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他要死了
“什麼?”薑芙也不免有些好奇。
崔枕安閉了眼,而後不知從身側哪裡摸出一支發簪,那群青的顏色十分亮眼,薑芙眼皮一窒。
“修補好了,拿去吧。?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對於這個東西,崔枕安實則是沒什麼好印象的,這個東西亦見證了薑芙對他的恨意。
那麼濃,那麼烈。
可真見了這東西重歸他的手心,一想是她的,終是幾次狠下心要丟,卻終沒舍得。
指尖於那簪腹上交接,入目皆是那群青顏色。
當初這個東西是鐘元為了給她方便出行時帶針時用的,後來在山鳴關隨著馬車一同跌過崖下,她幸運撿了一條命,可這個發簪也丟了。
她還以為早就葬身崖底,誰知竟又回到了手上。
簪身正中的斷裂處被金絲纏齊,正補了斷口的缺,若不知曉原先是何樣,根本不知道這東西曾斷過又被人修補好。
輕輕捏於指腹,那亮軟的金線給這樸簡的群青色添了一抹華光。
好似不再是從前那支了。
“你一直留著?”越過這發簪,薑芙看到崔枕安蒼白的臉。
他不言,也不睜眼,似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隻是仰躺在那裡輕輕點了下巴。
薑芙眼圈兒微紅,抿唇輕笑,隨後抬手將那支發簪插到發髻中,窗外的朝陽一抹,正穿過窗隙照在她的發上,連同那支發簪也跟著瑩瑩光動。
目光朝下,他身前的白紗上都透滿了紅色。
“我給你換些藥。”她自榻上起身,這次來她亦是有備而來,她自行配了止血的藥,且她通曉崔枕安的體質,這藥他用來止血最是管用。
不過是存於藥箱中的一小罐,蓋子掀開,卻透出臭酸氣,一如腐朽。
這味道讓那一直睜不開眼的人也忍不住掀開眼皮。
將那小罐子放到一旁,她又取來剪子沿著白紗邊緣輕輕剪動。
皮肉與血都黏到一處,那白紗輕扯,即便力道再小也讓崔枕安疼的臉變了顏色,可他仍舊在她麵前一言不發,隻死咬牙關。
無意中聽到那人吸的一口涼氣,薑芙不抬眼也知,“忍著些,你的身子本就有傷難愈合,那些人給你上的藥不對。”
說話間算是分散了他的注意力,手上力道一狠,將那染血肉的白紗乾脆利落的扯下。
崔枕安終是沒忍住,低呼一聲出了齒間。
血紗被薑芙丟到榻下,而後給他處理了傷口,這箭傷她是頭一次見,不大,卻深,深的透骨。
細細想來,從她嫁給崔枕安的那一天起,他好像就一直受傷,今日斷骨,明日破皮,刀傷箭傷摔傷一應俱全。內有心疾外有傷骨,這副破身子修修補補竟能活到今日,也算是命硬。
薑芙直起身子,淨了手,而後取了竹片自小罐中挖了點黑藥出來,味道更加嗆鼻了,甚至還有些辣眼睛。
崔枕安看著那竹片上黑黑的一
團,忍不住問:“這是什麼藥?”
“毒藥。”薑芙難得與他逗上一次??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想著嚇嚇他,淺解心頭之恨,“塗上去,若是傷好不了,三日內就毒發身亡,七竅流血而死,你要不塗?”
說的嚇人,可那人又不傻,他竟又咧著嘴笑起,“死就死吧。”
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偷偷朝他翻了個白眼兒,薑芙頭壓低,將那團黑藥細細塗在他的傷口上。
這藥雖難看,又難聞,可一入傷上,冰冰涼涼的,立即止了疼,緩了他的皮肉之難。
終是有機會沉歎一氣,崔枕安側目過去,這個角度正好能看到薑芙的發頂。
此情此景,分外熟悉。
想當年,她為護他而傷,傷於背上,他也曾這般給薑芙上藥。
一報還一報,若是真能還清,他便不會失悔當年了。
他緊咬牙關,眼底湧起一陣溫燙意,自然沒人察覺他微濕的眼尾,和強忍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