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也朝眉毛微挑,從懷裡拿出一封信件,遞給覆伯鴻。
覆伯鴻揭開信紙,一目十行看完之後,有些失魂落魄,“所以,芫芫已經被他們帶出關了嗎?”
“……”顧也朝沉默著,沒有說話。他重新戴上黑色兜帽,往門口走去,臨要出門時他低聲提醒了一句,“覆將軍,可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啊……”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翌日深夜,月色被厚雲掩蓋,凜冽狂風呼嘯怒號。突厥馬場突然揚起熊熊大火,“劈裡啪啦”的鞭炮聲也響了個熱鬨,人聲沸騰,戰馬嘶鳴。借由風勢,從糧倉燃起的火迅速蔓延至營房,橘色的火焰越揚越高,直至吞沒整個養馬場。
誰也不知道,在距離養馬場幾裡之外的地方,趁著突厥人慌亂之際,有個戴黑色兜帽之人領著一隊人馬輕鬆越過突厥防線,往北方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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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皇宮。
夜色已深,厚重的烏雲擋住了星光,大地被濃黑席卷,壓抑又陰森。安佑欽下了馬車,匆忙往永和宮而去。
往常隨處可見的宮人不見了,隻有少數宮廷侍衛打著燈籠在巡邏。
當抵達永和宮,再次見到王兄安佑明的時候,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往意氣風華、揮斥方遒的突厥王變得憔悴不堪,一日之間仿佛老了十歲。
隻見他癱坐在皇椅上,身周倒著幾瓶烈酒,看見安佑欽來了,稍微坐起身子,木然說道,“桑臨他……感染了天花……”
安佑欽瞳孔緊縮,“……什麼!怎麼會這樣?!”
“皇宮裡已經開始擴散了,棲梧宮目前已經封鎖了……你說,這是不是上天對寡人的懲罰啊……”安佑明猩紅著雙眼,沉浸在悲憤的情緒裡不能自拔。
“若是懲罰,為什麼不應驗在我的身上,桑臨他還這麼小……”
“王兄……你不要太擔心了……”
安佑欽完全理解王兄的痛苦,在這種時候,再多安慰的話也起不了作用。
他隻能沉默的坐下,看他痛苦的發泄,陪著他一起喝酒。
等天光大亮,太陽照常升起。安佑欽睜開雙眼,頭疼欲裂,還沒等他緩過來。
壞消息傳來――
峪關外的馬場被人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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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西王府。
覆芫芫整夜沒有睡好。上京城裡這場瘟疫是危機,亦是機會――她完成任務的機會。
她從丫鬟青娥口中得知,北方的積雪一般都會在立春前開始融化,化作娟娟細流融入大地。
所以,立春那一天對於突厥人來說有特殊的意義。從作戰的角度上考慮,突厥大軍開拔之日,定然不會拖太久,有九成以上的幾率會在立春前後。
現在距離立春隻有十幾日光景了,留給她的時間不多了。
想著想著,她竟然又睡了過去。待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枕邊多了一個人。
“……我是在做夢嗎?”
覆芫芫閉上雙眼又重新睜開,然後――
“啊――!”
一陣尖叫聲響起,震落院子裡葉尖的殘雪。
安佑欽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睜開布滿血絲的雙眼,有些無奈的捂住枕邊人的嘴,下巴抵住覆芫芫的額頭,慵懶的聲音低聲警告,“女人,彆吵!”
“唔唔唔……給窩晃凱……魂淡……”覆芫芫堅決不認輸,她翻騰著身子,雙手用力想扳開捂住嘴巴的大手,幾次以失敗告終後,便曲起膝蓋,想給姓安的色狼一個終生難忘的教訓。
臭流氓,看姑奶奶怎麼治你!棉被裡覆芫芫的右膝大致瞄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向安佑欽撞去。
幾乎在同一時刻,安佑欽的手掌化作殘影,捉住了覆芫芫修長的小腿。
! ! !
覆芫芫怒了,她的身體快過腦子,左腿迅速曲起,胡亂踢過去。
安佑欽此時也被弄出了火氣,他翻身避過,然後壓住不安分的覆芫芫,單手束縛住覆芫芫兩隻手腕,另一隻手挑起她的下巴,語氣陰鬱,“芫兒,你怎麼……這麼不乖呢?”
……關你屁事!
覆芫芫扭動著掙紮,被壓得差點喘不過氣,“快把我放開,你這個臭流氓!”
安佑欽感受著手下細膩柔軟的肌膚,眸底有不知名情愫凝結成最深的墨色。
“我不可能放開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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