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第八十五課 濟世安民(二合一加更)……(2 / 2)

李淵、李淵,這個李淵,好像是伽羅的外甥吧?

不行,得去把李淵弄過來放在眼皮子底下。

先把人弄過來,對未來“反賊”的處置以後再說,主要是這個二兒子得在他眼皮子底下生才行。

——而、

當幾乎所有觀眾都認為李世民當李唐第二任皇帝簡直是理所應當的時候,除了貞觀之後的觀眾們知道具體情況,亦有寥寥數人從李曉詩的講述中察覺出了不對勁的地方、那些隱藏在發展中的,微妙的暗線。

是,沒錯。

李唐的天下基本都是李世民打下來的。

所以,如果他是太子、是李淵早就屬意的繼承人,那一切都好說,的確順理成章。甚至還能直接避免出現其他王朝中開國皇帝為難於不知該怎麼“處置”開國功臣們的情況。

但,如果不是呢?

如果從一開始,李淵就沒想過讓這位優秀的、能夠濟世安民的兒子,成為自己的繼承人呢?

沒聽到李曉詩一直稱呼的都是:李二公子,而不是李太子、麼?

李淵給李世民封秦王,封天策上將,封這個封那個——如果李世民是太子、或者是李淵心目中的未來太子,那還會有這種情況嗎?

不會。

更彆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了。

如果李淵打的是傳位給李世民的主意,那他根本不會把李世民這樣毫無節製地放出去打仗,太子固然需要軍功,卻不至於以這樣的方式去拿命換——那可是未來的繼承人,唐王朝未來的希望。

難道他不想讓李世民、不想讓唐王朝好了麼,敢把太子放出去日日都在高危的死生之線上掙功勳?

所以,歸根究底,隻能有一種答案,而且答案昭然若揭——

“……嗬,李淵啊,估計是玩脫了。”

劉徹甩甩手,毫無意識地隨口講出現代詞彙,又道:“自己玩不轉權利,落得這樣的境地,那就得看他舍不舍得了。”

李曉詩從來沒有提到過李淵的太子是誰,但如果李世民不是,那肯定就是李大公子了——那位李世民的兄長,李淵的第一個兒子。

立下的太子是長子,但二兒子的優秀已經超脫掌控,甚至在天下人看來都應該是下一任的皇帝,那麼李淵就應該能夠判明情況了。

這個二兒子成長到如今的地步,是離不開他這個父親的推波助瀾的。

如果不是他這麼不加節製地依仗、如果不是他這麼不予留情地使用,那即便李世民再怎麼天縱奇才,沒有上戰場的機會,也依舊不會變成現今的軍功累累——想貶都沒法貶。

所以,這個太子啊……

劉徹捏了個杯子入手把玩,神情淡然地覷著小天幕中的李曉詩,等待著她接下來的發言。

如果李淵是個拎得清的,如果他能果斷、如果能舍得,那一切就都還有挽回和補救的餘地。

雖然回不到最開始的樣子、雖然可能與他自己的期望背道而馳,但,他隻有這麼做,才能避免一場宮廷悲劇的發生。

“那應該怎麼做才好?”

原本是來受檢查課業、得了準許就留下和父親一起觀看天幕的秦朝公子公主們都看著那個玄色身影,麵露殷切。

嬴政點向扶蘇:“你覺得呢?”

扶蘇在聽李曉詩講述時就隱約意識到了哪裡的不同,但始終不甚明了,如果不是嬴政方才點明,那他應該還是有些霧裡看花的感覺,如今知道了矛盾點在哪裡,他沉吟片刻,緩緩搖了搖頭。

“兒以為,這已經不是太子和公子之間門的矛盾了,這更偏向於開國‘功勳集團’和皇權的矛盾……假如李淵他固執地想保太子,在兒臣看來,也並不太像是對兩個兒子的權衡,更像是與‘軍功集團’的博弈,他不願意退讓——隻不過這個軍功集團的代表,是他的兒子。”

扶蘇說得很慢,一點一點剖析著他的想法,“如果是早些時候,兒……還能想到該怎樣做。李淵可以限製李世民的出征機會、將建功立業的機會均勻地給予更多的將軍們,同時也能起到限製給李世民的封賞過重的情況,一點一點蠶食他手中的兵權。但到了這種時候……兒臣想不出該如何解困了。”

對,就是“困”。

等天下太平,李淵的處境,就是個巨大的困局。

他必須做出調整,做出退讓,才能夠無風無浪地化解這一場即將到來的風雨。

但這種對峙又怎麼能是輕易可以化解的?李淵是皇帝,皇帝是有自己的立場的,皇帝很難改變自己的立場——更不要說是為了區區一個兒子而改變立場了。

或許在他看來,無論李世民再怎麼樣功績卓然,那也隻是他的兒子,始終都是他的所有物,可以任由他擺布。

但,他疏漏的是,李世民在是他兒子的同時,還是一個“人”。

一個有血有肉的人,一個聰慧絕頂的人。

一個將雄才大略藏於心、集文韜武略於一身的人。

他羽翼已豐,又怎麼能容忍被隨意拿捏?

所以,他和李淵、或者說,和太子之間門,一定會有一場大型的矛盾。

而從李世民是“大唐太宗”的結果可以看出,這場博弈的最終獲勝者,是李世民。

可如果沒有天幕、從李淵的角度出發,他又該怎麼樣避免這場矛盾的爆發?

