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第一次照麵, 白戰車便意識到一個不妙的事實。
——黑棋的戰鬥實力高出她太多了!
她驟然亂了陣腳,原本就需要信念感才能使出的技能便也啞了火。黑哨兵見她拿著積木劍比劃了一下無事發生,不由得嗤笑一聲。
“哨兵。”黑皇後在箭矢射程內指揮道:“砍掉她的四肢, 把積木塊儘量帶回來。”
“知道了。”哨兵執行力相當強悍, 絲毫沒有猶豫地放開拆了一半的步兵,從積木雙膝下閃身滑出, 刀鋒直指那等待被屠戮的對手!
“鏘!”
從天而降的耀眼光束和黑哨兵的刀刃撞在一處, 雖然空間刃很快將灌注在焦點的過熱能量抵消掉, 但這一擊還是打斷了黑哨兵的攻勢, 足夠讓白戰車趁機躲到步兵陣列中間去。黑哨兵抬頭一瞧,看見天空中那個背負著翼裝的男人正麵對此處, 手裡的手電筒還在散發著餘熱。
“喲, 還有空軍。”
無需他多言,黑皇後的長弓直追而上。雖然也是相同職業的六人, 黑棋的配置就和白棋就很大不同,他們的皇後偏向戰場即時指揮,自己也有相當靈活的遠程攻擊能力, 反而黑國王才是那個坐鎮大本營的後勤人物。
可惜, 這個在cosplay環節專心致誌的黑皇後不像他扮演的角色那樣百發百中,或說白騎士也不是普通的靶子,他的翼裝每每變向都讓箭矢這種需要預判風向的攻擊落空,與其說是鳥兒, 更像是在模仿蒼蠅的飛行軌跡。
見無法將空中的敵人擊落, 黑皇後當即不再繼續嘗試,而是指揮自己這邊的步兵隊伍向森林另一側壓去。白騎士心下一緊,現在他可以將遠程威脅不當回事的同時給地麵的戰車以援護,但假如雙方的步兵陣真的打在一起她就會失去掩體優勢, 那時他們還能頂得住嗎?
“騎士。”正當他在高空被風吹得頭腦發冷,身上帶著的白色棋子突然響起了皇後那平靜得沒有一絲人氣的聲線:“現在撤退,不要糾纏。”
白騎士一愣:“不要這個補充包了?”
“不要了。另一個補充包已經得手,對方正在清點剩下的人手快速轉移,九成要跑到你們那邊去。”
白龍的堡壘中,皇後斜倚在作戰指揮室裡對著那實時顯示己方隊員位置的棋盤說話,乍一看氣質相當輕慢,隻有當門外偶爾閃過一隻填滿門框還有餘的碩大黃眼睛時他才會僵一下。這間指揮室是按照積木人選手的尺寸臨時搭建的,其間白龍幾次三番地想把腦袋伸進來看熱鬨,都被皇後推著臉嚴厲拒絕出去,他可不想一時不察就被埋進坍塌的積木堆裡……話說回來,它的好奇心是不是有點過於強烈了?是因為太長時間沒見到可以交流的棋子嗎?
他儘量無視那隻努力貼住門的大眼睛,通過沙盤對前線的隊友叮囑道:“千萬彆戀戰,保留積木塊要緊。”
白騎士被點醒,他的確差點忽視了這場遊戲的特殊性,在這裡一場戰鬥的勝負不是必要的,互相掠奪資源才是關鍵,如果他們搶到補充包,結果反手把一隊步兵丟給敵方,那樣還有什麼意義?
而且敵人的空間刃正在加速這一消耗過程。他絲毫不敢耽誤,和同樣收到指令的白戰車視線一對,手中激光手電筒向地麵掃射,短暫過載的高能光束瞬間逼退敵人,從根部被擊碎的樹木橫七豎八向地麵低處的人倒去,接著這張三星奇物卡便進入耗竭休眠狀態。
撤!此時不撤更待何時!
於是當黑棋兩人從混亂中緩過神來,無論是空中的鳥人還是地上的菜雞都已經帶著兵陣溜進森林裡連尾巴都看不見了。
黑哨兵起身要追,卻被黑皇後製止。
“收撿戰場吧,把這些帶回去。”他指著一地碎片,大部分是他為了阻止白棋有快速移動之類的能力搶了就跑特意炸碎的補充包,還有一些是黑哨兵的空間刃從對方步兵身上刮下來的,聚攏起來應該也夠搬上一陣的。“剩下的事就交給禮象來。”
撤退的兩人直到確定後麵再沒有彆的動靜了才敢稍鬆一口氣,那些黑毛的禿鷲一定是去叼剩下的殘骸了。雖然積木身體不會有流汗酸疼之類的表現,但連續狂奔卻還是讓他們的生命理智條都有了輕微的波動,再堅持這樣的運動強度可能就要掉血了。
白戰車撐著膝蓋緩了緩,剛直起腰,就感覺背後有一隻手搭上了自己的肩膀。
而此刻,她分明清楚地看到白騎士站在步兵方陣前麵。
那後麵的人是——
“猜對了,但已經晚了。”
猛然回頭的白戰車見到距自己肩膀極近的地方搭著一張臉,一張看不清五官、像一團被惡意塗抹過的影子的臉,接著這團影子在顫抖中劇烈扭曲,快速地變形成了白騎士自己的積木形象,每塊積木都照鏡子似地複刻,朝她對麵一模一樣的人狡黠一笑。
“你們以為這樣就跑得掉嗎?”
“她”放了句狠話,然後沒有下文了。
白戰車就這樣看著對方臉上的表情瞬息變幻,從疑惑——不敢置信——最後變得多少有點崩潰。
“你身上就兩張牌?”黑棋禮象抓狂道:“而且屬性也太低了,還不如用我自己的麵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