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阿梅利亞大鬨橡樹鎮的同時,她的隊友小湯卻十分低調。
他蹲在內城的牆頭上一動不動半天了。這些有著悠久曆史的石頭城牆為了阻擋弓箭手和投矛兵的襲擊都儘其所能壘得奇高,底下的衛兵仰起頭看他就和一隻特彆大的黑鳥沒什麼區彆。
而如果城堡內的貴人們不巧朝這裡瞥了一眼呢?那也沒關係。小湯看冷卻時間差不多要到了,結起手印悄悄念了個咒。
【★★★忍術·辰影遁身法】!
隻見他原本已經開始顯出形體的輪廓再次開始扭曲,接著身上的色彩開始消失,和背景的天空幾近融為一體。
他決定就在這裡蹲守,至於原因……他們這次又不是奔著這個D級副本少得可憐的獎勵來的啊!他們的最終目的是要從這個副本中的某個輪回者身上奪回卡牌,而每個隊要達成副本主線都必須來見這位子爵,那麼他隻要在城堡入口守株待兔不就一定會遇到目標人物了嗎。
到時候他隻要從城牆上往下麵一跳,掐住那個小白臉的脖子讓他把卡吐出來,然後視對方的求饒態度決定是放了還是捏死了事,任務就算圓滿結束了。
至於阿梅那家夥……小湯嘴角抽了抽,反正他是堅決不會再跟那種沒腦子的暴力狂一起行動了,不出意外的話,她那邊已經出意外了。
正當他腹誹著的時候,從鎮中通向城堡的那唯一一條石子路上出現了一駕馬車,他打起精神盯梢,從馬車上走下來的是不久前剛見過的白袍NPC,身邊跟著一個隨從模樣的少年。那NPC一身純白覆麵的打扮在灰撲撲的城堡前簡直自帶濾鏡,隔著很遠也能看清被侍從半攙半摟下馬車時彎折的窄腰身。他舉止優雅地走進城堡,後者在他開口說話時會恭敬地俯過身去聆聽他寂靜的低語。
嘁,原來是這家夥。小湯一陣失望,收起了隨時要往下跳的腿。不過這人倒好,使喚他們輪回者去當牛做馬,自己卻早早跑到最舒服的領主城堡裡坐著看戲來了?
他瞧見城門口那兩個守衛見了他也馬首是瞻,心中一陣不平,認為區區D級副本的NPC不當如此囂張,應該給他個小小的教訓。
他掏出懷裡一遝二星的【手裡劍】,朝下方白鬥篷遮蓋的頭顱疾射而去。
吃我一鏢!
站在譚真身側的風言眼神一凝,在周圍展開一張防禦類的技能卡【化勁】,無形的力場瞬間籠罩兩個輪回者外加兩個守衛,旋轉飛來的四顆手裡劍剛靠近範圍就失去了力道,當當當當掉了一地。他又想到原本的白銀術士有反彈傷害的能力,悄悄捏住一顆手裡劍丟了回去,也顧不得看準頭,湊到譚真耳邊裝出請教的態度道:“有輪回者在埋伏。”
“嗯。”譚真拿起一隻巴掌大的小鏡子端詳,這玩意是他們剛剛從手工匠那裡買的,沒有任何實際作用,但這不影響他拿著裝模作樣。“你沒打中,他還在原地。”
“可惡。”風言嘀咕了一句:“怎麼辦,在城堡前開戰的話我不太有把握……”
“不用管,用遠程武器多半隻是試探,他不會跟上來的。”譚真說:“不過,這個人很強,不知道是哪一隊的,之後再遇上你要小心了。”
風言:“瞧不起誰呢,我也很強好吧。”
雖然這麼抱怨了一句,但他還是乖乖聽從皇後位隊友的建議沒有出去追擊,極其有哨兵素養地跟在身後繼續扮演術士的隨從。目睹方才輪回者交手那一幕的衛兵們哪裡見過不需要刀劍,僅憑“魔法”就能輕描淡寫把暗殺擋回去的本事,一時都大為震撼。出來迎接的門童一步三顛地扶著帽子跑出來鞠了個躬,尖聲細氣地宣布博格瑞子爵正殷切盼望著侍鏡者的到來。
那門童隻比風言的腰高一點,他又貼過去,嘴碎地吐槽怎麼有人雇傭這麼小的童工。高傲的侍鏡者向下一瞥,心想嗬嗬怎麼沒有,我這個年紀的時候不也已經賣身給公司了。但他仔細一瞧卻發現了不對勁,於是也耳語回道:“他是個侏儒。”
風言一怔,再次看向那個領路的“孩子”,他的的確確有著一張成年人的麵孔,卻用厚重的化妝粉遮住了嘴角的皺紋,兩條走起路來有點跛的腿也呈現比例不正常的向內彎曲,但他身上穿著的那些色彩繽紛的兒童服飾卻很好地遮蓋了這一點,倘若不是觀察得細致入微實在很難察覺。
他就像個節日門前招攬客人的玩偶人一樣,蹦蹦跳跳地帶領他們進入了城堡。但這座城堡本身可不是什麼張燈結彩的夢幻遊樂園,它有著更為實際性的意義,每麵石牆都修築得又厚又陰冷,窗戶除了向陽的那麵以外又都極狹窄,用風言的話來說,“即使不鬨鬼,住在裡麵的人也會漸漸變成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