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酒的臉上總算出現了愉快的笑意,他興許是覺得波本隻是和他一樣討厭條子,而實際上的降穀零,隻是單純為他說出了這個詞感到了不滿。
但他仍然鬆了口氣,琴酒既然認下了禦山朝燈安在他們頭上的這個身份,就說明副官至少現在還是安全的。
降穀零的手指在褲縫的位置敲了兩下,他真的需要找個機會與禦山朝燈單獨見麵了。
“打擾一下。”
他還沒想好借口,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從身後響了起來,白色頭發的青年沒有看他們兩個中的任何一個,語氣平靜地問道:“你們中有誰會拆彈?機長說他可以繼續飛。”
降穀零的心終於落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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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並沒有落下太久,降穀零很快就注意到禦山朝燈身上那些血跡,剛染上沒多久,紅色還非常的鮮亮。
他不動聲色的上前了一步:“我跟你一起。”
禦山朝燈抿了抿嘴,點頭答應下來,又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琴酒:“那麼,這裡就拜托你了,琴酒警官。”
他咬著對方的名字發出讀音,琴酒露出了比剛剛聽到琴酒叫他警官的降穀零還要不爽的臉,陰沉到讓人心底發寒。
而另外的兩個人看上去都不害怕,一前一後地離開了這邊的客艙。
禦山朝燈手裡拿著飛機的設計圖,是剛剛從機長那邊得到的,他低頭看著地圖從機頭的位置開始一點點巡視,在他身邊的降穀零也在做著相同的工作。
“螺絲刀。”降穀零蹲在其中一個可能藏有東西的管道前,對著身後伸出手,在他話音未落的同事,他需要的工具就被遞到了他的手中。
他非常順利地將那塊板子拆卸了下來,對於此刻的情形稍微有些歎息。
禦山朝燈還是和以前一樣,每次都能精準的判斷出他此時的需要,並且將東西送進他的手中,隻要是和禦山朝燈一起執行的任務,全部都非常舒適且順利。
隻是現在又陷入了之前的怪圈之中,禦山朝燈並非完全不理睬他,但也不會主動和他說話。
但不說話也不行了,降穀零實在是沒辦法忽視禦山朝燈領口那一大塊的血跡。有著私家偵探的兼職的打工皇帝大腦飛快地轉動起來,首先他可以確定這不是琴酒弄出來的。
琴酒的身手他清楚,禦山朝燈更是他教出來的,如果禦山朝燈受了會流這麼多血的傷,琴酒也一定不會好過。
之前的罪犯就更不可能了,降穀零簡單算了一下時間,從禦山朝燈解決事件的時間和他本身的能力來看,他受傷的可能性非常小。
確定裡麵沒有多餘的東西,降穀零將螺絲擰回去,重新裝好後站了起來,他並沒有即刻出發,而是停下來看著麵前的青年。
禦山朝燈這次出行並不像他常見的那樣穿著西裝,而是更休閒的款式。衣服和外套都寬寬大大的,襯得他人有些過於瘦弱了。
似乎是察覺到他想要問什麼,副官刻意沒有看他,垂著眼睛,過分白皙的皮膚顯得非常不健康,臉上也沒什麼血色,帶著種病懨懨的神色。
降穀零忽然說不出什麼話了。
“那邊就是最後一個地方了。”禦山朝燈說道,語氣中帶著分明的抗拒,“我一個人就可以。”
……
他們並沒有檢查出炸彈,在一次地毯式的搜尋後,琴酒也單獨審訊了謀劃惡性/事件的副機長,得到的答案也是相同。
炸彈不過是噱頭,副機長也並非真的想劫機,他真正的目標是機上的一個與他有仇的富商。
算是皆大歡喜的結局,而禦山朝燈雖然被威脅了一次,解決犯人一次,被迫和前上司獨處兩小時一次,但最後由於事件的特殊性,他也得以不用繼續坐在之前那個恐怖的位置上,不僅不能睡覺,連放鬆肩膀都緊張。
