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REBIRTH:20D(加更7、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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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山朝燈點頭答應下來, 卻在頷首的瞬間感覺到臉頰輕輕蹭過一個柔軟微涼的東西。

是什麼東西完全不需要猜,也沒有必要去猜。

他一下屏住了呼吸,僵在原地不敢動了。

在昏暗的酒吧之中, 禦山朝燈無法看清上司的神情。不過可以知道的是,上司也沒打算讓他看清自己的表情, 微微一滯就偏開了臉,將額頭貼在他頸窩。

“……唔。”

溫熱的呼吸順著衣領滑了進去,禦山朝燈嚇得抖了一下, 發出一聲短促的顫音。

他很快就發現了不對,上司並不隻是偽裝。他感覺肩膀特彆沉,對方似乎是借著他的身體支撐著自己。

體溫好像也略有些高, 是受傷了?還是生病了?

禦山朝燈小心地彎起手臂, 從上司肋下穿過, 虛扶著對方:“安室……透先生, 您還好吧?”

叫對方的假名叫到一半, 他想起了剛剛上司要求他稱呼自己名字的事。

搭在腰間的手又一次收緊了些, 他們兩個看上去已經像是抱在一起了。

之所以是看上去, 是因為實際上,他們的身體之間還保持著最後的一點距離。但這已經足夠讓禦山朝燈慌張了, 他茫然的揚起臉, 看著天花板。

亂七八糟的舞池彩球像是光汙染般的從他們身上掃過,讓此時發生的一切顯得不那麼現實,就像是在夢中發生的沒有邏輯的事件。

禦山朝燈覺得有些荒謬, 但又很確定這不是夢。

他的口袋裡確實多了上司暗地裡塞給他的紐扣U盤, 可他還是不知道事情到底為什麼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非常靠近他耳邊的降穀零呼吸重了些,又過了幾秒才說道:“沒事。”

被刻意壓低許多的上司的聲音顯得溫柔多了,從耳機裡傳來的聲音比真切在耳邊說話的聲音要慢一些, 一前一後將他整個人包裹住。

禦山朝燈覺得再聽下去就要糟糕了,但他此時卻沒辦法伸手掛掉電話。

降穀零扶著他的腰的手向上移動,在他的領口擺弄著什麼。

又過了半分鐘,降穀零好像差不多緩過來了,對他說道:“之後去我在新宿區的那個安全屋,如果有人追你,就去出雲那邊找hiro。我可能要稍晚些才能脫身。”

“hero?”禦山朝燈努力將注意力集中在上司的話語裡,問道。

“……諸伏景光,你那天見到的那個男人。可以信任他。”降穀零的手收了回去,安撫般的拍了下他的後背,“去吧。”

說完,忽然他有些誇張的向後倒去,像是被人推了一把,差點摔倒在地上。降穀零有些狼狽的站起來,又過來伸手拉他:“彆生氣了好不好?有什麼話我們回家再說,我真的知道錯了……”

人類的本質就是八卦,雖然在喧鬨的酒吧裡他們的聲音並不算大,但還是引起了一部分人好奇的觀望。

被推開的人是個淺金色頭發的帥哥,臉長得非常有魅力,被這樣的人一往情深地說出剛剛的話,感覺不管他做了多麼過分的事情都能原諒。

接著圍觀的人又好奇地看向做出如此絕情的事情的另一方,瞬間就理解了為何金發男這種質量的帥哥也要如此急切的去道歉挽回。

站在角落的是個白發的青年,白發雖然是非常時髦的元素,但並非任何人都能駕馭的,那青年就是非常適合這種顏色的人。

白色的頭發,與發色相同的淺色睫毛下是淡金色的瞳孔,在渾濁的酒吧內燈光的照耀下,仿佛是唯一乾淨的東西。隨著光的強弱,瞳孔的顏色由深變淺,清冷的表情與這個地方格格不入。

——追!這不追還是人?到底用什麼姿勢才能釣到這樣的戀人啊!

那白發青年隻是抿著嘴看著他,一言不發地抽出了手,像是落荒而逃般的轉身離開了這裡。

圍觀的人發出了遺憾的歎息聲。

金發青年垂著頭站在原地,圍觀人湊過去,出於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卻被對方不動聲色地躲開了。

圍觀人也沒注意這事,一臉八卦的問道:“兄弟,你做了什麼,能讓人這麼生氣?”

降穀零一頓,隨後苦笑一聲:“我做錯事了。”

“嗯……劈腿被發現了?”

“……倒也沒有。”降穀零差點被嗆到。

“哎,那就沒事。買點禮物回去,好好解釋一下,會原諒你的。”路人神秘兮兮地湊近了他,對他說,“他肯定還喜歡你的,就連甩開你的動作都很溫柔。真煩你的話,剛剛你抱著他又親又摸的,早就一巴掌上來了。”

降穀零忍住想捂臉的衝動,卻想起了被他圈住的副官傳遞到他的耳邊的清晰的喘息聲,以及一隻手就能攬過來的纖細的腰肢。

果然還是太瘦了,養身體的話,要不要給他準備便當?

