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中心公園 魚不上鉤可不行(1 / 2)

晚夏與早秋更迭的清晨, 太陽還沒有完全升起,一陣風吹過,將街道兩旁的樹葉吹的微微晃動, 肖母挎著菜籃急匆匆經過柴英的小飯館, 走到隔一段距離的早茶攤,選了幾份點心。

她等店主打包的時間, 回身看向攤前的幾張小木桌, 零零散散坐滿了人, 早茶攤身後也有店鋪,但基本沒有客戶坐裡麵,他們更願意坐在外麵吃著早茶聊著天。

肖母捂著嘴打了個哈欠,想起家裡還睡得四仰八叉的肖婉,內心暗罵句:真是個死丫頭!

肖婉昨晚不知道喝了多少酒,大半夜鬨騰個沒完,家裡幾個人都被她折騰的沒有睡好, 肖卓今天更是直接休了假沒有去上班,得虧是他之前攢的假期多。

“那家飯館不賣早飯了?之前看著生意還行啊?”葛大爺放下早茶碗,問向對麵坐著的人。

葛大爺就是蘇璃樓上的三樓住戶, 一位退休的老職工,獨自生活。他對麵的人也就是那位提著虎皮鸚鵡的大爺,姓江,兩人以前就是朋友,都喜歡養鳥, 如今年老又住在一個小區,因而經常湊在一起打發時間。

這時另一桌坐著的一人插話回道:“還是缺點味道,我嘗過一次不如這邊的早茶。”

江大爺將口裡的鍋貼吞下,搖頭說道:“前兩天聽老板娘說過, 從早到晚忙不過來,以後隻開午、晚兩餐了。而且她家味道也不算差,還是咱們這裡吃習慣了這邊的早茶。”

葛大爺奇怪:“你什麼時候聽她說的?這兩天咱倆不都是在這裡吃飯的嗎?”

江大爺乾笑了兩聲:“還不是家裡那婆娘,這兩天又叨叨我養鳥的事,和她吵吵了兩句......”

他停頓了幾秒,有些不好意思的繼續道:“就不做我的飯了,所以我就去那店裡應付了兩天。”

“你的東西打包好了。”

“哎,好。”肖母接過油紙包,抬步離開了這裡。

早茶攤老板的聲音拉回了肖母的注意力,她剛剛一直在豎著耳朵聽幾人在聊天。

柴英她也是認識的,是個苦命人,她丈夫關明是肖卓的班長,肖卓進部隊時年紀還小,關明對他照顧頗多,所以肖卓每次從部隊回家探親,都會和家裡人聊幾句他這個戰友,言語中很是尊敬。

當初的肖母本就擔心肖卓話不多年紀還小,在部隊裡難適應,後來見他探親時的狀態很好,心底對關明特彆感激,後來知道關明出事便來了趟寧海,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見到的柴英。

肖母想起當日被一群人堵在家門口,神色憔悴的柴英,心底就深深歎了口氣,她回身看向小飯館的方向,她如今能過成這樣,確實不容易。

肖婉是被肖母揪著耳朵拽起床的,坐在床頭捂著耳朵怨念地望著肖母。

肖母將臥室的窗簾拉開:“看看外麵的太陽,都幾點了?我看你在寧海是一天比一天過分。”

肖婉撇了撇嘴,腳剛沾地站起,眩暈頭疼感就更強,她又坐下,身子向後倒去,整個人癱在床上。

“還不起?我都買完菜回來了!”肖母折身回到床邊,要將她重新扯起。

肖婉一隻手護著耳朵,另一隻手往身前一擋,阻止肖母的動作,她有氣無力開口:“唉!媽你讓我緩一緩,我的頭都要炸了。”

“誰讓你昨晚喝那麼多酒?自己啥酒量不清楚啊?平時喝一杯都夠嗆,竟然還敢喝三四杯!”

肖婉嗓子乾啞:“平時我也不是喝一杯就會醉,隻不過要看著孩子沒法多喝,在這裡好不容易沒有顧忌,你就彆再說我了!”

“來寧海倒是讓你過自在了。”肖母嘴裡麵雖然說著她,但手還是從剛端進來的水盆裡擰了塊濕毛巾,擰乾後折了折,蓋在肖婉的臉上:“快起來,買的早點都要冷掉了。”

肖婉被涼毛巾冰地一激靈,腦子也清醒了幾分,她晃晃悠悠站起身,用毛巾抹了兩把臉,然後摁著太陽穴跟在肖母身後出了臥室。

“趕緊收斂點吧,過幾天回京市,你還這副樣子的話,丁家那兩個老的又得有話說。”

肖婉嗤一聲:“哼,讓他們說去唄,還能讓我少塊肉咋的?”

