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2 / 2)

薑芙 鹿燃 13531 字 10個月前

:“這些夠嗎?要不要再多添兩道?”

“不必了。”季玉禾望著眼前的熱氣騰升道,“王爺現在在玉醉閣和他的愛姬飲酒,這兩道就當是為他加的菜。”

話畢,她便帶著奶娘出了門,也隻帶了奶娘。

雖然季玉禾不受崔初白的寵愛,但好歹還是王妃,府中的侍衛對她還算恭敬,不過崔初白有命,有人要見他,必要先搜身才行,每一次季玉禾來亦都是由女使搜身。

由這點也足可見,那崔初白從未將她放在眼中過。

“我知道王爺在這裡喝酒,親自做了兩道小菜來給王爺添食。”季玉禾道。

女使微微頷首,步子上前,先是取了銀針探得菜中飯食有無問題,而後又開始搜奶娘的身,確認沒有利器加身便又來到季玉禾身邊。

季玉禾微微張開手臂,女使照例檢查,直到將摸到腹上的時候,季玉禾才喝止道:“月份已經大了,腹上一觸便會胎動不已。”

話隻說七分,那聰明伶俐的女使便已經不敢再動手,瞧著那圓滾滾的肚子,怕也藏不住什麼,好歹裡麵是王子,哪是她這身份可以得罪的,便步子朝後退去,讓開路。

季玉禾這才與奶娘前行入了玉醉閣。

才行至門口,便聽到裡麵鼓樂夾雜著歡笑之音,時而傳來崔初白的狂笑之音,惹得季玉禾心中一陣惡心。

一想到同這樣的人結為夫婦還有了孩子,便更讓她心痛不已。

好在,她從未愛過崔初白,一點也沒有,因而在麵對他時,她一直都是冷靜的,永遠都能做出對自己或是最有利的選擇。

她並非妒婦,崔初白身邊向來有許多鶯鶯燕燕她也並不在乎,可一入了閣中,見著裡麵花紅柳綠的場麵,仍覺著刺目辣眼。

崔初白亦不喜歡她,一見了她便覺得晦氣,可是今日聽說她帶了親手製的小菜過來,想來這是跑過來服軟。

他倒是想要看看,那素來眼高於頂的季家大小姐當眾朝她服軟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果真,她一入門,鼓樂之音便停了。

眾女子目光皆齊齊朝她投來。

對於這位不受寵的王妃,她們早就見怪不怪,拿她當個笑話罷了。

季玉禾亦是將這些奇奇怪怪的目光收入眼底。

崔初白嗜酒如命,這還不到晚上,便喝得五迷三道,眼紅唇白。

明明是戰事吃緊的時候,他卻仍隻顧著享樂,似乎那暉帝的江山來日便唾手可得。

他吃的是什麼?無非是之前烏龜一樣縮在京城,借著他父親從前積攢下的威望還有崔枕安的舅舅之流所貪汙留存下來的錢財招兵買馬。

借著朝中多事,再來此一擊,幻想著就此穩得江山。

見他如此,季玉禾便知,他就算今日僥幸勝了,明日也會輸在崔枕安手上,可這個蠢貨還尚不知曉。

與其讓這種人來日葬送了她全家以及腹內的孩兒,倒不如讓她現在先取了他的狗命去崔枕安那裡做一個順水人情。

以保來日季家百年。

一想到這,季玉禾強忍了心中所有的不適,勉強穩住心神,甚至揚起一絲笑臉道:“這麼早就飲酒,怕是傷胃.....”

聽她張嘴又是說教,崔初白臉色一沉,才想開口破聲罵上幾句,便聽她又接著道:“妾身特製了兩樣小菜,過來給王爺加酒。?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她第一次,將自己的姿態放得這樣低,低到不符合她的身份,一如諂媚的其他女子,使上混身解數,隻為博君一笑。

此言既出,那崔初白沉臉變為得意,並未放開摟在他懷中的姬妾,隻是手腕一動朝她招招手,示意近身。

季玉禾上前,同時示意奶娘將菜食放下,周圍女子頗為玩味的看著她,季玉禾隻是無視,反而目光落在他身後玉壁之上所懸的寶劍之上。

“王爺,妾身有事要同你講。”言外之意,讓他暫屏退眾人。

“有話直說便是,在這裡的都不是外人。”崔初白眯了眼道,同時又引得眾人發笑。

這樣的情境,季玉禾早就習慣了,也早就想到了。

“事關緊要,怕是旁人不便聽.....”

聽到這,崔初白不情不願的推了左側之人一把,可那美妾走得不遠,也僅僅是給季玉禾讓了一人位。

不過,這已經足夠了。

季玉禾在眾目睽睽之下繞過齊膝的桌案,隨之來到崔初白的身前,因為身子笨重,坐在那裡便占了很大的位置。

無人留意,就在她坐下之時,藏於腹下衣袍內的短刀被她握在手中,那崔初白沾了一身的醉意,隻覺著她身子稍稍朝前探來,隨之便覺喉嚨處一陣說不出的刺辣之感。

而那不長的短刀,早就不聲不響的紮入他的喉嚨,近乎穿透他的脖子。

此刻,那崔初白一個字也講不出來,隻一雙眼珠子近乎瞪出眼眶,臉上因漲血而變得腫漲通紅,血色從唇角連到脖子。

將那匕首自他喉管處拔出,血濺三尺,那人高馬大的崔初白失了重心,重重朝後仰去,後腦亦摔在青磚石上,發出一聲沉響。

匕首入骨,無聲無息,且季玉禾寬大的衣袍做掩,旁人跟本沒有留意,直到崔初白倒地,那血色近乎染白了身前的衣襟,閣內的女子才驚叫起來。

尤其是離得季玉禾最近的那姬妾,尖叫聲近乎穿破人的腦髓,惹得季玉禾一陣煩悶。

一不做二不休,她一手持匕首,另一隻手撐住桌案站起身來,邁過崔初白的屍體將那隻懸於玉壁之上的長劍拔出,刀光劍影間,眾女子四走奔散!

