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 四下無人的墳頭兒,突然發出一陣清脆的口哨聲, 這聲音瞬間打斷了顧凜和於招娣的好事兒, 兩個人踉蹌著坐在地上,顧凜高聲嗬斥:“誰?是誰!”
“咯咯咯……”
一陣清脆的聲音響起,是年輕女人的笑聲, 隻是這笑聲笑著笑著,就漸漸尖銳了起來,不是停頓再來, 而是從清脆的笑聲慢慢的變成了尖銳的中年婦女的笑聲。
“誰, 是誰在裝神弄鬼?”
沙沙的樹枝聲音突然從另一側傳來,這不是聲音傳來的放下率, 反而是他們身後穿來的聲音。於招娣飛快的鑽到了顧凜的懷中,叫:“顧大哥,有有有,有鬼。”
顧凜攥緊了於招娣的手, 說:“沒事, 不要怕, 不會有鬼,我就不相信有鬼,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
於招娣:“可是可是, 可是現在是晚上啊……”
顧凜:“那也沒有鬼!”
他怒斥:“是誰, 是誰在哪裡裝神弄鬼,是誰?”
“咯咯咯……”
笑聲又想起來了,顧凜終於嚇的哆嗦,但是卻突然想到地上手電筒,他飛快的抓起手電筒照了過去, 隻是這一看,瞬間嚇到了三魂七魄。他這麼一看,遠處一個高高的人影,長發擋在了臉上,那人就站在樹後,影影綽綽的。
“我,我看到你了!”顧凜屏住呼吸,叫:“給我出來,你給我出來!”
呼啦,身後再次傳來聲音,他舉著手電筒向後一看,剛才還在前麵的人竟然又到他們的後麵了。距離很遠,但是那長長的頭發跟枯草一樣,說不好還是草還是人的頭發。他心肝顫抖,虛張聲勢的仰著頭。
“啊!啊啊啊!有鬼啊!”
於招娣接連兩下子就崩潰了,畢竟,這可是墳地啊。
她猛地一推顧凜,不管三七二十一,撒腿就跑:“救命啊,不要追我啊!”
顧凜被她一推,直接向後撞過去,咣當一下子撞在了箱子上,人直接倒地,徑自昏了過去。不過於招娣是一點也沒發現的,自己嗷嗷的往山下跑,男人也不管了,衣服也不要了。
她歇斯底裡的跑,叫:“有鬼啊!”
王一城還是第一次看見女同誌能跑的這麼快,她就跟個兔子一樣,上躥下跳,嗖嗖的就沒影兒了。王一城還有下一步呢,他也沒想到一下子就能給人嚇到啊。
眼看於招娣跑了顧凜昏了,王一城猶豫了一下,不曉得顧凜是不是裝的,他安靜的等了一會兒,就看顧凜沒有起來的跡象,他躡手躡腳的走過去,撿起於招娣的外衣往前一扔,直接蓋住了顧凜的腦袋。
顧凜還是沒動,一丁點都沒動,也虧得他的手電筒是亮著的,倒是能看到人絲毫沒動。
王一城眼看顧凜上衣都掀開了,這大冷的天這樣還能抗住的話……那估計是真的昏了?
