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晏渡關上了門,一回過身,麵前一道黑影襲來,把他壓在了門上親。
“唔……”晏渡悶哼了聲。
這也不知道攢了多久的勁,熾熱得似要把他吞噬了,晏渡抬手,剛碰到厲褚英西裝的腰間,被他一把抓住,按在了頭頂的門上,“砰”的一聲悶響。
房間裡仿佛在上演一場無聲的啞劇,兩個人你來我往,點燃了一把熊熊烈火,燒得劈裡啪啦的作響,房中的溫度上升著。
晏渡不是那麼遲鈍的人,方才在下麵便覺得厲褚英身上縈繞的氣場不對。
他被推了一把,後腿抵到了床邊,坐了下去,他仰起頭,厲褚英扯下了領口的領帶,綁住了他的手,晏渡也沒掙紮,他舔了舔唇邊。
“小聲點,我爸住我樓下房間。”晏渡壓著嗓音道。
厲褚英氣聲“嗬”了聲:“那你好好忍著,彆出聲。”
他一把把晏渡推到了床上。
晏渡:“你一個人開車來的?”
厲褚英:“重要嗎?”
不重要,不過他看厲褚英很累的樣子,這體委又更費勁:“彆累著了。”
“彆小看我。”厲褚英抬起他下巴,一手按在了深色的領帶打結處。
晏渡躺在床上看著他,突然起了點玩心想逗他,力道淺淺掙紮一下,仰頭道:“厲總,不要這樣。”
“不要怎樣?”厲褚英嗤笑,“不要親你,還是不要什麼?”
男人躺在床上,睡衣淩亂,仰著下巴,眼簾微微往下一瞥,清冽的眸子在燈光下含著鉤子一般,欲拒還迎,猶如被人欺淩的可憐小奶狗,更加容易讓欺淩者想要狠狠的欺負一頓。
厲褚英深吸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臉:“晏渡,你最好乖乖的。”
他解了西裝外套扔在一旁,白襯衫都染著矜貴氣質。
晏渡這兒沒東西,厲褚英有,在西裝外套裡,他跟晏渡親在一塊兒親了好一陣才想起,要去拿東西時,晏渡雙手被綁著,咬住了他的食指,潮濕溫熱的舌尖抵著他的指尖,眸子瞥向他。
厲褚英喉結一滾,想起了那張棒棒糖的照片。
怕吵醒樓下的人,兩人都沒太出聲,厲褚英壓著晏渡,揪著他衣領,低聲放了狠話。
晏渡全程都很配合,問他哪來這麼大火氣,厲褚英嗤笑一聲:“扔下卡就跑,你覺得你跑得掉?”
“這麼火急火燎的跑回來,你就為了相親?”
“老子今晚就讓你知道厲害。”
“你講講理。”晏渡道,“我什麼時候跑了,我回來是有正事。”
“什麼正事?正事就是跟人相親?”
“你從哪聽來的?”
厲褚英低頭咬了他一口,晏渡“嘶”了聲,厲褚英神色滿意又陰沉,格外的變態:“相親,我讓你相,看你這樣子怎麼相親?”
他管晏渡心裡喜歡的誰,結不結束,不是晏渡說了算的。
晏渡捂著脖子:“……”
哪有人跟他似的這麼攪黃人的事。
但是這份占有欲,不讓人討厭。
晏渡忍不住笑了兩聲,看到他笑,厲褚英更惱了:“你他媽還敢笑……”
“你報複人就這麼報複的?”晏渡躺在床上問。
厲褚英:“你有意見?”
晏渡一副躺在床上任他為所欲為的模樣:“嗯,沒有,讓我見識見識你的厲害吧。”
厲褚英:“……”
操,完全沒有報複快感了。
“你這幾天,就想這些了?”晏渡問。
“沒想。”厲褚英冷笑,“我會滿腦子都是你?”
“卡還給你——是沒幫你辦成事,收人錢財幫人辦事兒是規矩。”晏渡說
,“幫你追人的事兒我也不會乾了,所以錢還你,不是跟你斷了的意思,是之前的事做個了斷。”
厲褚英麵上空白了一瞬,轉動的滿腔悶火似停滯不前,卡在了半路,晏渡這話合情合理,按照道理來說,厲褚英本來是能接收到他這個信息的,但是其中出了一點誤差,以至於兩人對這張卡的理解出現了天差地彆的差距。
“怪我沒和你說清楚。”晏渡捂著脖子揉了揉,那天壓著點走的,差點沒趕上車,“那天晚上和你說的話你都不記得了?”
厲褚英:“……?”
晏渡又“嘶”了聲:“厲總,你報複人還半路帶停的?”
“你那晚跟我說什麼了?”
“你自己想想。”
“你再說一遍……”他低頭親了親晏渡嘴角哄他。
厲褚英那點情緒都散儘了,化作了另一種情緒,他迫切的想知道那晚晏渡對他說了什麼。
“厲總,你不是說,讓我知道你的厲害?”
——“厲總……”
——“厲褚英……”
厲褚英腦海裡似有若無的浮現出了那晚的聲音,他抵在晏渡額頭:“不要這麼……叫我……”
“你想我怎麼叫你?”
