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 不知是觸發了哪項條件,白皇後猜測可能是“雙方都將各自搶到的補充包順利帶回堡壘”的那一刻達成,螃蟹工兵慌張地趕來報告天空中亮起了下一次補充包發放的倒計時, 一個既足夠受損的玩具在兵工廠裡拚裝, 又不是特彆寬裕的時間。
“有那麼嚴重?”
一片緊張的氣氛中紅發哨兵摸不著頭腦:“我覺得不至於啊,他們的特長就在於一個高機動性的傳送技能而已,團戰實力也就那樣,所以我們隻要不分兵不就行了嗎?每次空投集中力量保其中一個補充包,他們不可能搶走的, 沒有硬實力再擅長乾擾又怎麼樣?”
“你說的沒錯。”皇後停頓了一下道:“但那是建立在每次空投都隻有兩包的前提下。”
哨兵張了張嘴。他們確實把遊戲規則想得太簡單了,分明兩輪遊戲過後他們已經了解些許這位主持人的做派, 波瀾不驚的賽場?那怎麼可能!眼下還有一堆觀眾等著看他們你死我活地打個痛快, 而且這場勝負的精彩程度還和什麼獎池,什麼資金, 什麼人的職業前途掛鉤……她突然感到卡牌幻化成的槍管在硌她的手,這是進入遊樂園後頭一次,麵對即將到來的戰鬥她感受到的不是刺激與挑戰,而是一種微妙的厭惡。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國王及時起到安撫軍心的領袖作用, 朝隊員們道:“而且也不用太悲觀,那頭龍不是說過麼,我們隻是改變戰局的棋子, 不是軍隊,主要的戰鬥力還要看那些傻大個玩具兵。我看我們不如趁這段時間練習一下和玩具兵的配合, 剛才那一仗根本就是在互相拖後腿, 要是配合提上來說不定能事半功倍呢。”
是個好主意,眾人一致讚成這個積極的嘗試,禮象倒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麼:“那頭龍……它不也算我們的兵力嗎?”
幾人同時轉頭看向趴在門外百無聊賴的巨龍腦袋。
——對啊!這麼大一個身板, 總不能是吃白飯的吧!
不同於其做作、幼稚、打擾人類工作的肢體表現,白龍的聲音十分之威嚴,此刻輕咳了一聲:“——你們終於想起我了?”
“下次補充包的搶奪非常關鍵。”照舊是皇後出麵溝通:“您能協助我們嗎?”
“當然,”龍說:“我會協助你們駐守這座最重要的堡壘,黑龍也是,你們不必擔心它會出現在遠離堡壘的戰場上與你們正麵對抗,因為戰鬥是士兵和棋子的特權,我們一旦攻擊黑方的士兵就會遭到神的懲罰。”
沉默。
合著真是個吃白飯的!怪不得它無聊得就差在地上打滾了!
那看著挺強的龍火原來隻能嚇唬自己人嗎?
白龍還在找補:“神一定是考慮到我和黑龍一旦出手便會對玩具城造成毀滅性的破壞,這才約束了我們的能力……”
沒人想聽它繼續廢話,哨兵哐地一聲把門關嚴,將其排除在作戰指揮室之外。
同樣被架空兵權的黑龍也在撓門。
門內,黑國王乖乖巧巧地坐在隊友麵前,麵前是一隻從地板上憑空長出的、幽深不見底的黑洞,背後是拚裝好的玩具大軍。而頭頂,是劃過天空的三道煙花。
“三個補充包……”她喃喃道。
第一次交鋒他們幾乎沒有損失,帶回的補充包中的磚塊正好足夠拚出一支新的步兵,可謂是勢頭正盛。與此同時,他們也不難推測正麵實力更強的白方肯定會選擇抱團作戰,即使分隊也最多隻會分成兩隊,於是這一次黑方的戰術在谘詢過那束萬事通繡球花後如此敲定:全軍利用國王的【狡兔三窟】快速轉移,先找到白方未部署戰力的那個補充包,將運輸隊安全地留在原地搬運,然後再向另外兩個空投點進攻,這樣無論對方怎麼部署兵力他們都是穩賺不虧的。
“以上,還有什麼問題嗎?”
黑國王的總結沒有換來隊友的捧場,他們在忙著瓜分一小罐薄荷味清涼油,嘰嘰咕咕地爭著往自己太陽穴附近塗抹。國王的【狡兔三窟】哪裡都好用,唯一不好的就是會暈車,被傳送的人在那個異次元空間般的兔子洞裡會經曆堪比航天失重訓練般的折磨,兩眼一抹黑地滾動落體兩分鐘,當麵是很帥氣,回來全都在吐。
等他們分掉了那罐從不知哪個天才隊友卡槽裡搜刮來的清涼油,紛紛露出壯烈赴死的表情說自己準備好了,善良的黑國王也隻好還給他們一個鼓勵的微笑。
第一個空投點。
“怎麼樣?他們在那裡嗎?”黑國王年紀畢竟小,坐鎮時對於前線的隊友擔憂得不行,幾乎貼在棋盤上對著上麵移動位置的棋子焦急地問。
然後她就聽見棋子傳音回一聲響亮的“嘔——”
……她謹慎地把臉從棋盤上挪開兩寸。
“沒事,剛才是戰車吐了。”那邊傳來黑皇後相對鎮定的聲音。“我們這邊好像沒有……不對!我看見樹林裡有步兵移動的輪廓了!他們在這裡設伏!”
“照計劃,下一個!”國王兔子一樣的紅瞳一閉,腳下的黑洞收縮歸於虛無,轉移到隊友所在的位置上。
黑棋唉聲歎氣地往裡麵跳。
酷刑一般的兩分鐘傳送後,黑皇後的意識再次回到玩具城,眼前藍天白雲,綠草茵茵,遠處山坡下……一排肅殺的白方步兵正列陣在那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