這時王一山也趕緊上前,正要開口,王一城趕緊比了一下閉嘴,隨即走到顧凜身邊,不過心裡倒是防著這人突然暴起,他果斷的先給手電筒撿起來。這個有光的玩意兒還是掌握在自己手裡更好。
他比劃了一下,示意大哥看住了顧凜,王一山點頭。
王一城照向了箱子,巷子裡放了一個古早用的那種錢袋子,但是王一城一看卻愣住了,他緊緊的盯著錢袋子,呆住了,王一山看他這樣,疑惑的拍他一下,沒敢說話。
他們也怕顧凜是醒著的。
王一城立刻回神,把錢袋子塞進口袋,又很快的翻開了下麵,這是一個藍色的土布包袱,大包袱。恰好,王一城也認得,這時他的臉已經堪稱冷若冰霜了。
這人慣常都是笑臉,縱然是遇見不客氣的,他反擊也都帶著笑臉兒,可不會這麼冷漠。
王一山又瞅了一眼弟弟,但是還是把注意力放在顧凜身上,王一城抿著嘴把這包袱拿出來,也沒有看裡麵有什麼,直接就用鐵鍁一拉開,私下一塊布,這才掀開顧凜的棉襖,直接捂住了他的眼睛係上。
然後給包袱係在了後背上。
他比劃了一下,關了手電筒,兩人一人抬著胳膊,一人抬著腿,開始下山。
這要是夏天,可沒人管他,可是冬天不行。
這冬天要是在山上這麼躺一宿,第二天保準沒命,王家兄弟還乾不出這個事兒。畢竟這是和平年代,真沒這種見死不救的。他們在不喜歡顧凜也不會讓顧凜死在這裡。
王一城和王一山抬著顧凜下山,兩個人都苦哈哈。他們可真是太倒黴了。
這裝鬼嚇唬人,沒想到還得善後。
悲慘的人兒啊。
好在兩個人都是本地人,是熟悉山路的,兩個人抬著人一路下山,倒是沒再遇見什麼人,至於於招娣,早跟兔子一樣沒影兒了。不過他們也怕路上遇到於招娣,所以沒走大家常走的路,反而是挑著小路走。
難走是難走,但是也難不倒他們。
兩人一路抬著人下山,王一城指了一下路線,王一山有點迷茫,但是還是跟著弟弟一路把人抬到了於家的門口,這時村裡都沒有幾家是亮著燈了。
基本上守歲過了十二點,大家也都睡了。
王一城把顧凜放在於家門口,扯下了顧凜眼睛上的布條,他一點反應也沒有,王一城又把於招娣的棉襖,還有於招娣的手電筒都放在了顧凜身上,打開了手電筒。咚咚咚敲門。
黑夜裡,敲門聲格外的響亮。
王一城咣咣咣的敲,就跟砸門一樣。
他又敲了幾下,拉著哥哥就跑。
此時於家傳來聲音:“誰呀?”
也沒人應聲,於大媽還是出來開門了。她罵罵咧咧:“誰啊,大過年的……啊!!!”
她尖叫出來,瞬間又驚醒好幾家!
於大媽:“啊啊啊!這誰啊!”
她這麼一叫,於招娣也跑出來了,不過她神情有些淩亂。她一路跑回家,剛回家沒一會兒,哆嗦著窩在被子裡,正琢磨該怎麼辦,要不要回去救顧大哥,就聽到敲門。
家裡的事兒她是不管的,但是他媽尖叫出來,於招娣倒是飛快的出來了。
“啊,顧大哥!”
手電筒是開著的,她一下子就看到了躺著的是顧凜。
於大媽:“招娣,這是你的衣服?”
於大媽的關注點,總是不同的。
顧凜身上蓋著的,是於招娣的衣服啊。
於招娣急切:“快,快把人扶回家,顧大哥,顧大哥你怎麼樣了?快把人扶進去。”
她哭了出來:“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沒管你……”
她哪裡知道顧凜是被抬下山的,還以為他也跑下了山,跑到他家門口才昏倒的。
“顧大哥!”
於招娣的哭聲震天響,在夜裡可明顯了,王一城放下心來,這才拽著哥哥回家。他之所以把人送過來主要是一舉兩得,一來是正好看看於招娣有沒有到家,彆是在路上在出什麼事兒,不行他們還是得回去找一下、畢竟,裝鬼的是他們。
另外一個也是防備著顧凜是清醒的,那麼他們把顧凜抬回去放在家門口自己回家,他不是就全知道了?
這一點啊,王一城還是謹慎的。
他確認於招娣是安全回家,也知道於招娣不會不管顧凜,立刻拉著大哥就走。
講真,王一山從頭到尾,都不知道發生了啥事兒,但是他知道小五子這麼乾肯定沒錯,他們幾個兄弟,小五子算是腦子最靈光多了。如果不是當初考高中的時候拉肚子,保準是個高中生;如果不是取消了大學,他五弟一定能是個大學生。
王家兄弟很快回了家,還沒進院子,就聽到隔壁吵吵嚷嚷的,看樣子是顧家人從醫院回來了,沒有看到顧凜。大家嘰嘰歪歪的,爭論要不要出去找人。
王一城拽著大哥輕手輕腳回家,他們家已經關燈了,不過王一城知道的,他們沒回來老娘肯定是沒睡的。沒點煤油燈是為了省錢。王一城直接開門,果然,門沒拴上。
田巧花:“老大老五?”
