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假裝沒看見,打了個哈欠,就與他擦肩而過了。
等他走後,李如月還在絮絮叨叨個沒完,拉著溫瓊的手,一個勁兒地嚷嚷:“表哥,你快幫我想想辦法啊,林安現在看上了我,他說他不要金銀財寶,就要讓我入贅,難道我真去魔界給他當妾?”
溫瓊道:“你莫多想,以我對他的了解,他應當不是這個意思。”
白蘇也道:“是啊,李公子,你彆太心焦。”
“我怎麼能不心焦?我看他就是故意報複我的,救我一命,然後以恩挾報,他是魔界的小殿下,肯定不愁金銀財寶,八成就是想羞辱我,報複我,怎麼辦啊!”李如月愁得雙手抱頭,“我不喜歡他,死都不要嫁給他!”
“李公子大可放心。”葉陽君抬腿踏進庭院,沉聲道,“他不喜歡你這樣的。”
三人聽到此話,紛紛抬眸望去。
溫瓊和葉陽君的看法一致,認為林安應該喜歡那種長相清秀可愛中,還帶點陰柔妖媚的,譬如,小蛇,小狐狸,包括林安身邊那個小靈寵,都是這種類型的。
真要是說,林安會看上師門中的誰,溫瓊認為,也應該是看上三師弟。
至於像自家表弟這種驕矜任性,還有些大小姐脾氣的富家子弟,林安定是正眼都懶得瞧。
白蘇笑意吟吟地道:“那二師兄覺得,小師弟喜歡哪樣的?”
葉陽君搖頭:“我也不知道。”
“那葉師兄怎麼就認定,林安不喜歡我這樣的?”李如月追問道,“你很了解他嗎?他不是才在山上待了一個月?我還聽說,他一直和你們的師尊住在一起……等等,魔性本淫,他該不會對仙君,天呐!他不久前,還抱仙君!”
“不可妄言。”溫瓊沉聲訓斥道,“師尊的清譽不容有半點毀損。”
白蘇道:“師尊修的可是無情道。”頓了頓,他又笑,“不過,師尊確實偏愛小師弟,對我們三人都不曾如此偏愛過。可能是小師弟年幼,又實在會撒嬌,討師尊的歡心吧。”
“他啊,就是表麵一套,背地一套。在仙君麵前就會裝可憐,裝無辜,實際上心眼壞著呢。他好過分,居然騙我喊他奶奶,要早知道是他,那我就是死,也不要他救!”李如月還在為之前的事,感到忿忿不平。
溫瓊道:“既然不是他綁走了你,此番又是他救了你,你可得好好跟他道謝,明日在他麵前,收起你這副架子。”
“不過話說回來,小師弟怎麼穿著女裝?”白蘇道,“之前,他無緣無故消失,原來竟是獨自來救李公子了,這未免也太巧了。”
李如月立馬睜大眼睛,驚問:“那你的意思是,本來就是他讓人綁走我的,現在見事情鬨大了,就假惺惺地過來救我?好讓我欠他一個救命恩情?然後,逼我嫁給他為妾?!”
白蘇忙道:“我可沒這麼說啊!”
“不行!我得去問問他!”李如月立馬起身要走,葉陽君伸手就將他推坐回去了。
葉陽君道:“有什麼事,都等師尊回來再說。”
“那萬一讓他給跑了呢?”李如月跌坐回去,急聲道,“說不準他現在就去消滅罪證了,得派個人看著他才行!”
溫瓊略一思忖,覺得自家表弟說得不無道理。縱然林安是無辜的,但眼下師尊不在,萬一林安又任性,獨自跑去尋找師尊了,隻怕師尊回來定要問罪。
最好就是派個人去看著林安,但派誰去呢?
“表哥不能去!”李如月忙抱住溫瓊的
胳膊,又道,“我也不去!萬一他趁人之危,欺負我怎麼辦?”
那他倆不去,就隻剩下白蘇和葉陽君了。
白蘇起身,拍了拍衣袍上沾的灰塵,苦笑道:“看來,就隻能我去了。”
“你留下照顧大師兄。”葉陽君正色道,“我去。”
在三人震驚的目光中,他又同白蘇道,“你可有帶換洗衣服?借我一套。”
白蘇:“帶是帶了,但我的衣服,二師兄也不能穿啊。”他比二師兄矮了不少,骨架也偏纖細,沒有二師兄健壯。
但見二師兄堅持要,還是從乾坤袋中取出一套,遞了過去。
待葉陽君尋到林安時,遠遠就看見一大一小,兩坨黑影,盤著身子睡在庭院中的一棵梧桐樹底下。
大的那坨很顯然就是林安,隻不過化作了原形,約莫五米長的黑蛟,此刻盤著身子,呼呼大睡。
不知道夢見了什麼,時不時地嘖吧嘖吧嘴,吹得幾根細長的龍須一翹一翹的。一對龍角短短粗粗,頂端還微微泛起點粉色光澤,看起來有些可愛。
體型修長,皮|肉結實健壯,滿身都覆蓋著排列齊整,又密集光滑的龍鱗,在月色下,顯得熠熠生輝。
葉陽君遠遠駐足觀望,想起此前這健壯的身軀,還曾緊緊纏在他的腰上,自己的手也無意中摸過蛟身上的鱗片,竟一時覺得指尖滾熱。
那隻小鯪鯉的睡相幾乎和蛟一模一樣,緊緊貼在蛟的尾巴邊上,還發出細微的呼嚕聲。睡得很沉。
葉陽君看了一會兒,然後悄無聲息地走了上前,將衣服放在了一旁。
之後便飛身上了梧桐樹,雙臂環胸,半倚在樹杈上,居高臨下地審視著黑蛟。
心裡還回想著之前幾人的對話,林安到底喜歡什麼類型的?
