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怎樣,還不是被老子反殺了!”
木下心情沉重地說:“雖然解決了這次危機,但有了這次的意外後,也不能保證接下來的劇情會不會也出現意外。”
“……看來片山還是出手了呢。”
太宰治眼中閃過一絲了然,接話道。
木下一愣,皺眉問道:“你的意思是,這不是意外,而是人為!?”
太宰治的臉上帶著一種從容不迫的寧靜,有條不紊地說:
“片山恭一現在毋庸置疑不想讓我們,或者說你,離開這個世界,那他怎麼會眼睜睜地看著我們一步步走完劇情?”
話音頓了頓,他看了一眼木下,繼續說了下去。
“他肯定會想辦法阻止我們,而最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
因為太宰治的話,木下握在一起的雙手像是預感到了什麼,手指緊繃,指節泛白。
太宰治微笑起來,沒有賣關子,風輕雲淡地揭曉了答案:
“殺了主演。”
這幾個字如同驚雷轟隆的聲音當頭劈下,木下驟然失聲。
太宰治卻隻是微笑著看著他,與木下相反,那雙深邃的眼睛裡滿是冷靜與理智,毫不動搖:
“片山恭一不會動木下你,那我們這幾個劇情中的主角就是他的首要目標。”
木下良久說不出話來,夏油傑抿住嘴巴,垂下視線,五條悟也沒有開口。
一片鴉雀無聲中,安室透提出疑點:“但在上次碰麵的時候,他明明在全方麵占優的情況下都沒有對你和中原動手。”
“在那種情況下,他完全可以殺了你們的吧……”
他沉穩地推理道。
“如果像你所說,這麼說來,應該是有什麼限製他直接對我們出手。”
太宰治打了個響指:“沒錯,所以他就會想要通過彆的方式,不是由他本人,而是由無論劇情中的人物,還是其它因素來解決我們。”
“這一次沒有成功,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對我們不利的因素一定會越來越多。”
木下想到太宰治的原本就糟糕的身體情況,臉色頓時變白。
不像對付五條悟或安室透,片山恭一甚至都不需要針對太宰治做什麼手腳,隻需要儘可能地拖延劇情完成的時間,對於太宰治來說,就無異於將其推向了懸崖邊緣。
片山恭一與劇情的事……
是他想得太簡單了。
木下闔了闔眼,澀聲開口道:“怎麼會這樣……就沒有阻止他的辦法嗎?”
“當然。”太宰治好像就等木下問般,開口道,“……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快他一步。”
木下像是想到了什麼般,難以忍受地咬住自己的舌尖。
“沒錯哦,木下。”
太宰治好像在說與自己無關的話題般,臉上的笑容輕鬆又殘忍。
“……這是一場與死亡賽跑的遊戲。”
太宰治笑吟吟地與臉色發白的木下對視,瞳孔墨色沉沉。
他盯著木下,像是在開玩笑,又像是認真的,咬字輕緩地說:
“木下……”
“……我的命,就交給你了。”
啊……
鍘刀落下。
木下輕輕張嘴,可連一聲氣音都沒能吐出。
他注視著太宰治的眼睛,感到大腦一陣眩暈,眼前出現幻覺般的黑白光點似閃似滅,仿佛他的意識正在逐漸上升,遠離現實。
但他的心卻在下沉。
太宰治說,他的命就交給他了?
木下感到身體內部傳來一陣幻痛。
木下神情自若地應答道:“我知道了,太宰。”
……他說了嗎?他答應了嗎?
太宰治的嘴巴張張合合,他之後說了什麼?
之後的事,木下……有些記不清了。
……
晚上,木下在自己的房間內,獨自一人坐在床邊沉思。
是該睡覺的時間了,但是他睡不著。
……他睡不著。
夜深人靜,彆墅內的大家都睡了,周圍的一切都靜悄悄的。
木下聽見了房間內時鐘的聲音,滴答,滴答,滴答……
輕柔又有規律地作響。
漸漸的,心臟的搏跳聲與時鐘的滴答聲重合在一起。
月光透過窗子灑在木下眼前的地板上。
木下目光虛無地停在空中上的一點。
半響,他目光遲鈍地望向地上那一小片月光形成的瑩白湖泊。
他望了半天,也沒看出那片不規則的月光像什麼……
但他也沒想要看什麼,他是在沉思。
不,也不能說是在沉思,他的思想停滯在一點,停滯在一個人上。
一個……已經死了很久的人上。
木下心裡邊像火一般灼燒絞痛,但在心靈深處的另一個角落,卻又異常平靜。
他像夢遊般緩緩伸出自己的右手,上麵斑駁的齒痕還未消退。
木下伸著手在月光微弱光線的映襯下觀察上麵的痕跡。
他還記得那種被咬上的痛感,他記得很深,很牢,並且也會一直記下去。
就算傷痕會在皮膚上消失不見,木下也會記得,他會記得曾經有一個人在他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並給他留下了痕跡。
木下緩緩閉眼,向後倒在床上。
他把那隻布滿咬痕的手握成拳,靜靜地放置在自己的心臟處。
大家會回去的。
而他也會……回去的。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