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之前,竹葉青突然竄了過來,哭著抱住林安的腿,大聲道:“殿下,帶奴一起走吧!無論刀山火海,奴都願意跟隨殿下!”
真是好衷心的一條小蛇。
林安望向他,輕聲道:“彆哭了,從現在開始,你們都是自由身了,不必等我,自行修煉去罷。”
彆人都自由了,就隻有他淪為了階下之囚。
生活真是艱難。
林安忍不住又回身望去,看見眾人合力,將魔尊的殘骸,也推入了無底的魔窟之中。
不知魔尊淪落至此,將來又能否卷土重來?
突然,林安摘下了手腕上的蛇形鐲。
在魔窟被封印的最後一刻,砸入了魔窟之中。
而他不知道的是,那手鐲不偏不倚,正好落入了龍爪之中。龍爪緊緊將之攥住了。
林安丟完鐲子,雙腕就被黃符貼住,被兩個師兄挾持著離開魔界時,身後驟然傳來呼聲。
“恭送殿下!”
還一聲比一聲高,宛如浪潮般,響徹雲霄。
林安暗暗歎氣,倒也沒回頭。
淪為階下之囚的林安,本以為等待自己的,是什麼囚龍用的鐵籠子,鐵鏈,甚至是腥臭難忍的水牢。
也已經做好準備,要是有人給他上刑,他就直接咬舌自儘,死了就一了百了,再也不會疼了。
也不會給晏陵添麻煩了。
哪知林安卻被關進了一間明亮乾淨,還古樸雅致的房間裡。
一進門,溫瓊就幫他把手腕上貼的黃符取下了,還笑眯眯地問他,房間可還喜歡?
林安怔住。
這什麼情況?
他不是階下之囚嗎?
不是俘虜嗎?
劍宗對待階下之囚,竟還以禮相待?
“對待階下之囚,自然不會以禮相待。”葉陽君雙臂環胸,冷冷道,“但你情況特殊。”
林安:“那,那這是不是說明,不打算處死我了啊?”
“這個很難說。”溫瓊人如其名,說話溫溫柔柔的,“無論如何,咱們師尊既然當眾承認了你,那你以後就是我們的小師弟了。之前的誤會……”
林安很懂事地搖了搖頭:“我的名聲不好,你們不信我,也應當。”
頓了頓,林安正想著開口問晏陵。
葉陽君冷笑:“師尊現在並不方便見你,尤其是在審判之前,不可私下見你。”
林安有些失落,但也理解。畢竟得避嫌嘛。
不過,他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真的很希望晏陵能悄悄過來陪陪自己。
哪怕就是過來看他一眼也好,就一眼。
“今夜,門中設宴款待仙門百家的修士,我等恐不能在此陪你。”溫瓊問他,“你餓不餓?我一會兒讓人送東西給你吃。”
林安什麼都吃不下,隻搖了搖頭。他又問,何時審判。
溫瓊道:“這我便不
知道了,還得看師長們的意思。”
等二人離開後,林安分明看得清楚,二人合力設了結界,禁止他踏出此房門半步。
劍宗設宴,一來,慶祝晏陵仙君安然無恙地回歸仙門,二來,也慶祝終於解決了魔尊這個心頭大患。
此次一戰,由此往後,記錄在了修真界的年曆之中,史稱:誅魔之戰。
而經此一戰,晏陵再度名聲大噪。
魔尊之子夜弦的名號,也由此廣泛流傳。尤其是在魔界之中,活下來的魔人無一不對他心懷感激。
魔尊死後,正值群魔亂舞無首之際,隻要林安能從仙門審判之下,活著回去。那他必定會被擁護為,新一任魔尊。
不過,林安此刻並沒有考慮這些。
由於失了龍丹的緣故,沒一會兒,他又化回了原型,這劍宗的床板太軟,他睡著不習慣。
爬行動物的習慣,讓小黑蛟找了根柱子,直接纏繞上去,沒一會兒就累得睡著了。
宴上,菜品琳琅滿目,席位上推杯換盞。
所有人都在慶賀,熱鬨非凡。
衛楓同旁邊席位的落霞宗宗主,回音穀穀主,以及鳳鳴閣閣主共飲,好不容易趁三人閒聊,這才分神望向右手邊最靠近自己的席位。
晏陵正在飲茶,身邊倒是冷冷清清,和整個熱鬨的晚宴顯得格格不入。
原先,也是有許多仙門名士,與他攀談,但晏陵態度冷淡,氣質冷清,開口隻會“嗯”,“是”,“好”,“可”,實在是惜字如金。
以至於那些人自討了沒趣,很快就紛紛散開了。
衛楓道:“師弟,這陣子以來,當真是委屈你了。來,師兄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二人飲罷,衛楓又道:“這次多虧有你在,否則,隻怕還殺不死魔尊,來,師兄再敬你一杯!”
第二杯飲下,衛楓道:“說起來也怪我,早不閉關,晚不閉關,偏那時候閉了關。若非如此,或許你也不會……”
他麵露愧色,舉杯向晏陵,“師兄自罰一杯!”然後便又飲下,晏陵這才開了口:“此事與師兄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