扶蘇慚然搖頭。

嬴政卻沒有責怪於他,反而點了點頭,一定程度上表示了稱讚:“能夠看到這點,很不錯。”

“至於怎麼處理,也很簡單。”

說著,他唇角稍提,勾出了一絲沒有什麼感情的弧度,視線著落在小天幕的李曉詩身上,道:“廢太子。”

廢太子,就這麼簡單而已。

在矛盾爆發前,先一步做出決定,當機立斷地廢太子,立老二。

在被廢後,如果太子心甘情願認了命,那就皆大歡喜,李世民不像是個心胸狹隘的人,從他對待百姓和降將的態度就能看出,那太子這輩子應該是衣食無憂的,可以保一條命,做個吃喝玩樂的閒散公子,安享晚年;而或許,太子會心有不甘,並做出一些超出預計的事,比如造反之類,但那就有了光明正大的借口,大可以一殺了之,保天下太平。

無非就是舍棄一個兒子罷了。

有舍有得。

在天下和大勢麵前,舍棄精心培養多年的繼承人太子,選擇自我野蠻生長、但成長得幾乎完美的另外一個兒子、李世民,就是最優解。

隻要李淵能夠當機立斷。

那麼他早年那些糊塗賬就都可以徹底清算,一筆勾銷了。

歸根究底,隻是一個皇帝該有的魄力而已。

而之所以丟棄這個兒子,並不是因為他太廢物什麼的。

換句話說,無論這個被舍棄掉的太子能力如何,隻要他比不上李世民,沒辦法在正麵博弈中力壓李世民、成為當之無愧的第一繼承人,那他就該被拋棄。

——沒有辦法,因為他有一個拎不清的父親。

這也隻是為了李淵這個父親、這些年來的行為擦屁股而已。

他拿不起放不下,哪邊都想不舍得,一邊想留一邊想用,把優柔寡斷當做理所當然,那就活該麵對這樣的結局。

這都是他的錯。

冷淡的語句落入耳中,扶蘇後背一麻。

被精心培養了幾十載的太子,一朝被廢,有幾個是願意善罷甘休的?

幾乎是可以預見到的、必定流血的結局。

但心裡發涼歸心裡發涼,扶蘇沒有像前些年一樣,直白地詢問父親這樣幾乎等同於“手刃親子”的做法是否太過於冷血,他微微沉思後,不得不同意、嬴政給出的這個做法,是所有的處理中,最為乾脆利落、消耗最少的那一個了。

如果等到李世民和太子打起來,那不僅有可能死傷更多、牽連更多人,對皇室的名聲也不好。

當然,這一點是他自己補上的,他讀書麵廣,接觸得多,對這種“兄弟鬩牆是為不睦”的觀念還是有一定了解的——他父親未必會在意這一點就是了。

另外的時空中,李淵也臉色凝重起來。

要來了。

他一直苦惱該怎麼處理調和兒子們之間門的關係,糾結該怎麼平衡兒子們的勢力,但始終沒有解法,眼看天幕上的時間門已經來到了武德七年,李淵心中的糾結更甚。

想知道,又不太想。

可李曉詩的講述才不會因為個人的想法而停滯,她繼續說道:“接下來就到咱們在說唐之前講述李世民的最後一部分了。”

為什麼是最後一部分呢?

因為李世民快要成為皇帝了,馬上可以和唐朝一起講了。

大家都聽得出李曉詩的言下之意。

小秦/王李世民也屏住了呼吸,眨眨眼,盯著天幕。

他現在十九歲,還沒到那個時候,但隻聽後邊的事跡就已經熱血沸騰了,所以,他也很想知道,自己是怎麼當上皇帝的。

是耶耶立他為太子了嗎?

那建成兄長呢?

天幕上,李曉詩清脆的聲音傳來,傳進了所有觀眾的耳朵裡。

“武德九年,玄武門之變。”

“同年,李淵禪位,傳位李世民。”

“李世民繼位,改元貞觀。”

小秦/王呼吸一滯。

什……

雖然之前依稀記得看到過“玄武門之變”這幾個字,但那時候的音樂一點也不像是說起其他政變時的鬱鬱,所以他當時和大多數人一樣,都還沉浸在大唐開國的喜悅中。

而等反應過來之後,天幕上就已經是“貞觀之治”那些國泰民安的畫麵了,又讓人進一步沉入其中——這當然一直都沒怎麼把玄武門之變這件事往心裡放啊。

但……玄武門之變和他、和李世民登基,竟然是掛鉤的嗎?

耶耶他……

……竟真淡薄至此?

李淵也臉色慘白。

[變]

沒有人會不知道這個字意味著什麼。

政變、政變。

他自己當然是不可能發動政變的,建成又是太子,更沒有政變的必要,那隻可能是……老二。

老二他、他——他怎麼敢!

陰沉聽完全程的李建成目眥欲裂。

同樣覺得匪夷所思的還有楊堅。

隋文帝陛下正琢磨怎麼從還沒出生的李二身上榨出點價值,就聽到了這句玄武門之變,他的表情頓時僵住了。

片刻後,楊堅反應過來之前因為滿心彆人家兒子而忽略了什麼,立時又迷茫了起來。

李淵他……是不是有點問題啊?

這是嫡子,嫡子!你的親生、嫡子!

這麼優秀,這都……嗯??

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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