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策西被他這一聲笑得莫名有些燥,還有些心猿意馬,舔舔唇,道:“話多。”
薄越又笑了笑,托起他後頸,起了身:“不舒服,還是早些休息吧。”
沈策西聽著他腳步聲遠去。
像樣兒嗎?有沒有點職業操守?
他仰起脖頸,抬手用力地擼了把脖子,喉結癢意猶存。
一場驟雨初歇,雨後嫩芽從泥土中破開,冒出了頭。
翌日早上,薄越換好衣服,戴手表時,才發現昨天的腕表不見了。
什麼時候丟的……
他回想了一下,在給沈策西“暖手”時,他手表都還在手上,大概率是丟在了沈策西車上。
從房間裡出去,樓下,沈策西的助理已經來了,沈策西西裝革履,打著領帶,看到他下樓,瞥了他一眼,領帶結打錯了。
他“嘖”了聲,拆開重新打。
“要去上班了?”他問。
薄越說等會兒,他去倒了杯水,倚著牆壁看著沈策西那邊兒。
沈策西手指一錯,又打錯了。
“……”
他把領帶扯下來:“幾點?順道送你。”
“恐怕不太順道。”薄越食指隔空點了點他領帶,“不打了?”
沈策西:“會打領帶嗎?”
薄越:“可以試試。”
他接過沈策西遞過來的領帶,手指靈活的係上結,沈策西看著他低垂的眉眼,心頭火熱,驀地有種小妻子送丈夫上班的即視感。
他爸以前上班,他媽就是這麼給他爸係領帶的。
薄越領帶打得很標準,一扯,沈策西仰了仰頭,薄越掌心順著領帶,服帖的貼在了他衣服上,勾唇:“嗯,好了。”
沈策西:“……太緊了。”
“緊嗎?”薄越食指描摹過他襯衫領口,插進他頸間和襯衫的那條縫,“剛好。”
那根手指又抽了出去。
沈策西抬手摸了摸脖子。
“再不出門要晚點了。”薄越提醒道。
沈策西:“……”
他眸子發沉的望了他一眼,裡頭神色晦澀難辨。
沈策西出門去公司了,手表的事兒,薄越沒問沈策西,沈策西也沒跟他提起過。
早上,薄越看著沈策西走的,當晚,他從公司回來,家裡客廳亮著燈,他推門進去,沙發上大咧咧的躺著一人,電視開著,播放著新聞聯播。
他踏進門內:“沈總興致挺好。”
沈策西拋過來一個物件:“你手表落我車上了。”
“是嗎?”薄越接住,一看,是他那支手表沒錯,表帶壞掉了,“勞煩沈總親自送來。”
“你那表不便宜吧。”沈策西道,“貴重物件,總不能隨意對待。”
“多虧沈總替我找回來了。”薄越道,“改天得請你好好吃個飯才是。”
沈策西哼笑:“想請我吃飯?我看看有沒有時間。”
“實在為難的話,不吃也沒關係。”
“……”沈策西道,“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做人,要講誠信。”
這頓飯沈策西還是吃了,當晚吃的,薄越下的廚,沈策西吃完挺滿意,又接連來吃了兩天。
又隔了兩天沒來。
薄越從來不會去問他不來的時候在乾什麼。
周五,沈策西回了沈家。
“也不是非得說讓你喜歡,看得順眼的有沒有?”