剩下的旅程是在機長室陪同的,中途還在工作人員的休息室休息了幾小時,飛機到達的時候,他的精神也已經恢複了大半。
又在休息室將染了血的衣服換掉,飛機上沒有專門的血漬清洗劑,他擔心出什麼意外這些衣服被幼馴染看到,乾脆把換下來的那件襯衣扔掉了。
染了血的衣服被扔掉的後,他感覺自己的心情也放鬆了下來,好像連同一些困擾著他的煩惱也被拋之腦後。
他和綱吉已經四年多沒見了,在他正式開始工作前,和沢田綱吉成為海產品公司的總裁前,他們還見過一麵,之後就隻有視訊通話的聯絡了。
之後就一直忙工作忙工作,綱吉也似乎很辛苦的樣子,於是都很善解人意的兩人從來都沒提過要見麵。
如果不是他突然被查出來罹患絕症,以他們的忙碌程度,說不定要十年之後才有可能見麵。
禦山朝燈如今非常能對‘及時行樂’這個詞感同身受,人永遠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個會先到,他明白這個道理太晚了。
禦山朝燈歎了口氣,但很快就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了。從機長室看飛機降落絕對是另一種感受,飛機衝破雲霧,帶著降落時的失重眩暈,漸漸地,漸漸地落到了地麵。
總計十三個半小時,比預計到達的時間還要早一點,漫長的飛行終於結束了。
比頭等艙還要快一些,禦山朝燈是這架飛機上第一個下來的人,看著完全不熟悉的環境和氛圍,周圍都是陌生的語言,禦山朝燈真的有了一種到達異國他鄉的感受。
但因為這裡是沢田綱吉在的地方,他對這個國家的好感要更多一些。
他對著路邊的玻璃再次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儀表,確認就算是沢田綱吉也不會發現他有任何不對,才順著出口走了出去。
幾乎是第一眼,他就在人群中認出了沢田綱吉。
二十三歲的沢田綱吉看起來更成熟了,幾乎看不到過去被人叫做“廢柴綱”的那個人的影子,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外麵套了件披風式的風衣外套,幾乎是同時也看到了禦山朝燈,笑著朝他揮了揮手。
禦山朝燈加快了腳步,靈巧地從人群中擠出去,總算是來到了沢田綱吉的麵前。
哪怕是每隔幾天都會固定打視訊,讓他們並沒有什麼物是人非的感覺,但還是不如親眼見麵。
禦山朝燈將手提箱往地上一扔,與沢田綱吉相視一笑,伸手與對方擁抱了一下。
“好久……”
他的那句好久不見還沒有說完,忽然聽到了整齊劃一訓練有素的腳步聲,十幾個穿著黑西裝戴墨鏡的男人列隊成了兩排,從不知道什麼地方傳來一聲哨音,禦山朝燈一偏頭,看到的是一個非常熟悉的人。
獄寺隼人站在不遠處,手裡拿著一個哨子,又吹了一聲,前排的黑衣男人全部單膝下蹲,與後排的人一前一後同時舉起了兩條橫幅。
【熱烈歡迎禦山さん來訪意大利】
【彭格列歡迎您】
“一,二!”獄寺隼人起了個頭,黑西裝男子們用整齊劃一且帶了點外國人口音的日語大聲將橫幅上的內容複述了一遍。
禦山朝燈:“……”
在那兩排黑衣人旁邊,又冒出來一個身材高挑的亞洲男性,拉開了彩花,朝著禦山朝燈他們這邊噴了過來。
“歡迎啊,禦山同學!”山本武笑眯眯地說道,他也是熟人,“我們都很期待你的到來,獄寺他從昨天知道你要來的消息就開始排練這個節目了。”
“我分明是為了十代目!”獄寺隼人皺著眉反駁道,山本武笑著,兩人有來有回地吵了起來。
沢田綱吉早就習慣了他們,溫柔且無奈地搖了搖頭,轉過來關心自己的幼馴染,看到的卻是幼馴染徹底呆掉的表情。
不僅是他,就連遠處剛剛出來的琴酒和降穀零也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
你們這個彭格列,是我想的那個彭格列嗎.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