“都站住!”——季玉禾雖身懷六甲,卻也中氣十足,麵上染血,高聲一喊,眾女子立即被嚇破了膽。

她們說到底不過是沒見過什麼世麵的姬妾,雖她是個孕婦,可那一身的鮮血,還有手裡的刀劍,足可讓她們不寒而栗。

平日裡一個個叫囂打鬨的姬妾,就在此刻,在季玉禾的麵前縮怕成了一團又一團。

那奶娘自也嚇的傻了,甚至還沒反應

過來是何事,不過她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便是護住自家小姐。

“我看誰敢動!”這會兒季玉禾已經不知道什麼叫怕。

人也殺了,血也濺了,她反而不懂怕了,隻是長劍指著那些人,高聲吼道:“誰敢亂動,我便一刀要了她的狗命!”

這會兒連亂叫的人都沒有了。

眾人眼中,素來軟弱可欺的王妃,竟有一日會拔刀相向,甚至那躺在地上不知死活的北境王,都顯得渺小許多。

一下子,閣內都安靜了,季玉禾反而身心更加沸騰,隻見她長劍一揮,桌案下又是兩下血濺,隨之一顆人頭順著她的衣裙滾落。

眾女子嚇的快傻了,有人見著這般場麵已經嚇暈了過去,有人已經控製不住的叫嚷起來。

門外護衛聽到裡麵聲音不對,忙提刀闖門入閣。

可他們入門之後,所見之景,隻怕這輩子都忘不了。

北境王妃,正一手持劍,一手提了一顆血肉模糊的人頭立於桌案之後。

見了眾護衛的第一眼,她便揚了揚手裡的人頭道:“反賊崔初白已死,我看誰還敢造次,眾將皆聽我季玉禾號令!”

這些人是崔初白的人不錯,可不代表命也是他的,崔初白並不算得人心,他們也還沒蠢到以身試險。

好歹是見過血光的男子,細細辨認那人頭的確是崔初白的之後,麵麵相覷,皆放下手中兵刃,朝著季玉禾跪拜下來。

王爺已死,拿事的自是王妃。

這些人拎得很清,且識時務,該倒則倒。

見眾人皆跪拜下來,季玉禾隻覺著肚皮陣陣發緊,這會兒卻也不曉得什麼是怕了。

可是她先前隻是憑著一時衝動做的事,也僅僅能料到這步,再往深下去,該如何做,怎麼做,她都想不通了。

隻能直愣愣的杵在那裡,甚至都未意識到自己現在還拎著個人頭。

“都出去......”她雙腿在發抖,幾乎站立不住,卻又突然想起什麼,揚聲道:“兵符!反賊崔初白的兵符在哪?”

反賊兩個字被她咬得極重,眾人亦清楚這兩個字的份量,季玉禾自是朝廷的人,如有異心者,此刻不順朝廷,無非是自尋死路,哪輕哪重,這些人還是知道的。

崔初白不得人心,先前他父親的心腹不順他意者都被他趕回了老家,他初站不穩,野心頗大,也沒什麼可用心腹,這也是為何,他必敗之因。

有崔枕安的心計,卻無崔枕安的縝密,且凡事把持不住自己。

眾人出了閣去,房內僅剩下殘敗的一切,望著腳下的屍身,她似才反應過來驚嚇,將那人頭和手裡的劍一齊丟出去,可是手上的鮮血卻是如何都蹭不乾淨的,季玉禾嚇的捂了肚子連連後退,因驚恐的緣故,宮縮也越發頻繁。

那幾乎被嚇傻了的奶娘這時候才從地上爬起來忙去扶住她,料是她做夢也沒想到,這一切竟然是真的。

反應過來的季玉禾,隻能背貼牆壁嚇得哭出聲,“奶娘,怎麼

辦.....怎麼辦.....我殺人了,我殺人了.....我接下來該怎麼辦?”

“我.....我肚子疼......肚子疼......”頻繁宮縮引發的不適讓她更加害怕,完全不似方才的果敢,亦可說方才執手刀劍的似她體內的另一個靈魂。

這輩子季玉禾都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能做出這種事來,果真,人一當了母親,體內的能量是無窮儘的。

她恨崔初白入骨,怕他害了自己與孩子的性命,卻不得不走了這一步。

“小姐,你彆哭,彆動氣,穩住,現在還不足月,你一定要穩住......”奶娘儘力安撫她坐下。

“奶娘,現在應該怎麼辦?應該怎麼辦?誰能幫我們,誰可以幫我們?”

這奶娘大字不識一個,這輩子都圍著季玉禾打轉,從來都是季玉禾出主意,她服從,這回輪到自己出主意。

眼珠子胡亂轉了兩圈兒,腦子裡僅能記起季玉禾先前喊的那句“反賊”。

“反賊.......反賊.....他是朝廷反賊,小姐你殺了反賊,為朝廷除了大害,咱們回京城,咱們這就回京城.....”

奶娘這回總算是說到點子上了,也似在混亂之中拉了季玉禾一把,她雙目茫然卻猛點頭,“對,對,他是反賊,朝廷不會怪罪於我,不會怪罪於我的孩子,咱們不能回京城,現在不是時候,咱們要去找崔枕安,他一定會保我的!他一定會!”

這是她長久以來,對崔枕安的信任,即便那男人眼中心中從未有過她,不過她相信,那男人一定會保她,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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