澤廟時是提到了召喚天書。

可阿娘和左叔向來行事低調,逍遙門也並無什麼特彆的法器,若按照玄陽門那些老道的邏輯,開啟天書還缺一個脈望……

柳扶微腦袋“嗡”的一聲。

在這短暫的刹那,一時間門千般萬般的可怕想法從心底深處冒了出來——

如果他們從一開始就是衝著禍世之主來的呢?

哪怕下一瞬她立即在心裡否決:不會的,我那時還是個孩子,且脈望也不在我的手中……

但這個閃念,足以令她登時如墜冰窟。

柳扶微撐著桌沿站起身,手心裡全是汗,聲音也微有些抖:“此事……我還需再想想,今日就談到這兒吧,我……我先回去。”

橙心看她臉色煞白,要去攙她:“姐姐,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不用。”柳扶微深吸一口氣,“我現在,不需要任何人跟著。”

話畢,不再看他們,就這麼失魂落魄地踱出。

橙心放心不下,正要跟上,席芳拉住了她的胳膊:“我會命人暗中保護,且讓教主自己靜靜。”

“姐姐現在看上去很不好……”

“教主心亂,也許會去尋左少卿,你不宜從旁跟隨。”

橙心哼了一聲,怏怏不悅道:“都怪芳叔,非要說飛花教主的故事嚇唬人。”

“教主有惑,且事關生死,若不儘力去解,豈非辜負教主信任。”席芳道:“如今想,當初鬱教主進過教主心域後,便由著她入神廟,隻怕當時就看出了端倪。若是飛花教主轉世,進得,自然是罪業道了。”

橙心啞然半晌,道:“即便是,都過去兩百年了,什麼禍星不禍星的,大不了就按照教主所想,拿陋珠不時吞一吞她的惡念,不就好了?”

席芳緩緩收起卷軸,意味悠長道:“若是真正的脈望之力,就連萬燭殿都鎮不住,遑論區區陋珠?”

***

大理寺。

左殊同沒有想到柳扶微會來大理寺找他。

見她臉色煞白,一雙眼裡膽寒難掩,忙放下手中公務,帶她進自己的辦公書房,屏退其餘人,給她倒上一杯熱茶。

“發生何事?慢慢說。”

柳扶微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穩一些:“左鈺,當年……逍遙門那一案,你查得如何了?”

左殊同瞳孔驟然一顫。

他第一反應是起身,讓外頭的卓然盯著門,隨即安好門,回來:“你怎麼……忽然問這個?”

該如何說,從玲瓏閣到大理寺,柳扶微想了一整路。

饒是此前,她想要摒棄阿飛的一切,也嘗試過用“命不久矣萬事皆可休”來安撫自己……可實則,也許就連她自己都差點要將自己騙過去了。

這一刻,她真的害怕了,前所未有的怕。

“我、我其實一直沒有告訴你,在玄陽門時,我曾誤入過幻林,進過青澤廟。那廟……正是當年我同你說過的,被綁架到那兒過的破廟。當時沒被找到,是因有人使了‘易地陣法’。”她豁出去了,顧不上如何遮掩著說,更有些語無倫次,“綁架我們的人有玄陽門、星渺宗、樓一山莊的掌門,雖不知主使何人,但仙門參與其中,好像是與天書有關,你可曾聽你爹或是阿娘提起過和天書有關之事?”

她每說一句,左殊同的臉色沉一分,到最後石破天驚的一句時,他握住她的肩,力道不輕:“這些話,是誰告訴你的?”

“是青澤。”她本是想告訴他助他查案,可他竟然隻問她從何處得來的消息,“你早就知道了?”

左殊同艱難地搖頭道:“我不曾聽爹娘提過天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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