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覆芫芫對書法知之甚少,她唯一稍微了解的便是唐代書法泰鬥之一的顏真卿。
還是上大學的時候,有位大學老師是書法迷,特彆喜歡顏真卿,並將其奉為楷模,崇拜不已。經常在課堂上向學生們灌輸顏真卿的生平、成就、典故等,久而久之,覆芫芫對顏真卿也算耳熟能詳了。
她知曉顏真卿的字體風格便是從王羲之書法中脫骨創新,曆經千錘百煉之後,才得以流芳百世,名垂青史。或許……顏真卿的經曆能讓王之諫能有所感悟吧。
於是,覆芫芫裝作不經意說道:
“小先生自知陷入了瓶頸,何不另辟蹊徑,根據自己的特征與喜好進行創新?”
王之諫如夢初醒,有些怔然:
“創新?”
“是呀,難道小先生沒有一顆齊於古人之心嗎?一味的模仿,是無法走出自己的道路的!”
王之諫的腦海仿佛被一把絕世利刃劈中,一條通天大道在他的麵前就此展開。他有些恐慌,有些不知所錯,但更多是激動!常年舉止穩重的少年第一次無所顧忌,一時間宛若狂人,未留隻言片語,便急匆匆的飛奔而去了……
覆芫芫看著他的背影一時無言,目瞪口呆。
直至午後,覆芫芫也未等來王之諫,隻等來了王府管家的道歉以及滿滿一箱字帖。
王府管家擦了擦額角的汗水,歉然道:
“我家小主子頓悟了,要閉關一段時間。暫時無法來教授覆小姐書法了,這些字帖,覆小姐可細細臨摹品味,小主子說待他出關之日,會親自上門與您探討交流呢……”
覆芫芫滿頭黑線,所以……這是布置了家庭作業嗎?
她無力的看著滿滿當當一大箱子的字帖,默然不語。
…………
次日午時。
覆芫芫正值百無聊賴、無所事事之際,綠闌來報:
“大小姐,大將軍好像有事找您,讓您去鬆濤閣一趟呢。”
覆芫芫有些疑惑,不知爹爹因何事找她?
也沒耽擱,她便直接往鬆濤閣去了。
待到了鬆濤閣,隻見覆伯鴻端坐於主位,覆管家躬身站於一側,大堂正中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男子狼狽不堪的趴伏在地,看不清長相。
看著眼前的場景,覆芫芫不知所以,遂詢問道:
“爹爹,這地上跪著的是何人呀?”
覆伯鴻沉聲回應:
“此人乃是將你扔在百裡迷林的匪徒。”
!!!
覆芫芫的心底霎時掀起了巨浪,她微微睜大雙眼,好奇的問道:
“可曾問出什麼了?”
覆伯鴻搖了搖頭:
“自你那日被擄以後,府衙一直在積極的搜尋證據,尋找可疑之人。直至前日,才將其捉拿歸案。
我得知此事後,便馬不停蹄的趕到府衙,請求許縣令將此人交予將軍府審理。許縣令知曉此事內情,遂爽利的答應了,當天便將此人押解至將軍府地牢。”
他微微歎了一口氣,繼續道:
“可是接近兩天的時間裡,他一句話也不曾說過。”
覆芫芫輕蹙蛾眉:
“可曾動刑?”
“動用了好幾種,可他的忍耐力極強。行刑時,隻是偶爾悶哼一聲,便不聲不響了。”
詫異的掃了那綁匪一眼,覆芫芫不禁暗暗感慨:
“倒是塊硬茬子啊……”
隨即她的嘴角微微翹起,帶有滿滿的惡趣味,道:
“爹爹,可否將這個人交予我,我有辦法讓他開口說話。”
覆伯鴻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
“你確定能讓他開口?”
覆芫芫微抬下頜,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態:
“當然。”
“罷了罷了,便讓你試上一試。”
說罷,覆伯鴻便雙手抱胸,不再言語,看她如何處理此事。
卻見覆芫芫淡然自若的開始向覆管家問詢:
“咱們府上是否有那種長寬不足半丈的無窗屋舍?”
覆管家想了半響,答道:
“有的,偏房西南角有一處早已棄之不用的柴房,便正好這般大小。”
“你將這綁匪關進去,除開每日派人送一次飯食,不許任何人再同他接觸,待他開口說話了,再放他出來。”
覆管家諾了一聲便將人帶下去了。
覆伯鴻滿臉的不以為然:
“就這樣?”
覆芫芫點點頭:
“就這樣。”
見覆芫芫一臉自信的模樣,覆伯鴻不由失笑出聲:
“姑且信你一次。”
…………
卻說這綁匪被關進柴房後,深深地呼出一口氣,終於放鬆了下來。這兩日以來,他日夜不綴的接受審訊和刑罰,身體已經快到極限了。
這間長寬不足半丈的屋舍,剛剛隻能容下一個人。他幾乎無法平躺,隻能背靠牆壁,蜷縮著身體艱難的入眠。
可能因為傷口太過於疼痛,他睡得不太、安穩,天還未徹底黑透,他便清醒了過來。
望著從門縫裡透進來的微弱光線,他嘲諷一笑,這覆家小姐也太天真了,嚴刑拷打都未曾讓他吐露一個字,她怎麼會以為——把他關進這裡就能讓他如實交代了?
三日後。
綁匪將自己的耳朵緊貼牆壁,有些神經質的念念有詞:
“怎麼又沒聲了……沒聲了……”
這三天幾乎是他生命中最漫長的三天,他隻能憑靠門縫微弱的光線以及每日的送飯時間判斷是白天還是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