降穀零想起副官那令人擔憂的身體,抿起了唇。

“多謝你。”降穀零對那位熱心的路人說道。

-

禦山朝燈離開了酒吧,雖然大街上行人汽車來來往往,混雜著各式各樣的味道,但空氣還是比酒吧裡要清新多了。

他假裝鬆了口氣,但心臟還懸在半空中,如果不做點什麼來打斷思緒,他現在一定會臉紅的。

於是他將在他當時轉身時就立刻掛掉的有些發燙的手機的藍牙關掉,耳機放回了盒子裡。夏日夜晚的涼風吹過了他的身周,鬢邊的發絲飄了起來。

禦山朝燈下意識摸向了領口,卻發現他剛剛特意為了進酒吧,假裝不羈解開的領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扣上了。

……所以剛剛降穀先生摸了半天,是在給他係扣子?

“嘖。”

禦山朝燈忽然有種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奇妙感覺,很難描述他現在的心情,他抬手將那顆扣子又一次解開,麵無表情地上了車。

他沒有立刻啟動車去降穀零要他去的地方,而是趴在方向盤上擺弄著手機。

禦山朝燈沒處理工作,手機屏幕上是他那個已經打到第三千二百七十九關的單機消消樂,隻需要根據顏色圖形配對,失敗了就重開,根本不需要動腦子。

他的精神全部都集中在車外,從汽車的後視鏡,路過他汽車周圍的行人,或者突然出現在附近的奇怪的車,他都細細地注意著。

禦山朝燈的性格不算外向,很多時間都是獨自做自己的事情,不太喜歡和不熟的人交流,可以說得上是自閉了。

但他有個優點,那就是足夠的耐心。

他靜坐了二十分鐘,遊戲一關都沒打通,但是總算看到了鬼鬼祟祟在觀察他的人。

禦山朝燈將懷裡的U盤換了個位置,固定在了襯衣袖箍的裡側,總算啟動了汽車,從停車的地方離開上了大路。

後視鏡有不正常的車一直跟著他,大概三輛轎車,無論他怎麼拐都緊緊地綴在後麵。

像這種突然加班的事情禦山朝燈過去常做,說起來他會比一般的公安要更忙些。

因為他們沒有一個必須二十四小時做臥底的上司,不需要在任何時間都做好工作的準備。

對禦山朝燈來說,他還是喜歡工作的,尤其是被上司點名必須隻能由他來做的時候,就會有一種非他不可的被需要的充實感。

他刻意多等了會,好顯得自己心機深沉,引出老鼠的同時還有著給降穀零減輕壓力的目的。

這次的車是他自己的,比警察廳的配車性能要好得多。

兩公裡。兩公裡內他就有自信甩掉後麵的車。

禦山朝燈打開手機導航放在了支架上,將車開入了車流之中。

現在是晚上八點鐘,並非下班時間的晚高峰,但日本社會的夜生活從現在才剛剛開始,街上的行人比起白天還要多。

這個時間點不算堵車,但想跑起來還是有些難的,基本上每個路口都要等一個紅燈,禦山朝燈看了眼信號燈的倒計時,伸手在地圖導航的路段上用手指虛空描了一個和係統規劃完全不一樣的路線。

信號燈發生變化,他慢了幾秒才啟動車子,前麵的車還在慢慢動,導致了在信號燈快要發生變化的時候,他才堪堪過去,身後跟著他的三輛車全部都被攔在了信號燈之後。

闖紅燈是不可能的,附近就有交警,而且周圍的車輛太多,就算強闖也過不去。

在下一個路口的時候,他的身後又多出了五輛新的車。

這次來的人車技明顯比之前的那三個人要好,禦山朝燈認為交換位置的情況,是他的話絕對不可能追丟。

“嗯……看起來不像是一起的。”禦山朝燈從後視鏡裡看了一眼,自言自語道,“最左邊和第三輛磨損明顯更厲害,剩下的車雖然都是不同型號,但是充滿了同一批次的鈍感,像是官方出品。”

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不怎麼討人喜歡的男人的微笑:“FBI。降穀先生果然拿到了非常重要的東西。”

禦山朝燈收回了視線,重新看著正前方的路段,踩下了油門,朝著更偏僻的方向前去。

“您已偏離航線,正為您重新規劃。”導航重複了兩遍,給了禦山朝燈新的指示,“前方二百米,掉頭。”

禦山朝燈挑了挑眉,忽然間笑了一下:“好的。”

汽車駛到了偏僻的幾乎無人經行的街道,他毫無壓力地將車直接提速到了一百八十邁,他的車果然要更好,即使這樣也依舊平穩極了。

這輛車是他十八歲的時候買的,禦山朝燈沒有父母,從小到大卻也從未為錢財發過愁。監護人先生性格跳脫,但打錢非常爽快,在離開後更是直接將他父母的遺產留給了他。

禦山朝燈拿到駕照後沒有任何猶豫的全款買下了這輛對他來說貴到浮誇的豪車,已經開了快五年,性能依舊非常棒。

“這次拜托你了。”禦山朝燈打開了遠光燈,伴隨著導航提示的‘掉頭’,汽車原地打了個圈,刺眼的光晃到了後麵司機的眼,禦山朝燈換擋踩下油門,直直地朝著對麵衝過去。

五輛轎車錯落的分布著,隻留下僅能使半輛車經過的空隙。這對於他來說自然也不難,禦山朝燈的動作很快,非常輕易地讓汽車一邊立了起來,以一種大概隻會發生在動作電影裡的誇張方式從汽車的空隙中溜了過去。

