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 《老師的遺產》(2 / 2)

他聽出了那聲音,是南和蘇的。

隻感覺渾身一僵,再走不動路了。

他並非不曉人事,好像突然就意識到了那聲音為何如此甜膩,腳下卻被定住了似的,聽見他敬愛的恩師說:“再動,我就畫不好了。”

他實在好奇,便透過旁邊的花窗看去,窗內有一點浮光,隱約能看到裡麵,他看到在畫室角落的畫布上,南和蘇赤,身躺在上麵,一支畫筆在他胸膛上描摹。

南和蘇發出的聲音讓他迅速地有了反應,他不敢相信,一個男人,居然也能發出這麼騷的叫聲。

梁隅逃也似的走了,心跳如鼓。

從此以後,他心裡慈愛的教授和南和蘇就死了。

第二天起來,南和蘇依舊早早為他準備好了早飯,他穿著極家常的長衫,衫子係到領口,再美麗禁欲不過,可是他卻從南和蘇的身上,看到了某種病態的旖旎。他突然回想起第一次看到他的那種感覺,那種本該在女性身上才有的悸動,如今卻又多了幾分窺視和悵惘。

從此以後,南和蘇再也不是他的師母了。

但南和蘇並不是裝的。

他依舊十分的溫柔,高雅,他會數個國家的語言,文藝沙龍上,他會唱歌,會跳舞,溫文爾雅,落落大方。

他坐在角落裡看他,有時候會懷疑他是被他老師誘騙禁錮的金絲雀

孫教授彈著琴喊:“梁隅,年紀輕輕,怎麼老在角落裡坐著,起來一起跳!”

梁隅笑:“我不太會。”

“讓你師母教你。”孫教授喊。

南和蘇正跳的儘興,喘著氣去拉他。

他就那麼被拉到了舞池裡,跟著南和蘇學跳舞。

他頭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南和蘇,隻感覺他身上香氣更加濃鬱,有一種青年男子的溫和及活力。他的目光落到他的嘴唇上,發現南和蘇的嘴唇像花朵一樣嬌豔,下巴光滑,有柔和的男性線條,幾乎看不到一點胡茬,他細白的脖頸上有一層薄汗,看起來誘人極了。

他學不會,他怎麼都學不會,步伐錯亂。南和蘇一直笑他,他恨不能找個縫隙鑽進去。

那一刻他覺得南和蘇是美神的化身,他眼中的西方藝術就是這樣,美麗,但令人羞恥,覺得有些驚世駭俗,又覺得很崇高,而他就像個鄉下來的鄉巴佬,在他麵前顯得那麼笨拙,粗糙。

當天晚上,大家都睡的非常晚,他在前廳收拾好,回到後院來,路過長廊的時候,透過亮著光的花窗看到南和蘇在洗澡。

大概是因為炎熱的緣故,浴室的窗戶開著,他一時看愣住,平生沒見過那麼美的身體。

白玉一樣,被昏黃的燈光染上一點潤黃。

當晚他渾身難受,夜裡醒來,弄臟了被子。他一大早就爬起來去洗被單,偏碰到南和蘇也起來了。南和蘇總是起來的特彆早,看到他在洗床單睡衣,似乎猜到了什麼,輕輕地笑。

他的臉都紅透了,那一瞬間卻覺得南和蘇有一種成熟又豔麗的美,叫他身體裡燃起一股熊熊烈火,他在心理上成長為一個真正的男人。

後來他就不敢再到他們房間那邊去了,就連後院都很少再去,因為要去後院,就要路過他們的房間。那裡成了一塊禁地。他心裡每次冒出一點邪念,都讓他羞愧萬分。

他們對他這樣好。

第二年的春天,老教授病倒了。

他身體本來就不好,這一病就反複纏綿病榻,經常需要住院,都是他背著去又背著回來,老教授說,他像他半個兒子。

他其實也把教授當成了半師半父,並不覺得自己做的這些有什麼辛苦。

最辛苦的,他覺得是南和蘇。

南和蘇衣不解帶地照顧老教授,他從未見過如此善良,細致的男人,以至於他聽見其他老師都在感慨說什麼患難見真情。

他發現南和蘇似乎是真的愛他老師的。

亦或者說是敬仰。

孫思變是個極有學識和魅力的學者,仰慕他,似乎也說得過去。

他心中有一種寬慰的苦澀,愈是克製,愈是躁動。他在思園的最後一年,總是充滿了這種微妙又複雜的情緒。

再然後梁隅畢業,離開了京州南下去闖蕩,走的時候穿的還是南和蘇給他買的棉衣,脖子上圍著的,還是他送他的圍巾。

動蕩的年代,一彆十年也不稀奇。這中

間他有回到京州一次,聽說教授帶著南和蘇回了老家。十年間他幾經輾轉,什麼都做過,和專業相關的,和專業無關的,過過富裕的小日子,也曾饑寒交迫過,到頭來似乎也沒什麼成就,轉眼已經二十九歲,依舊孑然一身。

十年以後,再收到恩師的消息,孫教授已經病故了,名下遺產捐了大半,剩下一半給了南和蘇,一半留給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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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那個思園,也留給了他,並把南和蘇托付給了他。

沒人知道孫教授是怎麼想的,他能想到的,大概可能因為他在思園住那幾年的陪伴和照顧。

孫教授的兒女都已經出國,南和蘇對遺產的分配也沒有任何異議。

他真的沒想到老教授居然對自己這樣好,他從南方緊急坐火車回來參加老教授的葬禮,在靈堂上見到了一身黑衣的南和蘇。

他瘦了很多,眼睛都是紅腫的,但並沒有哭,十年的歲月似乎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跡,溫和從容地迎來送往。

他走過去,身上還帶著急匆匆數日奔波的滄桑,下巴都是青澀的胡茬。

十年時間,當初那個略帶青澀的年輕大學生,已經成長為一個高大成熟的男人,一身略有些舊的黑色大衣,神情堅毅。

他叫:“師母。”

南和蘇看了他一眼,說:“你回來了。”

南和蘇沒說“你來了”,而是說“你回來了”。

好像這真是他的家一樣。

孫家的兒女都在國外,沒有一個人趕回來,他和南和蘇以及京大諸多師生一起送走了老教授。

葬禮結束以後,他打算把分給他的那部分遺產都轉贈給南和蘇。結果南和蘇說:“教授說思園是個好地方,你是學建築的,交給你,他放心。這些事,他生前都有跟我商量過,我希望我們都能遵循他的遺囑,不要做無謂的推讓。”

南和蘇打算搬離思園,搬到州大的職工宿舍去。梁隅拿出了老教授臨終前給他的親筆。

教授在信中說:“如今時局動蕩,和蘇生性和順,這實乃我唯一憂心牽掛之事,我死以後,他世上無親,心中無靠,望你看在我的份上,對他多加照拂。”

南和蘇坐在地上哭泣,微微側頭,露著白皙的脖頸,二十五歲的南和蘇,比初見時候多了幾分成熟,一身黑衣,領口露出些許潔白內襯,他的頭發略有些長了,烏黑濃密,眼睛和鼻頭有些紅,有一種哀傷的豔麗。梁隅在旁邊垂首,這一刻,他們因為共同敬愛的人的過世而有著感同身受的悲傷,他想上前來抱住他安慰,卻終於沒能伸出手去。

十年過去,他覺得南和蘇變得那樣單薄,嬌弱,而他已經成長為偉岸高大的男人,可以為他抵擋風雨。

堂外的櫻花香氣幽微,開的那樣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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