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心肝的大反派,便是當朝翎王,燕昭翎,性子恣睢暴戾,瑕疵必報,便是一條惡狼,誰招惹上都得被他咬下一塊肉來,十分喪心病狂。
這還得從他自幼的生長環境說起,幼時不得寵,受儘欺辱,小小年歲嘗儘冷暖,長大後心便也是冷的。
當朝帝王對他也是百般的縱容,不曾約束。後來帝王被二皇子起義推翻,他這大反派也被滅了,腦袋都被掛在了城牆上示眾。
宮憫再醒來,外邊天都快黑了,他手腳被綁的躺在一張床上,睜開眼看見的就是床邊飄飄蕩蕩的窗簾,身下的被褥質地看規格便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
綁人的人不怎麼走心,他的手被綁在前邊,麻繩捆著手腕,宮憫把繩結遞到嘴邊,繩結打得也不複雜,一看就不是專業的。
繩索到了床上,堆積成一團。
他仇家多,一時半會也想不起在這上京惹了什麼人,後頸落枕了一般,一陣生疼。去解腳上麻繩之時,他聽到了外麵的說話聲。
這點時間,顯然不夠他解開麻繩再下床。
床簾飄飄蕩蕩,房中未曾點燃燭火,光線昏暗,外間腳步聲如敲打在人心口的鐘,一道一道的回響,偏生又不急不躁,似故意惹得人心慌到提心吊膽。
人影在床簾後隱隱綽綽,來人不來拉床簾,先坐在桌邊慢條斯理的喝了杯茶水,指尖輕輕地敲著茶杯,仿佛不知道床上還躺著個人。
待那杯茶喝完,他方才起身,往床簾這邊走來。
他掀開床簾的瞬間,一道黑影直擊他而去,他像是有所預料,往旁邊躲開,宮憫的目標也不是他,他一躲開,他便往窗邊而去。
雕窗一開,窗外守著的人守株待兔似的,一掌劈了過來。
幾息間,房中動靜平息,繩索重新綁在了宮憫的身上,把他和一條木凳子綁得緊密相連,胸都快被勒小了,喘氣差點喘不過來。
旁邊的木桌邊上,男子悠閒地坐著,茶杯抵在唇邊輕抿,懨懨的眸子看向他,不言不語。
房中靜悄悄的,杯盞碰撞的聲音便抓人耳,燭火幽幽,這故意磨人心的做派宮憫不會看不出來,他好似很享受一刀一刀慢慢切割魚肉片的快感。
“王爺此為何意?”宮憫出聲問。
“何意?”燕昭翎輕輕的喟歎了聲,“本王是何意,你豈會不知?”
他道:“在下愚鈍,還請王爺明示。”
“太後身體可安好?”燕昭翎問。
“太後貴體自是安康。”
“既安康,太醫院的人手便夠了。”燕昭翎把玩著茶杯,問了白天問過的那句問話,“你在那做甚?”
“在下去哪,又如
何做得了主。”宮憫道道,“王爺將我捆成這般模樣,又是做甚?”
那一番折騰,宮憫一頭黑絲都淩亂了些許,桃花眼似水柔情,秋波盈盈,低柔的嗓音在這深夜裡都彆有一番滋味,婉轉的調子令人回味。
“嗬。”燕昭翎牽扯唇角冷笑了聲,“本王想做甚?不若你來猜猜?”
“我與王爺無冤無仇——”宮憫話未說完,聽聞燕昭翎一聲冷笑。
他驀地放下杯子,抬起宮憫的下巴:“倒是生了副好皮囊。”
他露出森森白牙:“這幾日本王聽了些宮中傳言,你可想聽聽?”
他附在他耳邊,低聲將那傳言說與他聽。
宮憫道不知他這話為何意,他似有些不解的皺了皺眉頭,就連惱怒的模樣都是分外養眼的,他道:“一百個人一百張嘴,嘴皮子一碰也作數的話,王爺將我擄到這兒來,旁人若傳你我有私情,你我之間,難不成便真有了私情——”
“私情”二字似戳到了燕昭翎的痛點。
燕昭翎驀地回身拔下架子上的劍,劍出鞘發出一聲爭鳴,冰涼的劍貼在了宮憫頸間:“口出狂言。”
劍出鞘,二人便都不言不語了,視線在空中碰撞,燕昭翎胸口喘著氣,眸光微閃看著他,良久,道:“本王說了,若叫本王再見到你,必不會輕易放過你。”
宮憫看了他片刻,輕哂了聲,那層紙戳破,他聲線不似方才那般端正,低柔中又含著輕佻的笑:“我以為,殿下早已忘了我,如今看來,殿下於我,是念念不忘啊。”
劍貼著頸間,劃出了一道血痕。
舊人相見,要說二人過往,那便是有的說了。
宮憫曾也是名門貴族,離京乃是無奈之舉,家逢巨變,離京之前,還曾給皇子做過伴讀,宮憫自小聰慧,和燕昭翎也算是有竹馬之交,同窗之情,彼時宮憫與各位皇子都有點交情。
燕昭翎是當今帝王的弟弟,年齡卻是和當時的皇子差不多大,幼時的燕昭翎並不受寵,常年陰沉著一張小臉蛋,幼時尚未懂事之時,宮憫隻覺他生得漂亮,經常給他帶吃食,吃人嘴短,宮憫因皇子受了罰,跑他麵前叫聲疼,漂亮的小冰塊臉便抿抿嘴,給他吹吹手。
後來越長大,兩人越是性子不合,宮憫常仗著他不善言辭欺負逗弄他,這仇便那麼結下了,臨走之時,宮憫原以為這輩子都不會相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