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樹影婆娑, 車內兩人進行了一堆及其沒有營養的對話。
“下去。”
“不下。”
“你他媽給我下去。”
“我他媽還就不下!”
像是比誰嗓子眼更大似的,肢體碰撞也不少,晏渡衣襟都被揪住了, 他語氣裡多了分不耐煩。
“彆鎖我脖子。”
“我不能碰,你還想給誰碰?”這不耐煩的語氣厲褚英很少聽到了, 一聽到又來火了。
“操!”晏渡罵了聲。
厲褚英:“你操一個試試!”
兩人你一胳膊我一胳膊,都不是服軟的性格,硬碰硬的後果那便是火花四濺。
兩人在車裡打架,車身晃得跟車震似的, 也虧得厲褚英這車後座寬敞, 但再怎麼寬敞,也就那麼點地方, 空間不大,發揮有限,這架打得也束手束腳的, 更多的原因是兩人都沒下死手, 拳頭都沒用上,這打著就跟情趣似的。
晏渡把厲褚英摁車座上,厲褚英翻身就能手腳並用的束縛住他。
晏渡身上的大衣都在打架的過程中給滑了下去,影響發揮, 厲褚英可好, 襯衫扣子直接給崩了。
玫瑰花掉落在了車座底下,花瓣都掉了好幾片, 黑色大衣蓋在了玫瑰花瓣上。
車內的空調還沒關,一場架打得大汗淋漓, 兩人氣喘籲籲, 眼底都還冒著火星子, 劍拔弩張的,誰也不退,眼底火星子蹭蹭的往外冒。
晏渡:“情兒,不用給錢還白睡是嗎?多好啊!”
厲褚英抓著他衣領:“你他媽睡沒睡我!”
晏渡:“你他媽爽沒爽?”
厲褚英撓了他一把,人在情緒占據上風時,總會做出點莫名其妙的事。
晏渡抬手摸了一下側頸:“你他媽欠*是不是?”
這嘴說話氣人,厲褚英咬牙,壓著他手:“媽的,老子……老子咬死你!”
厲褚英說咬還真咬,跟急眼了的兔子似的,低頭一口咬在了晏渡下唇上,晏渡“嘶”了聲,抿了一下嘴巴。
操,屬狗的!?
厲褚英哼哧哼哧的喘著氣,晏渡靠在車門上,一條腿曲著搭在後車車座,一口咬在了他下巴,厲褚英吃痛的“啊”的吼了聲,活像是自己下巴沒了一樣兒,晏渡一下鬆了口,差點以為他這下巴是做的。
這架打得逐漸離譜。
大衣縮到了角落,露出來玫瑰花,一隻黑色皮鞋掉在了玫瑰花的旁邊。
……
怒意平息,一切事跡風平浪靜。
月光從雲層後穿透,半輪月亮掛在半空,夜半三更,人煙稀少,路邊的路燈壞了,這一片烏漆麻黑。
襯衫遮蓋住了厲褚英的內褲邊邊,他彎腰從一堆衣服裡找到一盒煙,點上叼在唇邊,旁邊伸過來一隻手,厲褚英彈了彈煙盒底部,一根煙從盒子裡冒出頭。
那隻修長漂亮的手夾走了那根煙。
厲褚英拿著打火機,“哢噠”一聲點燃了火,他的煙頭湊到閃爍的火苗前。
晏渡把煙叼在唇邊,湊到厲褚英麵前,煙頭對著他唇上猩紅的煙頭,兩支煙的煙頭在火苗中碰撞,點燃了煙。
晏渡靠在車坐上,緩緩吐出了煙圈。
車窗降下了一點,煙霧從窗戶縫隙中飄了出去,窗外的冷風吹進來,讓發熱的大腦也冷了下來,晏渡彈了彈煙灰。
兩人各抽各的煙,誰也沒說話,厲褚英餘光一個勁兒的往旁邊瞥,晏渡頭發淩亂了些許,煙霧朦朧了麵龐,似在想什麼,神情透著一絲冷淡風的性感。
厲褚英清了清嗓子,手隨意一擺,碰到了晏渡搭在腿上的手,晏渡也沒抽走,他指尖便慢悠悠的從他掌根碰到
了晏渡的手背。
晏渡:“你今天不是加班?”
