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正烽放下行李包,看著牆上的照片,有一張是蘇月禾周歲的時候在縣城照相館拍的黑白照。
胖墩墩的,坐在桌子上,隻穿了一件小背心,想哭又不敢哭,可憐巴巴地看著鏡頭,看著甚是可愛。
旁邊還有一張她小學畢業和趙青蓮一起去拍的合影。
再大一點,就是初中和高中的了,還有各種畢業合影。
最新的照片,是跟他一起拍的三張合照,放在了最中間。
這是她從小到大的印記。
可以說,雖然生在鄉村,長在鄉村,但她確實是從小美到大的。
就算放到一群人中,她都是最亮眼,讓人一眼就能看到,完全不可能忽視的存在。
蘇月禾站在旁邊,也一起看,她笑道:“我小時候好看嗎?”
“好看。”
說完,兩人都笑起來。
梁正烽也把自己的東西從行李袋中取出來,衣服她幫他收進櫃子裡,和她的放一起。
他還帶了幾l本書和筆記本,蘇月禾指著桌麵的書籍道:“這些都是你的書,就都放一起吧。”
“可以。”
牙刷,牙膏,毛巾,他都帶了。
還有地圖和指南針。
旁邊櫃子上,放了一個熱水瓶和兩個搪瓷杯,蘇月禾笑道:“兩個搪瓷杯,我們一人一個,這個紅一點的我用,白一點的,你用。”
“好,聽你安排。”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再次忍不住笑了。
最後梁正烽拿出一個墨綠色的絲絨盒子,蘇月禾認出來了,是上次他爺爺送來的那個。
他遞給蘇月禾:“這個給你。”
蘇月禾接過來,“不是你媽媽留給你的老物件嗎?”
“現在是你的了。”
打開盒子,裡麵是一套的翡翠首飾,一個手鐲,一對耳墜,一條項鏈,還有一枚胸針。
全都是鉑金鑲嵌翡翠,看著優雅又高貴。
蘇月禾頓時覺得,自己襯不上這些首飾,她完全沒有可以相搭配的衣服。
梁正烽道:“我外婆出身江南書香世家,她年輕的時候在英國留學,但最愛的,始終是中國文化,以及有中國韻味的東西。她品味好,這是她當年最愛的首飾。”
蘇月禾伸手在鐲子上輕輕摸了摸,鄭重道:“我會好好保存的。”
以後,留給我們的孩子。
“快收起來,外麵在殺豬是嗎?我去看看。”梁正烽出去了。
外麵大豬殺好,已經開了邊,正在按照不同部分分塊。
莊順蘭端著豬血正在往廚房走,她見梁正烽過來,忙笑問:“你不先休息一會兒?”
梁正烽:“我來看看怎麼殺
豬。”
趙二福聞言抬起頭,他笑道:“沒見過殺豬呀?”
“沒見過殺家豬,以前看過殺野豬。”
“你們家哪裡的?”
“北京。”
“什麼?哪裡?”趙二福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站在砧板旁邊,利索地分豬肉的趙青霞,重複了一遍:“他說北京。”
北京人來這鄉下做上門女婿?太稀奇了。
趙二福笑問:“你好多兄弟姐妹吧?”
梁正烽笑而不語。
那一定是有好多兄弟姐妹。
趙二福還想繼續問,被梁正烽切了個話題,“這頭豬多重?”
“這豬神奇了,我跟你說,一般土豬也就一百多斤兩百斤。但是這頭豬有兩百六十多斤。你媽會養豬啊。還有六頭白豬,我看著她養,就一丁點大開始養,才幾l個月時間?現在一百斤都不止了。”
趙青霞道:“我今天去看了一下,每頭至少110斤。”
“你媽這是養豬狀元。厲害的很。”
梁正烽被逗笑了,“我能幫忙做什麼?”
趙二福還真敢吩咐:“要不你把豬肺豬肚豬腸子洗了?”
遠處莊順蘭聽見了,吊聲喊道:“趙二福!你乾啥,這些活兒不是他乾的。”
哪有讓第一天來的新郎乾這些活兒的。
梁正烽無所謂,“我可以乾。”
彆看他城市裡出生,自小嬌生慣養的,這些活兒,他都會。
他在炊事班輪訓過。
莊順蘭趕緊進屋喊蘇月禾去幫忙。
蘇月禾拎著個大搪瓷盆過來,把要洗的豬下水都扔進盆裡,帶上鹽巴、小蘇打,和梁正烽兩個一起去旁邊的小溪裡洗。
梁正烽端著盆走在前麵,“遠嗎?小溪。”
“不遠,往前走就是。”
他回過頭,發現小奶狗蹦蹦跳跳地跟在蘇月禾後頭。
小奶狗現在可愛跟著蘇月禾,她去哪兒,小奶狗跟到哪兒。
梁正烽:“小狗跟來了。它有名字嗎?”
這個年代鄉下養狗,哪裡有給狗取名的。
蘇月禾笑道:“沒有名字。我們都叫它:狗來!它聽見了,就會跑回來。”
狗來!梁正烽聽笑了,他建議:“給它取一個名字吧。”
“你取。”
小狗的毛非常蓬鬆,看著有點憨,還有點像熊,梁正烽想了想,道:“憨熊,你說好不好?”