“叫我名字。”
“——厲褚英。”晏渡在他耳邊輕喚,這三個字像是含在舌尖般的低喃,如同一壇醇香久遠的酒一般的醉人。
這一場報複演演變得變了味兒,醉酒般的狀態,似打開了厲褚英記憶的牢籠,讓厲褚英有關於那天晚上的回憶,隱隱約約的開始回籠。
那些錯亂的,如夢似幻一般的畫麵和話。
天色將亮未亮時,厲褚英洗了澡趴在床上,晏渡在浴室裡吹頭發,厲褚英渾身疲憊得厲害,又想起什麼,頑強的伸手拿到了手機。
晏渡這一覺沒能睡多久,天亮了他就起了,厲褚英睡得沉,他下樓去跑了一圈,家門口的那輛黑色的豪車不知所蹤,晨間彌漫著白霧,晏渡跑完回來,淘米煮飯上了樓,厲褚英還在睡。
七點多,家裡的人都醒了,陸續起了床,晏渡穿著高領毛衣也住不住厲褚英往他耳朵和下顎那塊咬留下的印子。
“你這臉怎麼回事?”晏父問道。
晏渡坐在餐桌邊:“沒事,撓的。”
鄉下小孩皮,受點傷都是常有的事,晏渡這臉上的印子不明顯,看上去隻是幾個紅點,破了皮,晏父讓老三等會給他擦點藥。
老二文靜,不怎麼受傷,老三是家裡受傷的常客,老三領了這個任務,高興應下。
十一點多,家裡還沒開餐,晏衡坐在樓下的桌邊看書,見自家大哥下樓去了進了廚房,又出來問他雞蛋在哪。
晏渡沒回來之前,家裡炒菜的是老二,洗碗的是老三。
“還沒到飯點。”老二說。
晏渡:“嗯,我下點麵。”
老二把筆放下,去冰箱裡拿了兩個雞蛋給他,跟在他身後進了廚房:“蔥在後麵菜園子裡。”
“好。”
“我去幫你摘。”
摘了蔥回來,老二又看了他兩眼。
“你有什麼話說吧。”晏渡在燒水,蓋上鍋蓋,回過身看著他。
少年麵上露了一點含蓄的不好意思:“我有一道題不會。”
前幾天晏渡見他在桌邊寫試卷,教過他幾題,水燒開還要一陣,晏渡問他哪不會,應付了老二,晏渡燒了一碗麵,煎了兩個蛋,端著麵上了樓。
他這會兒自然不餓,但樓上還偷偷養了個人。
這天亮了,厲褚英的麵子也回來了,他西裝都亂糟糟穿不了,還沒準備好見晏渡家人,而且還是以這種不體麵的模樣,身為一個半夜跑來上了人家兒子
床的體麵人,根本不敢下樓。
簡而言之,做賊心虛。
晏渡推門進去,便見厲褚英直勾勾的看著門口,神色緊繃,見是他,才緩了下來,晏渡把麵放在了桌上,厲褚英身上穿著晏渡帶回來的衛衣。
晏渡這次回來沒帶幾件衣服,裝給晏家父子三人的羽絨服就占了不少地,又被厲褚英占了一件去。
“你要一直在我房間裡待著?”晏渡拉過一條凳子坐下。
厲褚英拿著筷子,慢條斯理的撥弄著冒著熱氣的麵,雞蛋麵上撒著綠色的蔥花,聞著味兒厲褚英喉結都滾了幾下,他低頭吃了兩口麵,許是餓了,覺著這碗麵格外的香,非常好吃。
“不然呢?”他含著麵哼哼道。
“也不是不行。”晏渡雙手搭在椅背上,下巴靠著手背,歪著腦袋笑道,“那你想什麼時候走?”
“你趕我走?”厲褚英腮幫子一動一動的看向他。
晏渡:“沒,你樂意在這兒待著也行,怕你無聊。”
萬一要碰著晏渡他爸了——好歹得正經點的方式見麵,厲褚英道:“等樓下沒人,我就走。”
“我等會要和晏衡——我二弟送我爸去醫院檢查,我三弟不在家,我把家裡鑰匙留給你,你出去之後放花瓶底下吧。”晏渡說。
厲褚英:“行。”
吃飽喝足,厲褚英又惦記著讓晏渡把那晚的話說一遍,但昨晚怎麼弄,晏渡都沒鬆口。
晏渡拿了邊上的藥,這是他從老三房間裡順的,還有一包棉簽:“過來,給你上點藥兒。”
厲褚英:“……”
晏渡送他爸去醫院檢查預定了時間,下午臨近一點,他們出了門,開的是家裡的小三輪,三輪有棚有頂,不算大,不過是代步車方便出行,晏渡和晏衡把晏父扶上車,晏渡坐在駕駛座開車。
開了沒多遠,後座晏父讓晏渡調頭回去一趟:“哎呀,身份證忘拿了!”
晏渡:“……”
調頭的間隙,他給厲褚英發了條消息,隻盼厲褚英還沒出門亦或者已經出去了,三輪車順著路往回開,沒兩分鐘便快到了家門口。
“吱呀”一聲響,家門口的鐵門自己打開了。
晏渡開著小三輪,心道了聲完了。
厲褚英拉開了鐵門,站在晏渡家門口,眼見著那輛開出去的小三輪又折返了回來,躲閃不及,他看著那輛車從七百米,到兩百米,再到五十米,穩穩當當的停在了他麵前。
厲褚英握著鐵門柱子的手一動不動。
晏渡擰下了三輪車的鑰匙,厲褚英這麼大個人,藏也藏不住,問題是門口也沒地方藏,他身上還穿著他的衛衣和褲子,一雙皮鞋格格不入,站在門口冷著一張臉,猶如一位主人接待並不怎麼歡迎到來的客人,而車上的他們便是這位不速之客。
四人猝不及防的打了個照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