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今天顯然不湊巧了。譚真認為可以等他一陣,既然已經給出了地址那他肯定會出現的。他伸手去開玄關處的燈,光亮剛一出現他便餘光瞥見一道黑影一閃而過,緊接著沒容他做出任何反應,那影子一把反剪他雙手將他按在牆上,冰冷的銳器直直扼向他的咽喉!
匕首光亮的刃麵貼近溫熱肌膚激起一層薄薄霧氣,透過它看不清身後人的臉。
“你是誰?怎麼進來的?”那偷襲者壓低嗓子冷聲逼問,匕首又壓緊了些,喉結稍微蠕動一下也有見血的風險。
他想指出這一點,不過很快有來者替他指出了。就在他們旁邊的這扇窗外,一個主城的安保機器人鬼鬼祟祟探出了它巨大的腦袋,看向屋內僵持的兩人。
“輪回者是否需要幫助?”它問。
機器人的臉遮擋了大半扇窗戶的陽光,額頭冰冷的探測孔中閃爍著象征警戒的紅燈。偷襲者本能地挾著譚真後退半步,驚疑道:“我明明沒用卡牌,怎麼……”
安保機器人卻不給他反思的時間,和善地商量道:“請攻擊方立即終止你的危險行為,否則將采取強製措施,三、二——”
他不得不將匕首從譚真脖子上拿下來,戒備地將他從自己身前推開,安保機器人的倒計時總算沒有數到最後。重獲自由的譚真轉過身來,一雙在光照下顯得尤為死寂的灰眼睛望著這個藏在煙絲家裡自顧自將自己視為仇敵的偷襲者,開口道:“安保機器人的觸發機製不是使用卡牌,而是檢測到這個坐標發生傷害事件的概率過高。你哥沒教過你?”
他望著對麵臉色精彩變化中的行天崎,算起來距離他們上次分到同一個副本也沒過去多久,這個原本沒心沒肺的年輕人卻已經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身上不見了學生氣的衛衣牛仔褲,取而代之的是從頭到腳黑漆漆的一身,像是夜行衣之類的裝備。他麵對可疑的人不再傻乎乎地上前示好而是以主動攻擊作為打招呼的前奏,就連屬性也提了不少——憑他剛才挾持自己的身手來看,煙絲對他的特彆加訓成果斐然。
譚真已經將他從裡到外分析對照了一圈,行天崎方才從重逢的驚訝和尷尬中回過神來:“你……是譚真?你怎麼會在這兒?”
某些方麵還是一如既往拐不過彎來,畢竟智商沒法靠特訓提升。譚真給評價做了個結語,四下瞧了瞧道:“找行從遠。他去下副本了?”
“可能是吧,我剛從副本回來,還沒見過他。”行天崎表示對他哥的動向並不太清楚。
黎明前線對於位麵學說的研究結論之一是位麵之間存在時間流速差,無論副本中經過了多久,回到主城後至多也就過去幾個小時。譚真於是向屋主家屬征求意見:“你介意我在這裡等嗎?”
行天崎猛搖頭:“不介意,當然不介意!”
他現在有種不明來由的喜悅,可能是小時候家中來了朋友做客的喜悅,驅使著他不由自主圍著譚真轉來轉去。一會對剛才的冒犯賠禮道歉,一會在譚真參觀屋子的時候跑上樓去問他是不是在找廁所廁所有兩個,等到譚真不堪其擾鑽進裡麵洗了個手他的話又憋不住了,倚在門邊打聽:“譚真,你後來去彆的副本了嗎?”
譚真“嗯”了一聲,從列車副本出來後他如果什麼也不乾早就耗儘倒計時死在主城了,對方顯然是在說廢話。
“我也去了好幾個副本。”行天崎的廢話源源不斷地冒出來:“都是事前挑選好容易過去的本,但還是失敗了兩次,要不是有高手帶著肯定全都翻車。你說咱們穿的這個無限遊戲怎麼這麼難呢?小說裡不是這麼寫的啊。”
譚真接著“嗯”。
行天崎受到鼓勵,繼續不停吐槽他哥安排的一口氣都不讓喘的魔鬼訓練日程與在副本裡遇到的奇人異事,煙絲給他安排了保護者,也意味著他進入的總是多人甚至團體副本,在那裡他進一步領略到了世事險惡,許多次翻車都是輪回者之間的爾虞我詐造成的,這也養成了他遇人多加警惕的好習慣。
兩廂對照下來,他的第一個副本是那樣地和諧美好,一路通暢,經驗讓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譚真在其中起到的正向指導作用是多麼重要,每次回想都讓譚真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愈發美化幾分,如今再次見到真人不禁感慨良多:“還是和你在一起最好了!”
譚真: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