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祁倦醒了,起身去上了個廁所,衝了水洗了手,打著哈欠打開衛生間的門,然後整個人都清醒了。
“我操——”黎弛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外,睜著一雙渙散的眸子,愣愣的抬起頭看向他。
看到他後,他眨了眨眼,打了個哈欠,眼尾沁出一點水意。
祁倦以為他是要上廁所:“大半夜的,嚇唬誰呢?”
“你嚇到我了。”黎弛反而反咬一口,嘟嘟囔囔道,“還以為你不見了。”
祁倦:“做噩夢了?”
黎弛遲疑了會兒,才點了點頭:“是噩夢。”
黎弛做噩夢了,仿佛災難後留下的創傷,祁倦後知後覺,他好像在黎弛的潛意識裡留下了陰影。
黎弛變得害怕和他分開。
喪屍潮結束後,他很黏他,他以前也很黏人,祁倦沒有太在意,他習慣了這種黏人程度,等他發覺有異,換個角度再看,他的粘人程度達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他晚上偶爾會盯著他的臉看大半宿,熬成了兔子眼,祁倦對彆人的注視很敏感,留意之下,黎弛晚上盯著他看的時候,經常會被抓包,往往那時候,祁倦會親他,親得他氣喘籲籲。
夜深人靜的時候,一點呼吸聲都很明顯,更彆提那樣的粗喘和舌吻間發出的水漬聲。
祁倦把人親得渾身發燙,伏在他耳邊問他:“我是夢,還是真的?”
黎弛張著嘴唇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沁著涼意的呼吸進了他肺部,出來時就是發燙的了:“不是……夢。”
祁倦問什麼,他答什麼,像個聰明的乖孩子。
“夢裡的我是什麼樣兒的?你分得清嗎?”祁倦問他,“會把你親得喘不過氣嗎?”
“不……沒有……”黎弛說話嗓音都還有點顫。
沒有親過,還是沒有分不清?
“抱歉,我好像親得太過了。”祁倦道,“但是是你先勾引的我,大半夜不睡覺,盯著我的臉看,你忍得住不親我,我可忍不住不親你,你聽聽看……”
他捏著他的耳垂:“你多會喘啊,喘得我都*了。”
黎弛抬起手,手背抵住了唇,呼吸聲是半點沒小,他偏過頭,垂著眼,那點緋紅的耳垂頗為我見猶憐:“可是……是你把我弄成這樣的。”
怎麼能怪他喘成這樣。
祁倦低笑了聲:“我隻是親了親你,我還沒有脫下你的衣服,也沒扒掉你的內褲,但你就喘成了這麼一副……勾引人的樣子,你是不是天生就這麼會勾人?用你這張好看的臉,用你這張漂亮又柔軟的嘴唇,說一些似是而非的話,勾引得人想把你拴在褲腰帶上,去哪都帶著。”
黎弛羞恥得指尖蜷縮,把手往下放了放,露出了大半張臉,角度也是最好看的,從泛紅潮濕的眼尾瞥向祁倦,他說,他沒有。
“你的皮膚真的很容易紅,都還沒有欺負你,紅起來跟桃子一樣了。”祁倦說,“……我很喜歡吃桃子,一口咬下去,又多汁又甜,你也會很甜嗎?”
說著,他在黎弛的臉頰上輕咬了一口,黎弛清晰的看見了祁倦的睫毛,瞪大了眼睛,又羞紅了臉。
“我……”他吞咽了一下,“我這裡更甜。”
祁倦哼笑了聲,黎弛的臉紅得已經不成樣了。
聰明的乖孩子會有獎勵。
祁倦晚上經常性的會加點夜宵。
這幾天,黎弛晚上醒來,睜著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看的狀況在減輕,窩在他懷裡能睡得沉。
兩天後,祁倦和黎弛跟著項鷹他們上了一趟山采藥,沒想到這山上出現了變異蜘蛛,路上祁倦差點被那麻煩的蜘蛛絲纏上給拽走了。
深山老林裡,路上雜草叢生,祁倦腳下絆倒了一根蜘蛛絲,這玩意兒很有粘性,刀還斬不斷,有點麻煩。
隊伍裡亂了一陣,很快又整頓了隊形,蜘蛛絲沒法用刀砍,他們意外的發現能用火燒,變異蜘蛛在拽著祁倦的走,然而很倒黴的挑了裡麵最硬的茬。
祁倦的腳死死踩在原地。
黎弛臉色陰沉。
黎弛很生氣,生氣這破東西跟他搶人。
他們最終在樹上發現了那蜘蛛的蹤影,幾人圍攻之下,蜘蛛掉了下來,匕首穿透它的身體,刀尖陷進了泥地中。
是黎弛的匕首。
他殺了蜘蛛後親手把它削了。
變異的蜘蛛體型也變大了,毛茸茸的腳有點讓人背脊發麻,黎弛表情冷得讓人寒毛卓豎,削完回過頭,對祁倦無害一笑。
“沒事了,不用怕。”他說。
彆人看他這變臉的功夫,還有他下手狠厲的模樣,對他有點兒怕。
卻見祁倦勾唇,匪裡匪氣的硬漢誇道:“挺厲害啊,小帥哥,過來扶我一把,哥哥腿都嚇軟了。”
黎弛被誇得不好意思的一抹臉,跑上前扶住他。
旁人:“……”
後麵的路他們更小心了,祁倦一路牽著黎弛。
回到基地已經是深夜,祁倦進浴室洗澡,水流衝刷著身體,溫水讓肌肉都得到了放鬆,他抹了把臉,餘光掃到了磨砂浴室門外貼著的一道黑影。
水聲驀地停下了。
浴室裡沾著水聲的腳步聲響起,潮濕的手握住了門把,往外一拉,門開了,門外想跑開的黎弛被他勾著衣領扯了回來。
祁倦黑發搭在眉間,發梢往下滴著水,滴在了黎弛的肩膀上,他道:“擱這兒當守門神呢?偷聽有什麼意思,要不你弄個椅子來,在外麵坐著,我直播給你看?”