真的隻喜歡那種妖裡妖氣,年紀小小,愛撒嬌又愛纏人的小妖?
既然如此,那為何又處處纏著師尊不放?
翌日,林安是被一股葷香饞醒的。
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了。
鯪鯉比他早一刻醒來,蹲坐在林安跟前,眨著星星眼,一開口,口水就流了出來。
“斯哈,小,小主人,你有沒有聞到很香的味道?”
“聞到了,應該是大肉包子。”林安又仔細嗅了嗅,“好像是羊肉胡蘿卜餡的,好香。”說著,他的肚子就咕嚕咕嚕響了起來。
“小主人,我餓了。”鯪鯉對著爪子,可憐巴巴地道,“肚子都要餓扁了。”試圖讓林安去給他找吃的。
“嗯,我也餓了,你出去找東西吃的時候,記得幫我也弄點來。”林安幻化回人形,才剛起身,伸了個懶腰,餘光一瞥,就見地上居然多了套衣服。
他拿起來一瞧,居然是一套水墨色錦袍,對著自己的身量比劃了一下,還挺合身的。
在同行的人中,隻有三師兄的個頭和他差不多,應該是三師兄給他的。
林安也知道在師兄們麵前穿女裝不好,要穿也應
該單獨穿給師尊看才對。
索性就把衣服換了,打算回頭謝謝三師兄。
再一回神,鯪鯉竟然已經順著香味尋了過去,林安覺得他太丟人,便跟過去要抓他回來。
就瞧見庭院中的台階上,李如月兩手各拿了一個熱氣騰騰的大肉包子,左一口,右一口,邊大口大口啃,邊含糊不清地道:“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包子這麼香!我好多天都沒吃過東西了!那個抓我的壞蛋,每天就給我一個乾巴巴的饅頭,我咽都咽不下去!”
“你慢點吃,沒人跟你搶。”溫瓊從旁溫聲細語地道,“你這回算是受苦了,就當長個教訓吧,吃一塹長一智。我已經通知姑母了,想來李家的人很快就會找來。你回家之後,定要好生聽話。”
白蘇也坐在一旁吃包子,但吃相比李如月斯文多了,聽說李如月之前吃乾巴巴的饅頭,還笑著問他:“那你吃了饅頭麼?”
李如月:“我怎麼可能會吃?誰要吃那種東西?萬一裡麵有毒怎麼辦?”
白蘇但笑不語。
“小主人,為什麼他們吃包子,也不叫你啊?”鯪鯉仰頭,滿臉茫然地問,“他們不是你的師兄嗎?”
“是我師兄,但隻當了我一個多月的師兄。”
林安咽了咽口水,雖然很想吃香噴噴的大肉包子,但也知道要臉。
不蒸饅頭爭口氣。
索性就輕輕踢了踢鯪鯉,示意他走。
鯪鯉饞得要命,扒拉著庭院的門,小聲道:“可我還沒有吃過羊肉胡蘿卜餡的包子……”
“等師尊回來了,我就帶你去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可我現在就想吃。”
林安也想,師尊都出去那麼久了,還沒回來,不知道會不會出事。但眼下先填飽肚子要緊。
於是,他就帶著鯪鯉跑到後山打獵,一頭紮進了小河裡,抓了好幾隻魚上來。
鯪鯉開心地站在岸上亂蹦,抱著一條生魚就要啃。
林安忙道:“等等,這麼生吃不好吃的,我處理一下,一會兒烤魚給你吃。”
等葉陽君做好了心理建設,打算給林安熱氣騰騰的包子時,並向他解釋,那日自己為何要下手如此重。
還在買包子的路上,順手買了兩個橘子。
他的錢不多,買完了包子,就隻夠買兩個橘子了。揣在懷裡,心想,一個給師尊,另一個就勉為其難給林安好了。
就算看在林安昨晚不顧危險,衝過來救他的份上。
哪知等葉陽君尋到林安時,他已經和鯪鯉捧著烤魚啃了起來。
那烤魚的香氣,盈滿了整個庭院,連大師兄他們都被吸引過去了。
李如月手裡的包子突然就不香了,聞著烤魚的香味,饞得要命,恨恨地罵:“他定是故意烤魚,好吸引我的注意!”
溫瓊納悶極了,正色道:“你怎麼最近又添了這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