沈家彆墅,沈策西坐在桌後,聽到這句話,腦海裡浮現了薄越的模樣,是挺養眼的,他舌尖一抵上顎,那冰涼的感覺隔了好幾天了,還是能回想起來。
這人不僅養眼,還很對他胃口。
不怕他,一些時候還特彆強勢,但人又挺溫柔,人長得好,說話也好聽,還很耐心,跟那些普通的妖豔貨一點兒都不一樣,他想起上回薄越給他檢查,還挺讓人牽腸掛肚的,心癢癢。
哪哪都挺好。
但是他包薄越,他們就是純粹的肉.體關係,再順心,他也不可能把這事兒當真。
從一開始,他們就心知肚明這是什麼關係。
金主和金絲雀,本身就不是什麼對等關係,各取所需。
他媽見他消極處理,接著道:“你尚阿姨家裡有個兒子,跟你差不多大,人長得盤亮條順——”
沈策西心說,薄越也長得盤亮條順。
“學跳舞的,身材也好。”
薄越身材也好。
“剛大學畢業,還年輕著。”
薄越也年輕。
“你要不抽空見見?坐一塊兒聊聊,聊的來就聊,聊不來也沒多大關係,你也快一十七了,總不能一輩子——”沈母驀地頓住,朝沈策西看了兩眼。
以往每次提到宣鴻哲,沈策西就會皺眉沉下臉,今天卻好似沒聽到一樣兒,沒多大反應。
她其實是不太喜歡那宣鴻哲的,那年輕人有這方麵太急於求成,沉不下心,但沈策西喜歡,她倒不會過多乾預,沒想到那年輕人自己先沉不住氣去訂婚了。
“不去。”沈策西說,“我不喜歡那種類型的。”
那一聽就跟他撞號了。
“上一個你也見都沒見就說不喜歡,溫柔的你不喜歡,開朗的你也不喜歡,你喜歡什麼樣兒的,你跟媽說說。”
上一個聽他媽說什麼文質彬彬,溫和有禮貌,一聽就是特乖巧的0。
上流社會給他介紹的相親對象大多都是那種款兒,沈策西不可能做1,他這條件,還得含淚做一?那不如自己動手,他也不是誰都帶上床的。
“看感覺吧。”沈策西說。
沈母:“……”
他爸在一旁看著資訊,道:“我看就沒他能看上的。”
網球俱樂部,薄越和容允城揮著拍,打著球,兩人打了個大汗淋漓,薄越擰開水喝了兩口。
“不玩了。”容允城喘著氣放下球拍道。
薄越:“才熱了身,就不玩兒了?”
容允城:“等會兒我還得去相親呢。”
“你就這樣兒去相親?真想找對象呢?”
容允城長歎一口氣:“那能怎麼著,打扮得太好,萬一我沒相上人家,人家相上我了,我豈不是禍害人。”
薄越:“你想得,還挺多。”
容允城:“你這樣子很過分,容易沒朋友。”
薄越:“嗯,知道了。”
容允城:“……”
薄越笑了幾聲:“你好好捯飭捯飭,指不定瞎貓撞上死耗子——”
“你說誰是耗子呢?”
薄越忽而想起了那天被老鼠給嚇得坐他腿上的沈策西,輕笑了聲:“我沒那個意思,麻煩你,彆隨便對座入位。”
容允城說他笑得怪滲人的,薄越揚了下眉,沒答話。
容允城隨口跟他聊起宣鴻哲:“你上次跟我提起這人,我還想起來一事兒,他呢,嘖,不知道怎麼說。”
上次在他家門口碰見沈策西,容允城想起他倆有個事,“那宣鴻哲挺喜歡跟在沈策西後邊跑的,我有一次不小心——是真不小心啊,就是聽見宣鴻哲跟人說,沈策西太纏人,他不遷就著他點兒,他就會發火,我感覺這人挺有心機的,他倆的事兒,挺複雜……我隨口一提,就給你提個醒。”
“嗯,謝了。”薄越明白他的意思。
跟不跟沈策西說,隨他,但他覺著最好還是彆摻和,吃力不討好。
不管是那本書裡,還是現實中,好像都是以外人視角,描述沈策西“癡戀”宣鴻哲。如果這事是假的,沈策西為什麼不解釋……一,是他不屑於費口舌跟人解釋,一,是他解釋了,沒人信,懶得再解釋。
這是那個假設成立,薄越認為最有可能發生在他身上的兩種可能性。
在某一方刻意的營造下,的確很容易給人造成誤解。
人和人之間的誤解本就很容易發生。
而宣鴻哲訂了婚,那種解釋,會變成狡辯,要麵子。
容允城:“你現在住哪兒呢,都還沒過去看看,好歹慶祝一下喬遷之喜。”
“不太方便。”薄越說。
容允城:“怎麼不方便?還藏人了?”
薄越拎著球拍朝場外走去,“改天吧。”
容允城:“神神秘秘的……”
薄越手機上有一條十分鐘前的消息,沈策西發來的,消息上問他在哪兒,薄越給他發了個地址。
“正好,我也在附近。”沈策西發來語音道,“一起吃個飯?”
還挺巧。
另一頭,彆墅,登堂入室的人坐在沙發上,拎著鑰匙起了身,定位了下薄越發來的地址。
一十公裡。
嗯,是在附近。
不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