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佑欽麵色不變,甚至麵露淡淡笑意,“玻璃鏡的配方呀。我派人查過,這玻璃鏡可是驃騎大將軍府獨有的物件啊……想必這種絕密的配方,芫兒也是攥在自己手裡的吧?”
覆芫芫愣住了。
覆芫芫震驚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要知道玻璃鏡也是曆經千辛萬苦,試錯了上千種精細配方,耗費了將軍府裡工匠們無數的心血與精力才僥幸做出來的,空口白牙就想要配方,咋這麼能呢!
她張了張嘴,千句萬句彙成了一句話:“我沒有配方。”
“……”
安佑欽的臉色倏地沉下來,眸光裡暗湧著滲人的冷意,“芫兒這是想反悔嗎?”
“我……”覆芫芫指尖微顫,下意識繃緊了神經。
安佑欽起身,慢騰騰地向覆芫芫的方向挪去。
覆芫芫往後縮了縮,努力把自己縮成團,可是馬車空間有限,看著近在眼前的男人,她已是退無可退。
安佑欽捏住她精致小巧的下巴,沉聲道,“若芫兒不願意說,那我不介意現在就……”
說著他修長的手指貼著她纖細的脖頸往下移,在即將伸入領口之際,覆芫芫雙手按住那隻不安分的手,如同炸毛的小獸,滿目通紅的低吼,“混蛋,給我住手!”
安佑欽直直的盯著她,目光詭譎,絲毫不為所動,手指繼續往下移……
覆芫芫淚水垂落,崩潰著妥協道,“……住手,你放開我!紙筆給我,我把配方給你!”
安佑欽歎了一口氣,也不知是為什麼而歎氣。他收回了手,從車廂的坐墊底下拿出了紙墨筆硯,遞給了覆芫芫。
覆芫芫一邊擦眼淚,一邊書寫。就算麵對著強權,她也不打算將配方和盤托出――隻需將最重要的步驟省略,然後將可有可無的步驟大幅筆墨描寫,這樣誰又看得出真假呢?
這時,安佑欽淡淡的警告聲傳來,“若是王府的匠人在一個月的期限內,根據你的配方也做不出成品,芫兒你應該知道後果……”
覆芫芫手腕一抖,筆尖在宣紙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墨跡。她咬緊銀牙,也不敢使小聰明了,老老實實的將原本的配方寫了出來。
待落下最後一筆,安佑欽也不等墨跡乾透,便抽過紙張仔細看了一遍,很是滿意的誇了一句,“芫兒用心了,這字也寫得極好,真不愧是京城第一才女啊……”
覆芫芫默然,她將車窗打開一條小縫,看了一眼窗外不停倒退的蒼茫景色,冰冷的空氣湧進車廂,她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哐當……”
安佑欽長手一伸,關上了車窗。“天寒地凍的,芫兒身體本來就弱,若是受了風寒,我又要心疼了……”他笑了笑,又道,“方才還有一個問題,芫兒還沒回答呢……”
“……”覆芫芫木著一張臉,提防的看了他一眼。
“芫兒不用緊張,我就是想問問,芫兒可有放在心上的人……”
覆芫芫,“……嗯?”
這又是什麼鬼問題?是為了降低我的警惕心以掩蓋什麼不可見人的目的嗎?
她審視的看著安佑欽,須臾後搖了搖頭。可腦海裡卻情不自禁的浮現一個芝蘭玉樹的背影……
“咦……芫兒,你臉怎麼紅了?”
“哪有!?”覆芫芫有些赧然,撇過臉,呼哧哧的道,“你問這個乾嘛?”
“因為我喜歡你呀。”安佑欽眼神清透,語氣真摯宛如情竇初開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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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馬車終於駛入了上京城。上京與京城是完全不同的風格,京城是溫婉的精致的典型,而上京卻是粗獷的大氣的代表。各有特色,很難有高下之分。冬日的太陽沒有絲毫溫度,在樹梢上、草叢裡還殘留著些許雪色。街道兩側都是黑色巨石壘成的樣式簡潔的房屋,高窗窄門尖頂,很有哥特風格。
入了上京後,安佑欽便跟著在城門等待的錦衣太監緊急去了皇城,而覆芫芫則獨自坐著馬車去平西王府。據覆芫芫所知,安佑欽是當今突厥王一母同胞的親弟弟,成年後封平西王,掌突厥第一軍,權威甚重,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
馬車又行駛了小半個時辰,覆芫芫明顯感覺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趕車的馬夫拉緊韁繩,“籲――”了一聲,準備停車。
馬車還未完全停下,她便聽見一群女人刻意壓低的興奮至極的聲音。
“王爺總算回來啦……”
“這麼久沒見,不知王爺有沒有想妾身……”
“我新調了一種香,也不知王爺喜不喜歡……”
“我特意熬了王爺最愛喝的人參湯呢,王爺今晚肯定是要到我房裡去的……”
“……”
覆芫芫挑眉,似乎預料到了什麼,她起身推開車廂門,走了出去。
前一秒還在的為王爺爭嘴的鶯鶯燕燕們不約而同的閉上了嘴,目瞪口呆的看向站在馬車之上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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