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相顧無言,氣氛漸漸變得曖昧起來。
還是綠闌首先打破了沉默,她麵露一絲嗔怪之色:
“你……這幾日如此奔波勞累,你可是……可是……喜歡那位吳家小姐?”
隨即便扭過頭,不看他了。
孟頃辰霎時急了,他紅著臉急忙解釋:
“怎麼會!你明明知道,我心中隻有一人……”
說罷便低下頭,呐呐不言。仔細看去,他的耳朵尖都紅了。
隻聽綠闌“噗嗤”一聲笑得花枝亂顫:
“開玩笑的……你可真是塊木頭。”
說罷便跑開了。
孟頃辰撓了撓頭,納悶不已:
“女人的心思可真難猜,明明剛剛就是生氣了,這會兒又喜笑顏開的……”
他回頭望了一眼清輝閣,微微歎了一口氣,才轉身往偏房走去。
………………
皇宮,長樂宮。
顧也朝一身常服,慵懶的半臥於軟塌之上,隻見他半眯著深邃的眸子,臉上的神色難測,“所以……這幾次刺殺我的都是瑞王府的人?”
躬身站於一側的黑衣侍衛帶著鐵皮麵具,看不清麵貌,隻聽他低沉的聲音響起:
“是的。經過多方查證,確認是瑞王府的死士。”
“真是我的好皇兄啊……”
顧也朝垂下長長的眼睫,掩蓋了眼底的陰暗詭譎。半響,才聽他冷然說道:
“武一,出動瑞王府的內應,將武三新研製出來的斷根散下於他每日飯食之中罷……”
黑衣侍衛武一藏在麵具下的麵容輕微抽搐,心中默默為顧也禮點了一根蠟燭,便下去安排了。
輕輕歎了一口氣,顧也朝掀開衣袖,隻見一根墨藍的細線從胳膊肘延伸至手腕,透露著不詳的氣息。
神醫李顯儀說過,當細線長至掌心,便是他命絕之時……
這些年來,顧元燁為他尋遍各處名醫,用儘了各種辦法,這丈青之毒卻如跗骨之疽,一步一步將他拉進死亡的深淵。
他有時候也會恨,恨這賊老天,為何隻給他短短二十年!
憤恨之後,更多的是無奈……
無論他如何文韜武略、才兼文雅,在壽命這一籌,卻終究比不過——顧也禮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蠢貨!
顧也朝眼底浮現一抹極深倦色,他……沒有多長的時間了。
…………
午後的太陽隱在濃雲之後,覆芫芫一身男裝打扮,施施然出了將軍府大門。
經過雅茗軒的時候,突然聽見身後有人在喚她……
“覆公子?”
覆芫芫轉身,隻見來人一身青色暗紋羅裙,膚若凝脂,精致小巧的五官,眉宇間有一種特彆的書卷之氣——
卻是楊溢溢。
“好巧,卻沒想在這裡遇到您……”
覆芫芫拍了拍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塵,露出一個自以為帥氣的笑容:
“是呀,真巧。楊小姐怎麼會在這裡?”
楊溢溢看著她這副姿態,強忍住笑意,道:
“奴家正準備回漣漪閣呢。覆公子可要去奴家那裡坐坐?”
覆芫芫眼睛一亮,她也不矯情,應了一聲便跟著楊溢溢一起去了。
漣漪院與覆芫芫上一次來的時候大有不同——裡裡外外都重新修葺了一遍,地上鋪著名貴的絳色地毯,四周也換上了同色的紗織帷幔,洋溢著喜慶的氛圍。
覆芫芫有些不解的詢問:
“最近可是有什麼喜事?”
楊溢溢一邊給覆芫芫斟茶,一邊解釋道:
“覆公子有所不知,中秋臨近,今年花魁大會要開始了。”
古代選秀比賽嗎?
覆芫芫露出興味的神情,“所以楊小姐也會參加嗎?”
楊溢溢輕輕頷首,眼底浮現一絲向往之色:
“屆時,長安城裡所有的青樓女子都會去參加選舉,比拚才藝。奪魁者將會一舉成名天下聞,從此扶搖而上,成為花魁第一人。”
“原來如此,那楊小姐可想好表演什麼了?”
隻見楊溢溢輕輕搖了搖頭,一臉苦惱:
“大概還是與往年一樣,唱一首古曲罷。但未想好唱哪一曲……”
頓了片刻,又道:
“覆公子可要聽一曲?為奴家參謀參謀?”
覆芫芫點了點頭,看著她端坐於古箏之前,凝神靜氣之後,蔥白手指撥弄著琴弦,便聞動人心弦的歌聲悠然響起: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