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百花湯(1 / 2)

正午的青城飯店,兩層樓都坐滿了客人。

快過年了,請客吃飯的特彆多,樓上樓下熱鬨非凡。

唯獨二樓角落的一張小台子,一老一少相對而坐。

一個三十多歲看著像秘書模樣的人,替他們倒好茶後,就往外坐到了樓梯口的凳子上。

梁冬實盯著孫兒,十一年了,這孩子,還是這麼倔!

他歎了一聲:“我今天來,沒去找你老師。”

梁冬實說的老師,是指馬師長,馬師長曾經在大學裡當過他的教官,算是他的老師。

梁正烽微微頷首沒說話。

梁冬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熱茶,他想先打消孫兒的戒備之心:“爺爺這次來,不是要阻止你結婚的。”

梁正烽一隻手撐在桌上,雙方之間的距離感依然沒有減弱。

“隻是當我知道你要入贅農村,給人做上門女婿的時候,爺爺心裡很不是滋味。你可以入贅,這是你的結婚自由,但我希望你不是帶著對我們的怨氣,所做出的選擇。這會害了你一輩子。”

一開始梁正烽確實是因為帶著怨氣,才答應去跟招上門夫婿的蘇月禾相親的,但他最終的選擇,已經跟最初的起因沒有關係。

見孫兒不說話,梁冬實以為自己猜對了,他繼續道:“爺爺這次來,就是想解開你心中的心結。”

“怎麼解?”

梁冬實要跟孫兒說清當初事情的緣由:“你爸爸出軌,他對不起你媽媽,對不起你,是他的錯。但你爺爺,沒有對不起你外公,也沒有對不起你媽媽,更沒有對不起你。”

梁正烽平靜地看著他爺爺,想知道他究竟要怎麼解釋。

“當時那個環境,你還小,你根本不懂。我們讓你改姓,是對你的保護,之所以選擇這麼做,也是跟你媽媽認真討論之後,才決定的,你媽媽也同意的。你明白吧?”

就這?

又是老調重彈。

“我不明白。保護我有很多種方式,不一定非得改姓。彆人家外公保護外孫的時候,也沒讓外孫改姓。”說著,梁正烽冷笑了一聲,“你們隻是順水推舟罷了。”

見孫兒油鹽不進,梁冬實歎了一聲:“你啊,這麼多年,就鑽進自己的死胡同裡。你這麼年輕,怎麼比我老爺子還固執呢?”

梁正烽微微搖頭,“其實我在乎的不隻是改姓,更重要的是你們對我媽的態度。”

“我和你奶奶對你媽媽不好嗎?特彆是你奶奶。你媽媽一點家務活都不會乾,你奶奶處處包容她,但你媽媽就是太內向了,不喜歡跟人交流,除了你,她就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仿佛我們都是外人。”

想起過往,想起母親,梁正烽臉色不由沉下來:“你們明知道我媽不擅長家務,自理能力也差,還在她生病,最需要人幫忙的時候,把從小照顧她的保姆抽走了……”

梁冬實沒想到他孫子連這麼小的事都還記得,他解釋道:“不是你嬸嬸生孩子那

段時間,才把保姆臨時叫走的嗎?”

“你也知道,是臨時叫走的。臨時代表了不確定,不確定性在我媽媽那裡就是不安全!她生病了,你們不在乎,我爸出軌,你們裝聾作啞。真是可笑,你竟然還能說出沒有對不起我外公這樣的話。”

梁冬實重重歎了一聲:“那段時間,我確實是太忙,都沒留意到這些事。是我的疏忽,但我打心底把你媽媽當女兒一樣看待的。”

梁正烽不免冷笑,真是虛偽至極!

“你們怎麼把我媽當女兒看待了?說來聽聽。”

“我們在北京給你媽媽選了最好的墓地,做了最好的墓碑!”

“人都死了,再好的墓地墓碑又有什麼用?轉過頭,你們還不是很快就接受了新兒媳嗎?很快又兒孫滿堂,一家人多幸福啊。仿佛我媽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真是諷刺!

