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都不知道,這鬼東西沒有眼珠子,到底是靠什麼,來分辨他的方向的?
聲音,氣味?
還是氣息?
他下意識屏息凝氣,很快就遭受到了鬼東西的報複,抓起他的尾巴,將他在半空中甩來甩去,如同把玩一條小泥鰍,再重重將他往地上砸。
瞬間就摔出一條巨坑來,縱然林安已經用爪子護住胸口了,還是被摔得一陣胸悶氣短,但好在他皮糙肉厚,被摔幾下,也不要緊。
這要是換成三師兄被摔,早成一灘爛泥了。
就是眼冒金星,頭昏眼花,渾身上下一絲力氣都沒有了。
耳邊又傳來淩厲的劍鳴,他以為是師尊,剛麵露喜色,掙紮著仰起頭,卻見是三忘飛掠而來。
竟是法器自動護主,同黑袍人纏鬥起來,黑袍人這才鬆開了林安的尾巴。
林安狼狽又可憐地躺在坑裡,雨水將他渾身淋了個透,好幾次想爬出大坑,卻一點力氣也沒有。
連眼皮都異常沉重,感覺三魂七魄都在頭頂亂飄,師尊要是再不來,可就要守活寡了。
直到聽見頭頂傳來冷笑聲,林安才撐著一口氣,爬了上來,入眼就見顧西川站在房頂,手裡挾持著一個人,正是回去通風報信的三師兄!
“你真卑鄙!”林安咬牙切齒地道,“有本事你就和我單獨決一死戰!”
顧西川笑道:“現在的你,可不是我的對手了。”
他用劍抵著白蘇的脖頸,笑得十分開心,嘖嘖讚歎道:“早就聽聞,魔物皮糙肉厚,最是耐折騰,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見你被五叔打成這樣,還能站著和我說話,可見傳聞非虛。”
“你到底想怎麼樣?”
林安手心冒汗,看著三師兄煞白的麵色,以及橫在他頸子上的劍,生怕下一刻,三師兄就要血濺當場了。
為了拖延時間,他隻好假意道:“冤有頭債有主,你想報複的人是我,同旁人不相乾。不如,你放了我三師兄,挾持我,怎麼樣?”
“這說法倒是新鮮。”顧西川笑道,“你以為,你今晚還能跑得掉?”頓了頓,他又道,“不妨告訴你,晏陵仙君現在自身難保。此前在魔界時,他中了我的屍蟲,短時間內,隻能壓製,並不能完全逼出,或許,區區屍蟲對他而言,並不算什麼。但為了儘快離開魔界,他又耗費靈力破了我的結界。之後,為了救你,隻怕又耗費了不少靈力。”
“什麼?!”林安震驚,他一直以為師尊好了!
“看來,你並不知情啊,不過無妨,你不知道的秘密,還多得很,那些晏陵仙君身上的秘密。”顧西川意有所指,又道,“我知道你是在拖延時間,不過沒關係,我有的是時間同你耗。”
林安聽見此話,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定是客棧那邊出事了,師尊分|身乏術,否則早就過來了。
等等,分|身乏術?!
師尊竟虛弱到,連分|身之術,都無法施展了?
“看你的表情,似乎是猜出來了。”顧西川道,“仙君可真是個大忙人,一時要顧這個,一時又要顧那個。他的那個大徒弟中了屍毒,毒已進入了氣海,若是不及時醫治,不出半個時辰,金丹就會被屍毒腐蝕殆儘。”
“仙君還是留了一手,要是他不及時趕來,他那個大徒弟可就沒命了。”顧西川語氣平淡,像是在談論一件很小的事。
林安無比震驚:“那麼也就是說,秦師兄那一隊人,就是被你綁走的了?”
顧西川道:“準確來說,是他們很不幸,竟遇見了我,更是自不量力到,以為可以從我的手中,救走葉陽君。”
“你殺了他們?!”
顧西川:“暫時還沒有,但之後很難說。”
“那你可知,如果不是師尊救了陸雪衣,那麼,他現在還被困在暗無天日的魔陵之中,永世不得自由?”林安沉聲道。
“你就非得跟我提這事?”顧西川不悅道,“若不是魔尊風流成性,當年強行擄走我師兄,他又怎會淪落至此?”
話到此處,他的臉色難看至極,顯得無比憤恨。
林安被這接連而來的消息,震得說不出話來。三忘雖是上等法器,但法器威力如何,要隨主人。
由於林安隻是入魔期,所以,他根本無法將三忘的威力,發揮到極致。
若三忘在師尊手中,誅殺渡劫期高手,怕是和砍瓜切菜一樣簡單。
但在林安手裡,終究要差點意思。
“這位是我五叔,化神期巔峰高手,你與他交手過,感覺如何?”顧西川笑問。
當然,他也沒指望林安回答,又繼續道:“從四叔開始,就是渡劫期了。晏陵仙君再是如何厲害,也是個人,他會流血,會疼,更會覺得累。以一人之力,保護那麼多人,縱然是渡劫期巔峰,又如何?早晚也要落到我手裡。”
“除非……”他笑了笑,望著林安的眼神,十分詭異。
林安:“想說什麼就說!彆拐彎抹角的,我沒空猜謎語!”
“除非,仙君殺了你,他就能順利飛升了。”
此話一出,林安更加震驚,質問道:“為什麼要殺我?!”
“因為,你是他的情劫,他若想飛升,就隻能殺你證道。”顧西川上下打量了林安一番,又道,“不過,看你這副神情,像是對此事毫不知情。”
不是像,林安確實毫不知情。
他之前問過師尊,自己是不是師尊的情劫,師尊否認了,那麼,他也就相信了師尊。
眼下驟然聽見顧西川這麼說,林安第一反應是吃驚,忍不住問:“據你所知?那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猜的。”
“……”林安額頭上的青筋都在跳,咬著牙問,“那你要不要猜猜看,你什麼時候死?”
顧西川竟也沒生氣,反而還裝模作樣地掐指一算,一算之下,臉色就不太好看了。
林安見狀,便道:“是不是算出來,自己日後沒
有好下場?我勸你儘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今陸雪衣殘魂還在,我師尊說了,調養個幾十年,或許,他還能借屍還魂。到時候,你就能和他在一起了。
顧西川寒聲道:“不許你提陸師兄!”
不讓提就不提了?憑什麼,林安偏要提!
“我不相信,陸雪衣沒有勸你,也不相信他沒有告訴過你,他與我之間交好,更不相信,他會眼睜睜看著你一錯再錯!你到底還有什麼目的?或許,我該這麼問,你背後之人是誰?”
顧西川臉上的神情,有一瞬間的錯亂,下意識用眼尾的餘光,瞥了一眼被自己挾持的少年。
白蘇當即大喊:“小師弟!你彆管我!你快走!”
“我說了,今夜你們一個都走不了!”顧西川冷笑道,“想救他,便跟我來,否則,你的三師兄必死無疑!”
語罷,就挾持著白蘇往一個方向飛去。
林安想了想,果斷調頭往客棧跑。
他傻嗎?
這個時候跟過去,他和三師兄都得死啊!
要是他不依言跟過去,顧西川應該不敢殺三師兄,否則不就少了一個人質?
畢竟對林安來說,三師兄和他師出同門,最近又幾度經曆生死,算是有點情分,拿三師兄來要挾林安,還有點用。
哪知還沒跑出幾步,就被黑袍人提溜著後領,將他拽了起來。
林安:我踏馬的!想跑都跑不掉!
等黑袍人再鬆手時,已經將他帶至了一處懸崖之上,顧西川挾持著白蘇,就站在最陡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