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險我倒是能接受……”落嵐的視線在紅標的兩人臉上左右移動:“看他們的表情,這是那種‘我走了個超級狗屎運’的情況吧?”
“算是吧……”哈維在短暫的驚訝過後哈哈大笑起來:“真要加入的話我也按照紅標首發小隊的標準給你分工資,不會克扣你的。”
“那為什麼不呢?”落嵐說。“反正我還不知道接下來要乾什麼,而你們作為指引者看起來不像會突然失聯的類型。”
落嵐一句廢話都沒說,當即跟上了紅標的隊伍,邊走邊仔細查看自己尚且陌生的係統麵板。哈維多少也看出譚真選她的原因,這姑娘雖是新手,卻很快適應了無限世界中的種種規則,膽量超出常人,並且情緒總是異常穩定。
“我對你有點好奇了,皇後,你把一顆脆弱的小露珠帶上戰場,她能做到什麼哪?”野棘趁哈維不注意在後麵偷偷摸譚真,尾巴閒不住地勾住青年的細腰,附在他耳邊悄悄用角蹭他:“想不想知道史基裡那句臟話到底說了什麼?”
“不想。”譚真說。
哈維回頭一看很暴怒:“彆在他身上爬!萬一你把他絆倒摔死了該怎麼辦?”
譚真:“我也沒脆弱到那種地步……”
說話間他們已經離開了金碧輝煌的交易大廳,外麵的人群更擁擠了些,似乎是因為有大量輪回者正從返程站台下來,那裡是連通主城與現實世界的入口,輪回者可以兌換體驗券通過那裡往返安穩的現世與危機四伏的無限世界,雖然票價極其昂貴,但看站台的擁擠程度就知道這是人們願意付出的代價。
站台走下來的輪回者各個心情都不錯,人流中夾著一個低頭走路的男人,那肩膀向內的姿態似乎是種鑲嵌在他外殼上的偽裝,令他在人群中輕易隱去自己的身形。
但他一抬頭看到譚真,連偽裝都忘掉了,徑直朝幾人走來。
譚真也感受到那道注視,尋找到人群中的煙絲,他們已經互通過真名,知道對方原本叫行從遠,不過公開場合裡他還是喜歡叫他煙絲。煙絲走過來,來回打量哈維等人與譚真身上的紅色紐扣,不乏驚愕地擰起眉:“你怎麼和他們在一起?”
“這是我的皇後。”哈維炫耀地說,並滿意於這次譚真沒來得及避開他搭肩膀的手,隻能露出厭煩的表情被他摟著開口:“短暫的合作。”
“但長久的友誼。”哈維補充道,兩排白牙的微笑。
煙絲說不生氣是假的,D剛拒絕過他的邀請!一副不為五鬥米折腰的嘴臉!轉頭就和彆人勾搭在一起了!還是紅標!
好他媽氣,但喜怒形於色就失了場麵,隻得撐起一副冷笑對抗那兩排白牙:“貴幫倒是有幾分度量,前幾天到處放狠話追殺人的是誰來著?”
“彆提了,都是一場誤會。”哈維說:“倒是你這位情報販子,有什麼見解不如賽場上見,少四處打洞。”
氣氛一時有些僵持,因為譚真本人並沒有表態,誰招個隊員誰賣個情報是主城中再正常不過的事,那麼這份毫無來由的私人矛盾有什麼理由繼續發酵下去呢?後排看熱鬨的野棘給落嵐塞了一瓶罐裝啤酒和半包肉乾,落嵐有點驚訝地接過來。
煙絲盯著戴上紅色標記的譚真看了一會,看他一如既往單調的襯衫馬甲打扮和無機物一樣的灰眼睛,決定先識趣離開。他和D之間就隻是野外攝影師與拍攝對象的關係,是他自己先好奇的,他沒有理由指責去自然環境中的生物為什麼不按照他的想法在鏡頭前擺姿勢,那未免自我意識過剩了。
他沒走開兩步,就聽到譚真的聲音在後麵開口:“煙絲。”
攝影師猛回頭:“什麼事?”
“你今天有時間嗎?”譚真說:“我們私下見一麵。”
煙絲幾乎不假思索地說有,這下生氣的人換了一個,哈維抓住譚真的肩膀:“喂你——”
“這是私事。”譚真低聲說:“在副本之外我還是有自由活動的權力吧?放心,我不會透露任何紅標內部消息,那是在給我自己添麻煩。”
“那行吧。”哈維放開他,又拉回來故意貼著耳邊囑咐道:“明天老羅從站台回來,我們早上就進副本,彆誤了時間。”
……
沒擰緊的花灑從極高處墜落一滴,輕微的漣漪觸碰到皮膚,讓行從遠打了個哆嗦。
“燙嗎?”
譚真摘下有彈性的半掌手套,伸進水裡試了一下溫度又抽離甩了甩。
“還行。”行從遠不自在地動了動:“麻煩點一根……”
譚真貼心地找到他常抽的煙叼在嘴裡點燃,撐著浴缸邊緣彎下腰,那弧度讓行從遠有些期待地心率過速,可惜他卻隻是捏著煙塞給他,轉身回到了旁邊的高腳椅上,兩條長腿收回,在椅子纖細的橫梁上分彆找到自己的位置。
行從遠道了謝,故意不去捕捉譚真有沒有看著自己,吐了一口特彆長的霧氣:“所以,你上個副本遇到什麼影響心情的事了?”
“我導致了數百個NPC的死亡……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