“正烽,你那個後媽,你爺爺奶奶是不得已,咬著牙接受的。那時候她懷孕了,我們不接受,她就要去大鬨,那個時間點,誰經得起鬨?為了我們這個家,我們打落牙齒和血吞,隻能接受了。”

雖然爺爺現在說得真情實感,聽著也不像是假的,但當年隻有九歲的梁正烽,感受到的,就是全家拋棄背叛了他媽媽,還有他。

梁冬實補了一句:“如果你處在爺爺那個位置,你說,你會怎麼辦?你怎麼處理?”

梁正烽脫口而出:“我要是有梁易初那樣的兒子,我會把他打死!我會教他做人!”

梁冬實:“……”

老爺子深刻感受到了,這孩子跟他們家的怨氣,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解開的。

梁正烽拿起桌上的手套,“現在說這些,已經沒有意義。”

“爺爺我……爺爺希望打開你的心結。”

“我媽能複活嗎?不能的話,這個心結打不開,也沒必要打開。”

“過去這麼多年了,你沒必要因為這些,賭氣去做上門女婿。正烽,你是個男人!”

梁正烽站起身,冷冷地道:“你誤會了。我之所以選擇做上門女婿,是因為她需要我這麼做,所以我作為她的男人,才做出這個選擇,跟利益,跟怨氣都沒有絲毫關係。梁易初是梁易初,我是我,他當初入贅是因為利益,我不是。”

梁冬實再次語塞,對於孫兒說的這個入贅理由,他不理解,也不相信。

就因為女人需要他這做,他就真這麼做了?

梁正烽轉身正要離開,卻碰見蘇月禾出來找他。

蘇月禾看著梁正烽那冰冷如霜的臉色,再看看後麵的老人,她似乎明白了,那恐怕是梁正烽的爺爺。

梁正烽沒說話,拉著她就下樓。

旁邊站著的秘書不敢吱聲,心裡隻能默念,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啊。

梁冬實看到了蘇月禾,確實是個難得一見的美人,他沒想到自己孫兒會英雄難過美人關。

下了樓,兩人往吉普車方向走去,蘇月禾沒問那人是誰,梁正烽也沒

說。

打開吉普車車尾箱,蘇月禾拿了一個小搪瓷盆,裝了大半瓷盆的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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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回走的時候,遇到梁老爺子從店裡出來了。

他秘書拿著一個絲絨盒子走過來,遞給梁正烽,“梁老讓我轉交給你們的結婚禮物。”

梁正烽沒拿。

秘書似乎早料到他會不拿,忙補充道:“是你媽媽留下來的老物件,梁老說,物歸原主。”

聽說是媽媽留下來的東西,梁正烽這才停下來,他看著那絲絨盒子,確實眼熟,便伸手接了過來。

遠處門口,梁老爺子看著梁正烽接了盒子,這縮了縮脖子,朝旁邊的一輛小汽車走去。

這地方的冷,是濕冷,比北京的冷還要刺骨。

*

轉眼已經到了年二十四,在莊順蘭的千催萬請之下,老木匠終於把家具都打好了。

那天把家具擺進新房子裡,給床鋪上簇新的被褥,姐妹幾l個往牆上貼年畫。

三妹拿出一張抱著鯉魚的可愛娃娃畫像,笑道:“媽說,這張畫要貼在大姐大姐夫的新房裡。”

“我看看。”四妹湊過來,“好看,這小娃娃可愛。”

三妹笑道:“貼床頭上吧。”

四妹:“床上等會兒掛上蚊帳,什麼都看不清,你要往外貼,貼在桌子上方。”

“要得。快來。”三妹用自己家做的漿糊,把畫貼在桌子上方的牆上。

蘇月禾把梁正烽放她這裡的書搬進來,進房抬頭看到牆上的畫,笑道:“我這兒要掛照片的。”

“照片掛外麵廳裡嘛。這娃兒多好看。大姐,你要努力,爭取明年給我媽生個大胖孫子,讓她心情好點,少罵我兩句。”

三妹說完,四妹在旁邊格格笑。

蘇月禾沒好氣道:“我買了兩個相框,廳裡一個,房間裡一個,趁還沒乾,你趕緊把畫給我扯下來。”

“那這幅畫,我掛哪裡?”