王一城:“是我。”
他一進門,就看到三個人,六隻眼睛,大眼瞪小眼。
王一城:“臥槽!”
他拍著胸脯說:“二哥三哥也沒睡啊,你們三個人就這麼摸黑兒嘮嗑?也點個煤油燈啊,大過年的怎麼還省。”
田巧花:“過年咋就不省?怎麼的過完年就不用生活了?都像你這麼過日子,日子早就敗光了。”
她還是頂頂看不上小兒子的生活方式的。
不過吧,她可眼尖:“你身上那是什麼?”
王一城這時也嚴肅起來,說:“二哥你點煤油燈,大哥你給門關好了。”
大概是王一城很少這麼嚴肅,所以田巧花一下子就知道有事兒,立刻說:“趕緊的。”
王一城把包袱放下,這油燈點燃了,田巧花瞬間驚訝:“這是……”
她的臉色難看起來,趕緊打開,一打開就看到一個疊的整整齊齊的虎皮放在裡麵。王家人都倒吸一口氣。
“這、這……”王一海還有王一林都驚訝的不行,結巴起來,倒是田巧花立刻問:“哪兒找到的?”
王一城:“埋在墳地,我也沒想到,今天我跟大哥燒完紙下山就看到顧凜和於招娣……大年三十兒晚上挖墳,我就不相信他們的事兒見得光,再一看果然地上還有個箱子,於是我和大哥兩個就披著枯草在頭上裝神弄鬼……後來於招娣嚇跑了,跑的時候還給顧凜推得撞昏過去了。”
王一海捶牆:“媽的,原來是他們兩個小偷!”
“二哥你說啥呢?怎麼可能是他們兩個,當時他們兩個才幾歲,於招娣一兩歲怎麼可能。”
“也對。”
“那是不是他們家裡人?”
王一城搖頭:“我也不知道,我本來也就是想著黑吃黑,沒想到竟然意外的找到姥爺包袱了。”
他黑吃黑也是說的理直氣壯的。
王一海:“……”
不過王一城能夠認出來,一點也不奇怪。
老爺子當年打獵有個好夥伴獵犬大黑,後來大黑捕獵死了,老爺子很傷心。所以他的所有東西上麵繡個狗子爪印,所以王一城一下子就認出了錢袋子是他姥爺的,在這樣的情況下,再看包袱眼熟就是理所當然了。
他家當年丟東西的時候王一城還小的很,沒有上輩子記憶呢,所以也不清楚當時情況。但是架不住田巧花總是說起這個。所以王一城影響很深,知道他外公丟了的東西是放在一塊深藍色的土布包袱裡。
果然,這是他姥爺的東西。
王一林:“這小偷偷了東西之後竟然是藏起來了,怪不得沒聽說誰用。”
田巧花冷笑:“這拿出來用被發現了怎麼辦,那自然是要藏起來的。就是不知道怎麼藏了這麼多年。”
王一城:“我當時掃了一眼,實在徐會計他老爹的墳頭兒旁邊,不知道是不是他們家埋的。”
田巧花也不肯定,但是倒是實話實說:“徐會計他們家看著不像是那樣的人,而且當時他家條件也不差,未必是他們家,不過知人知麵不知心,以後再觀察吧。”
她現在也不好說,就是一定的。
不過小五子能給東西找回來,真是太好了,也不能說她老爹就是因為這個去世的。但是因為丟了東西氣的大病一場,之後就身體不太好了總歸是真的。
她摩挲著虎皮,說:“你姥爺當年可厲害。”
突然間,她抬頭說:“對了,你們嚇唬了顧凜和於招娣不能露餡吧?”