丁家二老是肖婉的公婆,提起這兩人肖母也有些如鯁在喉,像是嗓子眼裡被塞了一團棉花,吞不下去也吐不出來。

兩家結親前這丁母特彆會來事,時常上門約肖母,對肖婉也是很關心,經常送些吃的喝的,話裡話外都是喜歡,結親後沒多久才發現,這人竟然是個表裡不一的,當著他們的麵都是說肖婉怎麼怎麼好,轉頭對著外人和丁家親戚就是另一種說法,如果不是偶然間被肖母聽到,還不知道她竟是個這樣的人。

肖婉這個炮仗性子,得知後氣得當場和她婆婆對峙,但她哪是丁母的對手,她直來直往地質問,人家吧嗒吧嗒抹眼淚,在外人眼裡就是丁家兒媳婦霸道不講理。

肖母當時也氣不過將肖婉接回家中住了一段時間,但這總不是辦法,女婿丁鬆柏上門幾次承諾要和肖婉搬出家裡住,她也就讓肖婉跟他回了家,畢竟那時候小兩口的日子過得又沒有問題。

肖婉也是過過一段舒心的日子,直到後來懷孕生了孩子,丁家父母又逮著機會借著照顧肖婉和孩子的理由,重新住在一起,肖婉的日子這才越來越難過。

女婿丁鬆柏是中文係的教師,本身不是差勁的人,對肖婉也很好,唯一就是和他爹一樣性子軟耳根子也軟,做事黏黏糊糊不利落,時間久了肖婉就愈發看不過眼,再加上丁母時常會在中間攪和兩下,日子也就過得雞飛狗跳。

“什麼玩意?要回去?這才待幾天啊?”肖婉反應過來,腳步頓住,站在門口震驚地望著肖母。

肖卓吞下口裡的粥,轉頭問道:“媽,你要回去?”

“嗯。”肖母剛應了一聲。

肖婉便越過她往洗漱間走去:“要回去你自己回去,反正我現在不回去。”

肖母白了她一眼,走在她身後:“那你指望什麼時候回去?這都待十多天了。”

“等我玩膩了再回去。”肖婉隨嘴回道。

肖母手立馬捏住她的耳朵:“玩玩玩,多大人了還玩,工作也不準備做了?”

“嘶......疼啊!”肖婉掙脫肖母的手,噘著嘴:“不做了,裡麵烏煙瘴氣的,也省得她天天拿這個事情在外麵自誇。”

肖婉現在的工作是從丁母手裡接過去的,在街道工作,雖然有幾個同齡人,但大多數還是丁母之前的同事,也都聽過丁母的瞎話,平日仗著年長總喜歡說教肖婉幾句,都是讓她對婆婆好一些之類的話,肖婉煩不勝煩。

肖母唉了一聲,回身對著喬望飛尷尬地笑了笑,今天周日,喬望飛不用上班,肖卓也在,他早上就沒急著離開,此時和肖卓一起在餐桌坐著。

肖卓又問了一遍:“媽,怎麼突然要回去?”

“早上到電話亭那邊給你爸打了個電話,這不要中秋了嘛,你爸催著我們回去。”肖母邊說邊走到餐桌坐下:“而且丁家那邊...也在問你姐什麼時候回去,鬆柏帶著東東去家裡找你爸說了幾次了。”

“我不回去。”肖婉在洗漱間高聲喊道。

肖母放下剛拿起的筷子:“你不回去你想乾啥?”

“反正我現在不回去,他不是天天找你哭訴他多為難嗎?我人不在家待著,他總不會為難了吧!”肖婉從洗漱間出來,走到肖母身旁坐下:“而且我們都多少年沒和肖卓一起過中秋了,大老遠來一趟陪陪他怎麼了?再說我之前和小蘇璃約了一起去逛街,還沒逛呢怎麼能走?”

“......”肖卓手裡的勺子掉落,與瓷碗發出‘啪嗒’的聲音。

肖婉見肖卓一臉怨念地望著她,有些摸不著頭腦,問道:“你這樣看著我乾嘛?”

她又看向牆上的掛鐘,繼續奇怪問道:“你怎麼沒上班?”

喬望飛埋頭喝著碗裡的粥,默默喝著粥。

肖婉見他肩膀一聳一聳的,右手抵著喬望飛的前額將他的臉撐起,不解問:“你笑什麼?”

喬望飛壓住嘴角的笑意,一臉無辜搖頭:“沒,沒笑。”

“他怎麼沒上班,不還是因為你?你就彆在這待著耽誤他了。”肖母說完夾了塊點心也吃起了早飯。

肖婉不服:“什麼就因為我了?我又咋了?”

“你真是一點都沒記著你昨晚乾了什麼啊?”肖母瞥她一眼,繼續說道:“喝成那副鬼樣子,攪和得大家都沒有睡好。”

“啊?我有這樣嗎?”肖婉不好意思了幾秒,最後擺爛道:“既然不上班,那就繼續帶我們出去轉轉,正好喬望飛也在。”

肖母:“和你說要回去的事情呢,就惦記著玩!”

“不都和你說了嘛,過完中秋再說,你少陪我爸過一年又能咋地,陪陪你兒子吧!”

肖母心底雖然放心不下肖父,但確實如肖婉所說,已經很多年沒有和肖卓一起過中秋了,也是想多陪陪孩子。

肖卓在一旁勸道:“是啊,媽你就多待幾天吧!正好我這段時間手頭上的事也不多,也能多陪陪你們。”

肖婉更是扯著肖母的胳膊晃了幾下:“留下過中秋吧!”

肖母被她晃得勺子裡的粥都灑了:“行了,你自己和你爸說去,還有鬆柏和東東,說通了再來和我談。”

肖婉聞言先是轉過身翻個白眼,然後才回頭語氣順從道:“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