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九鼎。
沈策西說不去, 那就真一連幾天都沒個信,那助理除了第一天來送套,之後也沒再出現過, 那輛借給他的車讓他繼續開。
薄越倒沒什麼影響,生活很規律, 除了工作應酬, 就是回彆墅睡覺。
偶爾會在公司加班待得晚點兒。
薄越很喜歡辦公室的那扇落地窗, 視野很廣闊, 入了夜, 窗外燈火闌珊, 車水馬龍,俯瞰的視覺讓這一切都能納入眼底。
晚上九點,辦公室的大門“砰”的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氣勢洶洶的男人從外麵闖進來,旁邊的助理拉都拉不住。
“張經理, 你不能硬闖……”
落地窗上倒映出一張輪廓硬挺的側臉,姿態隨意而又散漫, 薄越偏過頭, 側過身, 衝進來的男人“啪”的一聲把一張紙按在了辦公桌上。
“薄總,你這是什麼意思?”
助理站在他身後低聲叫了聲“薄總”,薄越沒和男人計較這種蠻橫的行徑,他拿起那張紙看了眼:“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
“憑什麼這麼對我!”
薄越似覺他說的話有趣, 一笑:“因為我有這個權利。”
這家公司是他爺爺交給他的, 進來才清楚裡麵那些彎彎繞繞,裙帶關係都有好些個,這張經理就是其中之最。
張經理是公司老人了, 平日裡作威作福慣了,薄越剛來那會兒,還來試探敲打過他一二,當時這年輕人坐在他對麵,麵上含著溫和無害的笑,十分好說話的樣子,沒半點威脅。
全然沒想到他背後還打著這算盤。
那筆陳年爛賬都被他翻了出來,沒給人絲毫預警,就在今天之前,他還在酒局上,跟人喝酒說這公司空降的太子爺在國外待久了,腦子都不好使了,好糊弄,沒想到他直接給他當頭一棒,讓他滾蛋。
他氣得臉紅脖子粗,衝上前去揪住了薄越的衣領。
助理都沒料到這變故,驚呼一聲,上前去拉人。
“保安,快叫保安!”
裡麵亂成一團,“砰”的一聲響,男人的身體飛了出去,保安上來時,薄越西裝革履的站在落地窗前,除卻唇角紅了一小塊,頭發絲落下來兩縷,依舊是溫文爾雅的模樣。
而那男人趴在地上,手腳動一兩下,又疼得直吸氣。
“張經理喝多了,不小心摔倒,送他出去吧。”薄越道。
“……”
助理擺了擺手,讓那倆保安把人給架走。
一陣歡快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很是應景。
沈策西打來的電話。
助理一個扭頭,就見老板絲毫沒有剛才動手時的戾色,整個人氣定神閒的。
“沈總。”薄越手機貼在耳邊。
那頭沈策西問他:“下班了沒?”
離上次見麵已經過了好幾天,他說話口吻倒是沒有一點兒生疏,直入主題。
那邊環境有點吵鬨,沈策西的嗓音也啞啞的,有些許散漫。
“嗯,快了。”薄越說。
沈策西:“我喝了點酒,過來接我。”
他說了地址,薄越應下。
一通簡短的電話掛斷。
“今天就到這兒吧,大家辛苦了,早點下班。”薄越掛了電話說。
“薄總,你這傷口要不要處理下?”助理問道。
薄越一頓,指腹揩了下傷口,舌尖一抵,不太在意道:“不用,沒事。”
飯店包廂,坐了一圈的人,沈策西耷拉著眼簾坐在角落,興致不高的把玩著手裡的手機,旁邊有人湊過來:“沈總,怎麼宣總一來,你就心不在焉的。”
沈策西睨了那人一眼:“你哪隻眼睛瞧見我心不在焉了?”
“咱們沈總等他姘頭呢。”孟之武在旁邊樂嗬嗬的道。
“什麼姘頭?”那人愣了愣。
孟之武打著哈哈道:“你喝酒還喝傻了呢,姘頭都不知道是什麼了。”
一張桌子吵吵鬨鬨的,沈策西對麵坐著一個男人,男人穿得整齊,儒雅清俊中又帶著點硬朗,被圈子裡的人稱作“西裝暴徒”類型的一,俗稱,穿衣顯瘦脫衣有肉,他五官都還不錯,但更惹眼的是那身氣質。
沈策西他們出來吃個飯,吃到半途,碰巧碰見熟人,和他們湊了一桌,吃吃喝喝有說有笑的。
“宣總,你坐那麼遠乾什麼,搞得這格格不入的,躲酒啊。”
“哎哎哎,是我的不是了,占了宣總的位置。”
有人覺著宣鴻哲和沈策西以前關係挺好,現在鬨成這樣,想給他們充當一下潤滑劑,更有的是想討好沈策西,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推著宣鴻哲坐到了沈策西旁邊,宣鴻哲一臉無奈,看向沈策西。
沈策西臉色沒半點變化,垂著眼簾劃著手機。
“策西,先前訂婚的事兒沒提前告訴你,是我的錯。”他低聲道,“我在這裡給你賠個不是。”
大家都看著,沈策西不想先走人,弄得跟他故意避著宣鴻哲一樣兒,傳出去又不知道成了什麼樣兒,他把一瓶酒放在了宣鴻哲麵前,宣鴻哲頓了頓,一臉不明所以。
“不是賠不是嗎?”他指尖一點那瓶酒,“喝吧。”
宣鴻哲:“……”
他放下酒杯,頭疼道:“我們能不能好好說話?”
沈策西:“不能。”
“……”
成年人有成年人的體麵,而沈策西連這份體麵都不給了,宣鴻哲還是覺著他太幼稚,太意氣用事,那份無奈中又參雜著幾分微妙的感覺。
沈策西果然是因為他訂婚了的事兒,才疏遠他,與他為難。
兩人間的氣氛僵硬,宣鴻哲兜裡的手機來了電話,裡麵太吵,他拿著手機起身,道去上個洗手間。
片刻後,沈策西的手機也響了,看到來電人,他才提起了那麼點勁兒。
薄越到了,就在包廂門口,他打通沈策西的電話,服務員替他推開了門,他道了聲謝。
包廂裡人多,一眼看過去,他還是看到了沈策西。
包廂的門被人推開,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門口,正聊著的人看過去,第一眼先被他那俊美得極具攻擊性的長相給衝擊到,很養眼,氣質不凡。
“沈總。”薄越抬了下手機。
沈策西起了身:“我的人來了,不喝了,先走了。”
“宣總還沒回來呢,沈總就急著走了啊?”
宣總?薄越掃了一圈,宣鴻哲嗎……
沈策西:“他麵兒還挺大啊,他不來我不能走?”
“我不是這個意思……”那人訕訕道。
沈策西又一笑:“開個玩笑,你們替我轉達一聲。”
薄越看到沈策西晃了兩下,上前伸手扶住他,沈策西滿意於他的眼力勁兒和體貼,心裡又舒坦了,靠在他身上。
清晰地感知到另一個男人的體溫和身型輪廓,這種感官對沈策西而言是有點陌生的,畢竟一般人都有社交距離的很少會這麼親密的接觸。
但是他現在喝醉了,所以不是一般時候。
薄越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一股清冷又優雅的淺淡味兒,很好聞,好似基本上每次見麵,除了床上那回,薄越都是穿著整齊,打扮工整的模樣。
忽而,他眸光一頓,視線落在他唇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