王一城搖頭:“不能。”
他可是做了防備措施。
田巧花點頭:“沒事兒就好。”
隨即立刻看向家裡其他幾個兒子,說:“今天的事兒,你們幾個都給我爛在心裡,誰要是給我出去瞎嗶嗶,我非打斷他的狗腿,給他攆出家門,知道嗎!”
“知道了。”
彆看是幾個大老爺們,但是在親媽麵前,誰也不敢咋呼。
“也都彆跟媳婦兒說,知道不!”
“知道了。”
這真是乖巧老實。
田巧花也不是不相信兒媳婦兒,畢竟大家都是一個戰壕裡的,但是她的幾個兒媳婦兒都不怎麼透亮,這讓人一忽悠說出去就不好了。其實吧,幾個兒子也不是什麼精明人,但是好就好在,大事兒他們是真的不敢出去說,知道小心。
不過王一林倒是嘀咕:“這不是咱家的東西嗎?說了又能這麼樣。”
田巧花:“你是不是傻子,你也不想想,虎皮這種東西是咱家能用的嗎?就算是咱們家的東西,到時候人家讓咱們上交呢。現在外麵什麼風氣你們也不是不知道,怎麼的?你們是覺得家裡好東西多了是吧?”
大家立刻就反應過來。
確實,雖說這是你家的東西,但是虎皮這種東西又確實不是貧農人家該用的,到時候少不得要扣個什麼帽子,那還不如收起來。這要是一張揚,東西說不定就沒了。
王一林立刻變成縮頭烏龜。
“你們也不是三歲,有些話該說有些話不該說,自己該是知道的。我真是做了什麼孽,生了你們幾個沒用的玩意兒。哦不對,小五子還是很有用的,這次多虧了小五子。”
王一城立刻抬頭挺胸,就很得意。
這是必須的啊。
如果不是他想要黑吃黑,怎麼可能找回自家丟的東西?
反正,他是可以得意一下的。
王一城正得意,想起一茬兒:“哦對,還有,媽,我還把這個忘記了。”
王一城把兜裡的錢袋子掏出來:“這個也是箱子裡的,我一看就是姥爺的。”
這東西要不是他姥爺的,王一城早就塞自己腰包了,但是既然是他姥爺的,他還是決定交給他媽,也讓他媽心裡舒服一點。雖說他姥爺人都不在了,但這總歸是個紀念。
田巧花一看,使勁兒點頭:“沒錯,這是你姥爺的。”
這荷包已經很舊了,不是現在賣的那種貴價的錢夾子,而是一個錢袋子,她爸那輩兒的人都喜歡這麼放錢、她打開之後往下一倒,幾個腦袋湊過去。
“嗬,竟然是大洋!”
她趕緊數了一下,說:“十二塊,沒錯,當初丟的就是十二塊,看來那小賊沒敢立刻去換。不過也沒錯了,當時村裡人都盯著呢,小偷兒哪敢動。”
這賊也不是個傻子。
王一城:“媽,我這幫你找回來這麼多東西,你得表示表示吧?”
田巧花抬頭看了一眼小兒子,想想點頭,說:“你今天倒是屬實乾了點正經事兒。”
王一城:“那可不,我跟我大哥兩個人當時可是嚇壞了,我們也累個夠嗆啊,隔壁顧老三都是我們抬回來的。”
王一海:“你們多餘管他們,保不齊咱家的東西還是他爹顧老頭兒偷的呢。不然他們知道的。”
王一城:“我也這麼想啊,不過他衣服都解開了,還穿著單褲,這要是在山上凍死,我們可說不清楚了。雖說是於招娣推得,但是我們裝神弄鬼了啊……”
“那倒也是。”
王一城:“媽……你看我跟大哥累的啊……”
老太太琢磨了一下,說:“一人獎勵一塊錢吧。”
王一城扁嘴:“真摳。”
田巧花:“……”
這什麼破兒子!
她想了想,咬牙:“兩塊!”
