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魏晉時候的人才選拔標準以及朝廷用人情況麼?我們當時有說到過一句話。”
聽到了最關注的部分,嬴政終於開了口,與李曉詩互動了一下。
他沉吟片刻,啟唇應答:“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
“對!就是這一句。”
她笑:“魏晉南北朝時候那個叫九品中正製,是根據中正官對人才按照出身和品德等進行考核和定級,再授予官職。三國和魏的時候這種苗頭已經出來了,到了晉和南北朝,更是連皇權都是被掌握在世族大家手中的,所以管理的選拔就更被這些貴族們壟斷了。”
“選官用人都是看出身門第,才能什麼的反而沒那麼重要,世家大族的弟子們隻要門第合格,直接就能當官。導致很多寒門子弟得不到學習的機會,而且即便有才,也沒辦法出仕。”
李曉詩說道:“我們剛剛也說了,在隋文帝的時候,他就已經重新製定了一些官員製度,也就是咱們後世用了很久的三省六部製的雛形。但在官製改革的時候,他其實還廢除了前朝的選官製度。”
“為了打破世族等對朝政要職的壟斷,隋文帝有意識地去公平提拔各階層的人才,注重考察人才的學識,初步建立起了考試選人的製度。而在隋煬帝的時候,他對這種選官更為注重,要把權利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開創了‘進士科’,進士科的創立,也標誌著科舉製的正式確立。”
李曉詩大致地介紹了一下什麼是科舉製,又道:“科舉製的具體內容的流程分析等,我會在直播結束後找一些資料和視頻上傳到平台,大家自己支付積分換取就可以!現在我們來說一下科舉製的影響。”
聽李曉詩說的籠統,但又補了一句,原本還打算繼續問下去的嬴政這才舒緩了眉宇,回到了一開始旁聽直播主處理政務的狀態。
李曉詩:“科舉製的創立,是華夏古代選官製度的一個重大變革。它把讀書考試做官等幾個環節緊密聯係在了一起,不止加強了皇帝在任用人才和選官上的權利、擴大了人才選拔的範圍,更讓越來越多有才學的人能夠通過這個渠道參與政事;徹底打破了貴族世家等上層階級對政事的壟斷,推動了社會階層的流動,也讓社會上逐漸形成了讀書的風氣、促進了教育的發展和繁榮。”
“隋朝開創的科舉製度,成為了之後曆朝曆代選拔官吏的主要製度,維持了約一千三百年。”
楊堅怔然。
大運河,科舉製,都是於千秋有利的。
這樣看的話……那豈不是,在後世的史書上、他這個不知道具體是哪個的兒子,或許是能像秦皇漢武那樣……功大於過的?
對此,李曉詩沒聽到他的心聲,如果聽到了,一定會在愣怔過後,很友好地笑一笑,然後對這位隋文帝重複一遍:隋二世而亡呀。
作為“二世而亡”的“二世”,還說什麼功大於過?
嬴政功績大吧?一統改製等等,那是真真正正的惠及千秋。但是呢?還不是被架在華夏兩千多年的曆史上、被人民和統治者一起,罵的狗血噴頭。
劉徹功績大吧?擊匈奴不談,他也為後世兩千多年的封建王朝構架好了運行的程序。但是呢?窮兵黷武巫蠱之禍這些還不是讓他和嬴政一起,被高高抬上了“暴君”台子。
這還都不是亡國的那一世君。
他們挨罵,被罵的是他們殘酷、他們無情,他們把百姓和子民都當做與天下博弈的棋子,所以他們注定會挨罵;但他們留下的東西,卻實實在在讓這片土地的運轉越來越順暢,用了千年都不曾被拋卻。
而且,說句不好聽的,秦皇漢武那麼多不顧民眾隻為千秋大業的操作,也沒讓國家真在自己手裡亡了,但——隋煬帝呢?
二世而亡這四個字就足以成為對一切“隋煬帝功大於過”、以及“隋煬帝罪在當代、功在千秋”等稱讚的、最有力的回擊了。
更何況,世界文化遺產的京杭大運河也跟沒什麼大關係,就連這個隋唐運河也多是在前人的渠道上重新修整、而科舉製的最開始雛形也是從楊堅伊始的,而哪怕是在大業五年,那個巔峰的數字下,所放著的一切東西,也都比不過他隨便隨意地“揮霍”。
李曉詩說著:“既然要說隋煬帝的‘功過’,那就不能隻說‘功’、不談‘過’;作為隋煬帝‘功’的運河和科舉製我們都說過了,就來說說他的‘過’吧。”
“雖然隋二世而亡,但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隋煬帝也不是完全的昏君,”她道,“他是有雄心壯誌的,而且也確實有在為他的目標去做——年號大業,就能看出他的想法了吧?”
“大業五年的時候,隋的在戶人口已經達到了八百九十餘萬戶。”這就是那個巔峰的數字,遠超前朝,後世也是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才重新能達到這個數字的。
“是不是很富有?”
這個數字讓無數觀眾都吃了一驚。
即便一直壓著自己的心,告訴自己不能太激動、不然大起之後的大落,怕是要承受不住——楊堅也依舊被這個數字震得眉毛微微挑了起來,心情一時激蕩。
——多少?!
八百九十萬餘戶!
天知道大隋剛建立的時候隻有多少百姓,這、這,這……人口就是國力啊!!
扶蘇也羨慕起來。
好多人。
八百多萬戶,折合下來,人口總數要比大秦多出一倍還多吧?
大秦現在好缺人啊……
李曉詩先是拋出了個證明隋煬帝“功”的數字,感覺前邊的已經講夠多了,然後狡黠一笑,準備來欲抑先揚的‘抑’了:
“我們接下來可以再好好地了解一下隋煬帝這個人了。”
“看看他是怎麼樣,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門內,把這樣富裕的一個國家給敗得一乾二淨。連帶著到大唐的高祖的時候,人口也都隻剩下了兩百萬餘戶。”
楊堅:……?
似乎沒聽清李曉詩的聲音,他的思緒遲滯了一瞬,緩慢地處理了一下腦中接收到的音節,然後驀地,心口一痛,麵色蒼白起來。
……多少?
……還剩下多少?
獨孤伽羅握著他的手,心疼不已。
她一邊拍著楊堅的後背幫他順氣,一邊皺著秀麗的眉看向天幕,遲疑了一瞬,問出了楊堅想問很久都沒問出口的話。
“……隋煬帝,是隋文帝哪一個兒子?”
看到這條疑問,李曉詩一愣,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哎呀,我都忘記說這一點了。”
課本上一直沒提隋煬帝的名字,就像劉徹那時候隻有漢武帝一樣,所有的都是“隋煬帝”,完全沒說名字;更不像他爹楊堅那樣,還說了“楊堅就是隋文帝”,所以這麼講下來,李曉詩竟然也忘記了——在隋煬帝時期之前的人,應該都還不知道他是誰呢。
道完歉,她乖乖回答問題。
“隋煬帝,叫做楊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