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建議各位冷靜下來。”
熱鬨的戰場立刻聚焦於一點, 轉播鏡頭中央白騎士插嘴道:“然後好好想一想,現在真的還有打的必要嗎?”
黑棋們看著對麵頗具威脅性的國王、騎士、哨兵、禮象四人,這其中大部分人的實力他們都親身領教過了, 其餘的他們也會回大本營和同伴交換信息,知道己方絕對打不過對麵這四人組……該死, 對麵到底是怎麼把最強的幾人都塞到他們麵前來的?這是巧合嗎?還是在那位白皇後的預料之內?如果是後一種,黑棋怕是隻有瑟瑟發抖, 為自己的輕視羞愧得無地自容了。
當然,也有堅決不抖的人。
“放馬過來吧!”剛從地上爬起來的黑騎士嘿哈一聲擺了個武打片的起手式,眼神十分堅定, 好像沒有什麼能阻擋他作死,區區隊友也不行。“這次我塑料俠絕不會輸給你們!”
還沒等有人開口吐槽為什麼是塑料俠, 那人便發動了卡牌, 由積木堆砌起來的平地簌簌震顫,就好似……整座玩具城都在他腳下蓄勢待發。
硝煙平息後。
遮住麵容的白皇後像真正的貴族那樣, 端莊而仁慈地立在城門外等候為他征戰的勇士們歸來——這句話是遊樂園提供的精彩剪輯附上的解說, 大部分觀眾都對此嗤之以鼻, 因為他們從白皇後的臉上可看不出什麼仁慈來, 而戰場上歸來的勇士們那副尊容也實在難登大雅之堂。
他們一個擔著一個, 幾乎每個尚能行走的玩具步兵都分成兩人一組搬運著失去行動能力的同類,矮小靈活的運輸車們則擔負起那些斷掉的手和腳,拖拖拉拉地一路走來。
就連出外勤的幾個白棋手裡也不是空的,他們手裡都替運輸車分擔著一些打包好的碎積木,高挑的紅發哨兵更是把半個積木人扛在身上, 那人大半個身體都消失了,用白色積木結構組成的脊椎和肋骨零零散散地暴露在外,隨著哨兵每一次邁步赤裸裸地搖晃著。如果他們還是血肉之軀這副畫麵堪稱限製級, 但現在他們是積木小人,白皇後便隻有沉默。
隊伍經過他身邊一個個邁進城門,哨兵肩上隻剩半個的國王路過時還朝他“嗨”地打了個招呼。
“你是,怎麼把自己弄成這樣的?”白皇後不確定地問。
“他菜唄。”哨兵快速接道。
“你這人肚皮裡麵還有良心嗎?”國王剩餘的腦袋上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我明明是為了保護你們才受傷的!那個瘋子發作的時候如果不是我一馬當前衝在前麵擋著,你們現在早就碎成渣渣了!”
“我有沒有良心不知道,”哨兵嘲笑道:“反正你現在連肚皮都沒有了,哈哈。”
接著兩人就這麼背對背吵了起來,國王試圖借著這個姿勢給她一個背摔,結果當然是失敗的。哨兵隨即威脅說要把他塞進兵工廠的流水線裡拚成一隻黑猩猩。
“等等,彆送兵工廠了,把他和他的零件放到指揮室去。”皇後說。
哨兵有點尷尬和不解地動了動眉毛,她隻是嘴上說說,當然不會真的把己方的重要戰力變成猩猩。皇後解釋道:“我不完全信任那頭龍,彆忘了他的兵工廠裡還關押著幾個被拆散成積木的選手,所以你們幾個受了傷儘量不要讓兵工廠經手。”
白棋們知道防人之心不可無的道理,紛紛點頭稱是,但又不免生出疑問:“那總得把他重新拚起來吧?”
“我來。”皇後說。
……
“你說你有一定把握記住了我的積木結構……”他咽了咽口水:“那把握是幾分?”
灰眼睛的青年一偏頭:“六七成吧。”
國王感到一陣眩暈,那是種躺在病床上,突然想起剛才親手簽下的手術承諾書上的成功概率,無比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有可能命不久矣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