黎弛漲紅著小臉蛋:“不、不好吧。”
“我就是……想給你拿點藥。”他拿出手中的藥管,低著頭看了眼祁倦的腳。
祁倦的腳踝上被今天那蜘蛛絲給勒出了印子,磨破了皮,水衝過時還有點刺痛,這會兒已經沒有感覺了。
“但是我現在傷口碰了水,很疼。”祁倦說,“上不了藥。”
黎弛捏著藥管:“那……那怎麼辦?”
祁倦闔著眼,似是認真的思索了後,說:“上點彆的止止痛吧。”
“什麼……”彆的。
後麵兩個字黎弛沒有說出來,被拽進了那會吃人的浴室,裡麵殘留著祁倦洗澡的熱氣,熏得黎弛小臉通黃。
……
黎弛在浴室裡洗了今天的第一個澡,他包裹著浴巾從裡麵出來,摸了摸自己日漸明顯的腹肌,臉色紅潤,頗為滿意。
乾淨的衣服被弄濕了,祁倦的浴巾也被黎弛裹走了,他乾脆不遮了,直接從衛生間裡走了出去——客廳的窗簾沒拉。
“哥,你怎麼出來了?”黎弛拿著衣服道,他剛想給他送衣服。
“你拿走了我的浴巾。”祁倦拿過褲子說,“再不拉窗簾,你哥要被人看光了。”
他站的這個角度當然是看不到的。
祁倦散漫道:“說不定已經看光了,昨天晚上拉窗簾了嗎?你說會不會有人,拿著望遠鏡,在對麵的樓裡往這邊看,就在這兒……”
他穿上褲子,從黎弛身後扣著他的肩膀,指了指沙發,在他耳邊道:“會看到我的汗是怎麼滴到你臉上的,你又是怎麼乖乖伸出舌頭讓我親的。”
“你不要說了。”黎弛道。
祁倦笑了兩聲:“騙你的,拉好窗簾了,你那種表情,我怎麼舍得讓人看到。”
祁倦很壞,談戀愛之後的祁倦更壞了。
而黎弛和他恰恰相反,他很聽話,談戀愛之後更是好欺負得不行。
“對了。”祁倦想起了一件事,去自己臟衣服的外套裡拿出了一小包種子,“你姐夫送的,給你種著玩兒吧,陽台上有幾個盆栽,明天我弄一下。”
“這是什麼種子?”
“淩霄花。”
黎弛手一頓。
祁倦不應該給黎弛這個種子的。
當天夜裡,他從睡夢中醒來,是覺得身上好像爬了東西,他驀地驚醒,滿床都長著藤蔓,一朵朵的淩霄花綻放,黎弛在旁邊睡得打小呼嚕,清俊的麵上臉頰緋紅。
祁倦:“……”
他看著身上纏著的藤蔓,再看一眼罪魁禍首。
被祁倦叫醒的時候,黎弛還有些沒睡醒的惺忪,他夢見自己催生了好多淩霄花的種子,醒來一時還有些分不清夢中和現實。
“祁、祁哥!”
祁倦一扯唇角:“叫哥哥也沒用。”
黎弛睫毛抖動:“我……我幫你解開。”
“解什麼。”祁倦靠坐在床頭,曲著腿,“這樣不是更合你心意嗎?不用擔心我會不見。”
他覺著是今天的事兒又誘發這小鬼的不安了,黎弛呼吸一滯,隔了幾秒才開始反駁,說他沒有那麼想的:“祁哥,你彆生氣。”
祁倦想說他沒有生氣,又詭異的停頓了一秒,哼笑道:“你哄人隻是嘴上哄哄的嗎?”
“如果你願意主動一點兒的話,我應該會消消氣。”
“就算被綁著的話,也沒關係。”他說,“我不難哄的,黎弛。”
黎弛:“……”
主動點什麼?
那當然是主動點外人不能看的東西。
在祁倦這樣的脫敏治療下,黎弛狀態很難不好起來。
這天晚上,辛苦勤勞的黎弛,為自己種下的因,收尾忙活了大半夜。
這晚的夜色,好漫長。
真的好長。
黎弛擒著淚嗚咽的想。
祁倦說,我不難哄的,黎弛,是你哄的話,我很容易心軟的,你哭一哭,撒撒嬌,我就對你說不出重話了。
可是他哄了他好久,哄到第一天都睡過了頭。
祁倦是個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