王一城哼哼唧唧,明明是個挺大歲數的老爺們了,但是還跟那皮小子一樣:“媽,你咋這麼摳啊,你看看我們乾了多大的好事兒啊,彆的事兒我們可沒有要工錢的,但是這個你還不獎勵啊。你看我要是昧下來,你也不知道吧?我委屈我難過我……”
還沒說完,田巧花揉著太陽穴說:“好了好了,五塊錢!”
她堅定:“不能再加了哈。”
王一城:“行嘍。”
王一海王一林羨慕的看著大哥和小弟。
王一山倒是沒想到,小弟竟然能從媽那裡摳出來獎勵,高興的眉眼都是笑意。這錢的來曆肯定是不能說,那就是他的私房錢了,王一山越想越高興。
王一城伸了一個懶腰,說:“我睡覺去了,累完蛋了。”
他們家人出了門,就聽到隔壁傳來嗚嗚渣渣的吵鬨聲,一聽就有於大媽的聲音,看來顧凜是被送回來了。兩家嗷嗷的,王一城一路給顧凜抬下山也是累壞了,他難得沒看熱鬨,直接回屋。
這時唐可欣和寶丫都睡得好好的,唐可欣睡得淺,聽到動靜,低聲:“五哥?”
王一城:“是我,你睡吧。”
他也很快的拴上門,上炕睡覺。
彆看這熱鬨有意思,但晚上實在扛不住,王家難得沒看熱鬨,一個個都回屋睡覺,再不睡,天就要亮了。倒是田巧花出來聽了幾句,冷笑了一聲回家。
其實田巧花為啥那麼厭惡隔壁顧家呢,還有點前情在裡麵的,首先就是顧老頭嫉妒她男人,當時她男人可是民兵隊長,她爹是獵戶,日子過得好,顧老頭有好幾次故意在村裡人麵前挑撥,都傳到了她的耳中。
後來她男人沒了,寡婦門前是非多,這人一副純良的麵孔,但是卻沒安好心眼,想要占她便宜,也不看看她田巧花是不是好相與的。她收拾了這個老家夥一頓,這人總算是老實了。
要說不要臉,這人真是做到了極致,明明跟她撕破了臉,但是麵兒行還能裝作好人,每每遇見就跟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委實讓人覺得惡心透了。
他甚至還教著自家兒子欺負他們家幾個孩子,顧家的孩子比他們家的孩子大,那時其實都是他們吃虧,還是老大護著幾個小的,後來小五子設了幾個圈套,聯合其他人揍了顧家小子幾次,他們才徹底老實起來。
田巧花堅信,顧家人究竟是一坨臭狗屎。
顧老頭就是裡麵的狗屎頭子。
大年初一的,她才懶的管臭狗屎多惡心。
田巧花把東西收起來,格外的感歎,沒想到丟了的東西,還是回來了,倒是小五子精明,這孩子啊,還是得機靈,小五子懶是懶了點,但是格外的機靈啊。
她琢磨家長裡短,又琢磨起省錢精,終於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王家人昨晚睡得晚,大年初一的早上起的倒是挺早,這倒不是他們多有精神,一大早的,就有劈裡啪啦的聲音傳來。哪裡還能睡得著,王一城是被自己閨女給摳醒的,小姑娘著急拜年拿壓歲錢,起來之後見王一城沒起來,小手兒一下下的摳著爸爸,待敵是給王一城弄醒了。
他揉著眼睛吐槽:“王寶丫,你就折騰你老父親。”
寶丫咯咯的笑,撒嬌:“爸爸過年好。”
王一城:“寶丫過年好。”
家裡人都互相拜了年,寶丫收到了爸爸一個紅包,又唐可欣給的一個紅包。她揣進兜兜,開開心心的說:“我要戴新的頭花。”
唐可欣:“我還給你買了新發夾,好看嗎?”
寶丫高興的笑彎了眼,甜滋滋的:“好看,唐姐姐,你怎麼這麼好啊。”
唐可欣:“那可不。”
一家“三口”都換上了乾乾淨淨的衣服,這才出門。
寶丫蹦蹦跳跳的跑在最前頭,一進屋就興衝衝拜年:“奶奶過年好!”
田巧花:“你也好。”
她今天心情是真的好,大過年本來就好,還找回了她爸的東西,那心情真是剛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