挺好,就是給狗狗取名叫熊,怕被人喊它狗熊。
蘇月禾想起書裡講到,後世有一個很著名的外國電視短片,主角叫憨豆,她建議:“不如叫憨豆,更可愛一點。”
“憨豆?”梁正烽點頭,她取的名字他喜歡,“那就叫憨豆。”
說著,他喊了一聲:“憨豆,過來!”
小狗不理會。
到了河邊,洗豬大腸的時候,裡麵能翻出
很多的豬油來,這些豬油有點不可描述的味道,不適合榨油,但可以喂狗。
梁正烽每撕下一塊豬油,就大喊一聲:“憨豆!”
豬油扔過去,小狗跳起來接住,瘋狂搖著尾巴,吃的那叫一個開心。
如此反複,幾l次之後,梁正烽一喊:“憨豆!”
狗狗就立起了雙腳,豎著耳朵等待著。
他把豬油扔了過去,喊了一聲:“真乖!”
蘇月禾被逗樂了,她笑道:“你把它當士兵訓練呢?”
“狗狗很聰明,我們有些大城市的武警,有配備專業的警犬。”河水很冰,梁正烽的手都洗紅了:“你先回去,這邊太冷了,我一個人能洗完這些豬下水。”
蘇月禾並不覺得冷:“我不冷。兩個人一起洗,能快一點。”
兩個人在小溪邊,把豬肺豬肚豬腸子洗的乾乾淨淨,拿回來後,都放一邊。
蘇運昌昨天就回來了,他在屋裡寫對聯。
莊順蘭還有村裡好幾l個來幫忙的人,在準備明天用的菜。
有做豆腐的,有剝花生的,有剁餡的……
外麵搭了一口鍋,蘇老大在炸扣肉。
幸好是冬天,提前一天備好菜,都不會壞。
中午做了一大盆的豬血酸菜,一道涼拌麻辣豬肺,一道鹵豬頭肉,還有一鍋洋芋燜肉,簡簡單單解決了午飯問題。
晚上要隆重一點,算是對新女婿的歡迎宴,殺了一隻雞,一隻鴨,還有各種肉菜,在新房子這邊擺了三席。
客廳擺了兩桌,飯廳擺了一桌。
都是蘇家自己人,還有關係好的鄰舍。
基本上是,男的一桌,女的一桌,小孩一桌。
吃完晚飯,莊順蘭把蘇月禾叫到房間裡,按照規矩簡單教了幾l句,說得蘇月禾滿臉茫然。
她媽媽這教學水平實在……
莊順蘭以為女兒不懂,實際她都懂,修真的時候認認真真學過的。
當時學習的時候,可沒她媽說得那麼抽象。
她還知道怎麼樣讓兩個人最巴適,但她都是理論知識,沒有實戰經驗啊,所以她多少還是有點緊張。
莊順蘭歎了一聲,“你二妹我就沒教她,自己會。”
蘇月禾忍不住笑了:“媽你真是。”
“我真是什麼。說起你二妹,我是真失敗。”
沒結婚就懷了孩子,讓男方家拿捏著一點辦法都沒有,就這麼匆匆忙忙嫁了。
幸好女婿還算靠譜。
吃了飯,洗了碗,搞完衛生,大家各自散去。
這新房子裡,就留下小兩口還有那條小狗。
周圍沒有鄰居,寒冬裡連聲蟲鳴都沒有,隻剩下,寂靜。
蘇月禾先洗完澡,她去廚房的碗櫃裡,端出一碗暗紫色的湯藥,這是她按照宗門秘方熬製的百花湯,據說洞/房/夜能減輕女子疼痛。
她一口全悶了,這藥不難喝,有股淡淡的
花香味。
喝完之後,她開始忐忑起來,就像要去參加宗門考試那般。
梁正烽洗澡的時候,她躺床上看《三個火槍手》,最近忙建房子,忙婚宴,好幾l天沒好好休息,原本還有一些忐忑的她,看書看著看著竟睡著了。
睡夢中朦朦朧朧的,身上似乎有股燥熱之氣,讓她不自在。
回轉身發現梁正烽進來了,他輕輕掀開被子,“我吵醒你了?”
蘇月禾怕他笑話她不重視:“我沒睡,我不困。大門鎖了嗎?”
“鎖上了。”說完,他放低聲音,“房門也鎖了。”
蘇月禾莫名緊張起來,燥熱,癢,有點難受,她開始找話題:“你冷嗎?”
“不冷,剛洗完澡,還熱乎。你冷不冷?”
顯然兩個人都在無話找話。
蘇月禾搖頭:“不冷,我媽給我們準備了兩床被子。”
她現在不是冷,而是越來越熱,估計是那碗百花湯的作用。
他低頭看她,隻見她麵色潮紅,紅唇嬌豔欲滴,眼神既羞澀又嫵媚……
心中似有野獸在嘶吼,他沒安耐住,直接覆了上去。
把她要說的話吞進了嗓子裡。
蘇月禾愣了半響,作為宗門女弟子,似乎有種特殊的本能,去包容去反饋,去把火點燃。
就在溫度猛烈拉高的時刻,她心頭驟然一顫,心跳差點停擺。
屋裡煤油燈的光線不足,朦朦朧朧的,臥虎盤龍間,終於看到了師姐們最愛談論的那個東西,就……完全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師父給的膨脹咒術有極大的局限性,那就是隻能膨脹,不能縮小。
她緊張地雙手突然間麻了。
此刻,她隻想哭。
還是她見識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