厲褚英隔了兩秒,說:“翹了。”
“為什麼?”
“心情不爽。”
“所以找人緩解緩解心情呢?”
“找什麼……”厲褚英驀地想起了電梯前的薑聽寒,那話那會兒他沒細想,這會一想,落到晏渡耳朵裡還挺容易被誤會的,“沒那回事。”
他在包廂裡坐了那麼久,都沒見著薑聽寒,哪能提前約好:“我都好久沒找他了你不知道?”
“我哪知道。”晏渡學著他先前的口吻,“我又沒在你身上安監控。”
厲褚英:“……”
晏渡擰滅了煙,把大衣撿起來,拍了拍上麵的灰塵,衣服經過蹂.躪一般,變得皺巴巴的,他把褲子扣上。
厲褚英看他這跟提褲子不認人似的,拽住他沉聲問:“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晏渡說,“你不就隻想和我睡?”
厲褚英:“……”
“現在睡完了,我去哪,你管不著。”晏渡側過頭,彎唇一笑,“舍不得我走?”
他這一笑是真像那提褲子翻臉不認人無情的風流浪子,唇角傷口還添了分破敗的美感。
“你當我這賓館呢?”厲褚英額角跳動了兩下,拽著他的手收緊。
晏渡唇角一拉,扯平了唇線:“你心裡要騰不乾淨,就彆來找我。”
這變臉速度,堪稱一流。
厲褚英怔了怔。
前麵不遠處有個加油站,這麼晚了,加油站冷清,司機蹲在加油站邊上吃著泡麵,兜裡手機一響,他掏出手機,上麵老板發來的消息。
他把泡麵一扔,跑回車邊,上車便能感覺到車內的低氣壓,後座晏先生不知所蹤,老板的衣服穿得亂糟糟的,襯衫扣子都扣錯了一顆,黑沉的麵色唬人,裸露在外的皮膚隱約可見一點曖昧色彩。
司機不敢多看,瞥見座位下丟了一朵玫瑰,玫瑰被糟蹋得不成樣子。
厲褚英狠狠的抽了口煙,手機響了,他撈過來看了眼,看到上麵的來電人,他接了電話。
“厲總,你這是跑哪瀟灑去了?”溪汶清那頭喧鬨。
厲褚英:“什麼事兒?”
“哪來這麼大火氣?這是沒瀉火呢?”溪汶清道,“薑聽寒這人你知道吧——”
厲褚英:“你叫來的?”
“是啊。”溪汶清道,“他最近不跟我妹走得挺……”
“啪”,厲褚英掛了電話。
媽的!
晏渡那話幾個意思?又要跟他斷?
操!他又沒腳踏兩隻船!?
他還委屈呢。
還說那種話來威脅他,哈!
他厲褚英會受人威脅?
反正誰也沒吃虧,斷就斷。
他媽的,滾他娘的蛋!厲褚英渾身酸痛的想著,動不動就說斷了,他在他心裡算什麼?還沒人敢這麼對他。
車窗敞開,外麵的冷風嘩嘩的往車裡吹。
厲褚英心底酸澀,狠狠的洗了口煙,被嗆得直咳嗽,咳完又想起了薑聽寒那茬,看向窗外的眸子微眯。
一旦完美的麵具有了裂痕,透過裂痕便總能窺見底下的真麵目。
厲褚英心思在這百轉千回的,晏渡那頭純粹多了,純粹的被厲褚英氣著了。
衛生間裡,晏渡對著鏡子仰了仰頭,脖子上一排的印子,屬於出個門能嚇著人的排場,好在冬天,能穿高領毛衣給遮住,嘴上的傷就遮不住了。
晏渡氣著氣著又樂了,這段時間,他居然沒覺出一點不對味兒,也有一點吧,每次兩人出去奔的都是那事兒。
氣也撒了,
晏渡洗了澡躺床上,睡不著來了幾個俯臥撐,再躺下閉上了眼睛。
兩天後的清晨,司機來到了厲褚英家裡,開了門進去,司機不僅僅隻是厲褚英的司機,還兼助理,乾的活多,工資也高,跟了厲褚英挺久了,是他的心腹。
大平層裝修的風格簡潔,空間寬敞,家具置辦走的都是簡潔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