後麵的車並非來自同一個地方,他們糾纏在原地,誰都動不了。

禦山朝燈重新回到了主路上,後麵再也沒有人追的上來。

比起追人,他似乎更擅長逃脫呢。

與上次追擊赤井秀一的時候相比,禦山朝燈覺得自己這次的表現更好,畢竟上次報廢了一輛車,這次的話……

“抱歉,回去就送你去做護理。”禦山朝燈對自己的寶貝車說道。

*

禦山朝燈按照上司之後發來的地址前去。

原本他應該去降穀零在新宿的安全屋,但還有另一個前提,就是沒人追的情況下,所以他正準備去找前幾天剛剛見過的那位諸伏先生。

用上司的話來說,是「hiro」,他一開始聽成了「hero」,直到上司說完名字才明白是景光的“景”。

上次諸伏先生說過,他和上司是從小就認識的,所以取個肉麻的昵稱也非常正常。禦山朝燈聽到後,忽然覺得上司叫自己的那聲「小朝」應該是這人正常的取名水平。

禦山朝燈將車停在了兩條街之外,決定自己步行前去。

這種時候他就覺得自己的白發有些過於顯眼了,但是戴上兜帽會影響身後的視線,最終還是放棄了戴帽子。

下次的話,準備個針織帽或者棒球帽之類的東西吧。嗯,針織帽不行,他答應過降穀先生,要當赤井秀一已經死了的,針織帽這種容易令人聯想的特殊事物,還是儘量不要去用比較好。

他並沒有直接朝著諸伏景光的地址前去,而是在街上隨意地逛了兩圈。

這個街區並不算熱鬨,周圍很多房子都有些年頭了。他聽說過這個地方的治安不算太好,所以比起米花夜間的繁華,這裡要安靜太多了。

雖然米花的繁華也不是因為安全就是了。

禦山朝燈覺得有股視線纏繞著他,但找了兩圈都沒找到任何可疑的人,或許是他的錯覺?考慮了幾秒,他還是決定先去見諸伏景光。

他對諸伏景光的第一印象同樣非常不錯,這個好印象一直持續到琴酒以為他和諸伏先生有什麼不可言說的關係,叫了諸伏景光在組織內的代號「蘇格蘭」為止。

露出了蘇格蘭的表情的諸伏景光非常恐怖,雖然還是笑著的,禦山朝燈當時還以為自己要死在那裡了。

比起來,他其實就沒那麼怕波本狀態的上司。對禦山朝燈來說,波本還沒有降穀零一半嚇人。

不過對諸伏景光的心情直到現在還沒有停止,他想起那位溫柔的諸伏先生,心裡還是有點毛毛的。在鬆田陣平提議他可以向諸伏景光撒嬌要蛋糕吃的時候,禦山朝燈心裡的回答是“絕對不要”!

但是沒辦法,降穀先生說要他來的。

禦山朝燈輕輕歎了口氣,向前邁了一步。與此同時他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危機襲來,時間成了一幀一頓的默片,他的動作也被無限的放慢。

紅色的激光豎直著點在了他的太陽穴的位置,禦山朝燈下意識地轉頭朝向那個方向,激光微微一顫,指在了他的眉心。

禦山朝燈的瞳孔驟然縮小,像是貓的眼睛般,他麵無表情的樣子沒有任何的畏懼,從耳邊傳來了‘啪嗒’一聲,他敏銳地躲向了一旁。

子彈射穿了他腳邊半公分距離的水泥地,緊接著就是玻璃破碎的聲響。禦山朝燈卻沒有低頭去觀察子彈,而是看向了斜對麵大樓的天台處。

狙擊鏡的反光閃了一下,禦山朝燈沒有動。

大概五分鐘左右,從那座大樓走出了一個男人,背著一個半人高的吉他包,腳步沉穩的朝著禦山朝燈的方向走來。

又一次的,在上次見麵還沒到二十四小時的時候,禦山朝燈又一次在月下遇見了這個男人。

諸伏景光抬起頭,他的眼尾微微上挑,藍眸中是沉靜的溫柔,對禦山朝燈露出了一個微笑:“晚上好。”

“你的腿已經好了嗎?”禦山朝燈反而比較在意這件事,看向了昨天才剛被子彈射穿的諸伏景光的左腳踝,微微蹙起眉。

“會痛的,但是不妨礙我的主業。”諸伏景光背著那個明顯裝了不止一把吉他的吉他包,虛空做出了演奏的動作,笑著說道。

“你真的會嗎?”禦山朝燈問出這個問題就知道自己說了句廢話,諸伏景光這種級彆的臥底,和他上司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