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1 / 2)

薑芙 鹿燃 8813 字 10個月前

第七十六章

“啊......”顯然這是連珍娘也沒想到的。

素日瞧著薑芙一言一行倒像是個沒嫁過的小姑娘,倒不想竟是個死了男人的婦人。

一想到自家侄子從未娶親,這倒讓她原本的熱情有些消了。

薑芙正是怕了旁人這一手,孤身一個未成親的少女總會惹人非議,倒不如說是死了男人,倒也能消得許多人的懷疑。

珍娘麵色尷尬,笑意也不似先前那般自然,“瞧我這多嘴的,倒是提起了你的傷心事,不過你男人是怎麼沒的?”

“掉到山崖下摔死的,”薑芙想也未想,“死的慘著呢,身上胳膊腿都斷了,耳內出血。”

這便是薑芙最後見著崔枕安那一眼時的慘狀。

她記得無比清楚。先前這裡還胡亂傳著當朝太子死了,可過了這幾個月反而沒消息了,市麵上做生意的人不少,來往口雜,若是崔枕安真的死了,也不至於這麼久了還一點動靜沒有。

薑芙心裡暗想著,這人許是活下來了。

先前倒是沒少浪費她的眼淚。

“喲,這話說的,”珍娘這會兒笑意全無,“我瞧你模樣好,又有本事,想來你男人也不錯吧。”

“從前家裡倒是有些家底的,模樣也好,還念過書。”

珍娘一聽,更加笑不出來了,心裡想著自家侄子,稍比量了下,自家侄子算不上醜,卻也不是什麼上等人才,頂多隻能算個五官端正,倒也識得幾個字,可若真與她死了的男人相比,怕是也比不上。

珍娘不禁有些露怯,覺著自己侄子有些拿不出手。

原本剩下的話就不該再往下講了,可是珍娘看這紅火的醫館著實心癢,最後又扯起笑臉道:“瞧你一個人,也怪不容易的,聽說你兄長也不在,身邊又沒個男人。其實我這邊倒有一個合適的!”

說著話,珍娘往前又湊了湊,“我那不成器的侄子劉繁,今年二十有三,也讀過幾年書,為人勤快老實,我瞧著倒與你有幾分合適。”

劉繁那人薑芙曾與他打過幾回照麵,看起來倒是比珍娘為人老實許多。

可她從來沒往那方麵想過,旁人問起隻說自己守寡,便是想斷了一切的念想。

櫃後麵玉書一聽,和小錦對了個眼神兒,兩個人怎麼想的,不言而喻。

這珍娘是黃鼠狼給雞拜年,分明是沒安好心。

薑芙未話話,珍娘又道:“你看,你平日忙來忙去的,一個女人家,家裡沒男人怎麼成呢,若是遇上不好說話的,不是得把你欺負死。還是有個男人好些的,我那侄子啊,雖不是什麼有本事的大人物,可是過日子還是可以的,也知道疼人。”

說來講去,他侄子劉繁最大的優勢,也就這麼些,旁的便再挑不出了。

“珍娘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是我現在不想那些事,隻想著把這醫館經營好,就成了。”

“話是這麼說,可咱女人一輩子圖個什麼?不

就是圖個有人疼有人愛有人護嗎,我瞧著你啊,也怪可憐的,形單影隻。我那侄子啊,為人實誠,也是個好人.......”

“謝謝珍娘,”未等她講完,薑芙便先聲打斷她的話,“我與我夫,伉儷情深,他死的時候我便發願了,此生再也不嫁人。”

話畢,薑芙起身,“珍娘,天色也不早了,我們這裡要理一些明日需要用的藥材,一會兒滿地的臟亂,我就不留你了。”

見薑芙下了逐客令,珍娘臉上掛不住,訕訕站起身來,“那你先忙著,咱們改日再說......”

平日倒是軟聲細語的人,倒沒想也是個不好說話的,珍娘如是想。

待將她送出門後,珍娘便聽見身後小錦出來將門板一一合扣上,願本灃元堂透出的燭光被完全遮住。

碰了一鼻子灰,珍娘拉著個臉一甩袖子,不情不願的回了自己的小麵館兒。

那劉繁愣是在麵館裡坐立難安一整日,手裡的大蒜剝不下幾個,見著珍娘回來,忙自椅上站起身來,卻見著珍娘臉色不好,心裡便明了大半,卻仍舊不甘心一問:“嬸嬸,她怎麼說?”

“可彆提了,”珍娘坐在椅上,一甩袖子,蒜皮飛了起來,“她是個寡婦!”

“寡婦?”

“是,說是死了男人沒多久,我跟她提這事兒,人家壓根兒沒同意,”越想越氣,聲量也不覺提高,“說什麼她前一個男人有些家底,模樣好,長得也好,這不就是分明瞧不上你嗎!”

聽此,倒在劉繁的意料之中,他緩緩坐下,將飛亂的蒜皮攏了攏,“我瞧著她便不一般,看起來是享過福的,看不上我也不奇怪。”

“一個寡婦,連輪得到她瞧不上旁人。就算是享過的福的,不也死了男人,跑到這黎陽來開醫館了。”珍娘的白眼亂飛,分明是占不到便宜的火氣使然,“雖然是個寡婦,可若誰娶了可就發達了,憑她那一手醫術,這輩子就餓不死。”

劉繁倒是不在乎是不是姑娘,隻抓了抓頭,麵露難色,“今日這一趟勞煩嬸嬸了,人家既然不願意,咱們就彆強求了。”

.......

門板一立上,灃元堂內便隻剩了自己人。

玉書終忍不住罵出聲來:“怪不得白日裡給送麵呢,在這兒等著呢,拿一碗麵就想換個人,這也太會算計了。”

“若無利可圖,她能上門來提這事兒,她那侄子什麼樣兒誰不知道,念了幾年書,功名考不上,肩不能提手不能抬,書生不書生,力巴不力巴的,她倒好意思登門!芙姐這樣兒的也是他們能肖想的!”

玉書向來是看不上珍娘的。

薑芙也隻是笑笑,未搭言。

小錦扒拉著手裡的算盤又道:“芙姐,你可小心點吧,這珍娘是這街上出了名的辣貨,整日的不憋好主意,損人不利己的事兒也沒少乾。”

“嗯,我記下了。”薑芙點頭,溫聲回道,眼珠子微轉兩下,又問道,“小錦,之前我記得你說過,你兄長是黎陽城裡的兵護,

他最近有沒有聽到過什麼消息,關於京裡的?”

小錦搖頭,“前兩日見了我哥一回,倒沒聽什麼消息,怎麼了芙姐,你要打聽什麼?我下回再見了他幫你問問。”

“沒什麼,這陣子灃元堂人來人往,隻是聽說京城好像頒布了什麼新令,關於醫館的。”

她是想問,崔枕安到底死了沒有。

不過現在來看,沒消息便是還活著,卻也沒有具體的消息。

她也不知道為何對這種事兒這麼好奇,忙時還好,閒時便總是想起他那張惹人厭的臉。

“我哥也未必能知道那麼遠的事兒。”小錦一邊扒拉算盤珠子一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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