四妹指了指門口的位置:“桌子對麵,這裡也可以。”

蘇月禾也讚同,那個位置沒那麼顯眼。

三妹隻好照辦,她撕下年畫,趁著漿糊還沒乾,直接貼到對麵牆上,“你說,莫千軍是不是腦殼有洞?”

四妹沒懂:“乾啥?”

三妹:“他兒子原本不是大年二十五結婚的嘛,後來,硬是改到跟大姐同一天,你說他是不是故意的?”

四妹深以為然:“八成。不對,九成九。”

四妹過來幫蘇月禾一起往相框裡放照片,他們家的老照片,放在大框裡,準備掛到外麵客廳。

蘇月禾從小到大的照片,以及和梁正烽的合照,放在另外一個小點的相框裡,掛在新房桌子上方。

三妹站在遠處看畫貼的正不正,繼續剛才的話題:“他兒子是個排長,他以為多了不得。到時候,生產隊的人,是來吃我們家的喜酒,還是去吃他們家喜酒?”

四妹:“我們生產隊的,當然來吃我

們家喜酒撒。”

“生產隊乾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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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讓趙大福他們,一人劈成兩半。”

姐妹兩個邊說邊笑。

蘇月禾才不在乎誰來誰不來,“人少點,我們還省點菜。”

三妹猛點頭:“我也是這麼想的。但媽不啊,她要人多,要熱鬨。”

她打開另外一張年畫,貼在客廳好像有點顯小,“大姐,你沒買大一點的年畫嗎?”

“有兩張大的,卷起來了,你找找。一張是開國元帥騎馬圖,一張是八仙過海。”

“我去找。”

等把房子整理好,天也黑了,三妹感歎:“我們這新房子,什麼都好,唯一不好的,就是沒有電。”

新房子,說是三間瓦房,實際上是正中間一個客廳,西邊一個主臥,東邊是一個臥室,以及一條通往廚房和飯廳的走廊。

也就是說,到時候除了蘇月禾結婚的新房之外,隻剩下一個房間。

誰搬過來住,還沒商量好。

臘月二十五日,一大早,趙二福和趙青霞來殺豬。

這頭豬是莊順蘭從年頭養到年尾,又被蘇月禾施過膨脹咒術的,所以比較大。

蘇月禾下樓,把一張交了“生豬屠宰稅”的票遞給趙二福,趙二福便吆喝人開始乾活。

他們把豬趕到小排嶺新房那邊去殺,因為明天喜酒在那邊擺。

這邊豬趕出去不久,梁正烽開著大吉普回來了。

蘇月禾迎出去,隻見梁正烽車尾箱都沒關上,他從裡麵抬下一輛自行車。

圍觀的人馬上起哄:“要得!自行車!”

這是村裡,除了趙二福家外的,第二輛自行車。

蘇月禾也很意外:“你怎麼買自行車了?”

“剛好弄到一張自行車票,我就買了。”

然後,是一台錄音機。

“這是啥?”圍觀的小屁孩不懂。

梁正烽介紹:“錄音機,可以聽廣播,可以聽磁帶。”

“巴適的板。”

蘇月禾提醒他:“你忘了,我們村沒有電。”

“可以用電池。”

再往下,是一把獵/槍。

蘇月禾警告旁邊的娃兒:“這個彆動。不是你們能玩的。”

他又拿出三四袋子各式吃的東西。

裡麵還有,是鞭炮和煙花。

蘇月禾看了一眼車上的東西,道:“這些都彆搬下來了,送到新房那邊去。”

梁正烽學著當地方言,非常標準地說了一聲:“要得。”

逗得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

梁正烽開車,蘇月禾坐副駕,兩人一起開車去新房。

到了小排嶺,院子裡剛殺好豬,正在衝水清理衛生。

蘇月禾和梁正烽一起,把東西都搬進屋裡。

“這是新房。”

梁正烽提著包走進新房看了一眼,滿滿都是成雙成對

的東西,他笑問:“這是我們的房間?”

按照這邊的習俗,入贅的新郎要提前一天住進女方家,也就是說,洞房在喜宴的前一天。

“嗯,我們的房間。”她臉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