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真多看了兩眼還是沒忍住好奇, 把六眼飛魚召喚出來試了試,伴隨著生命值下跌造成的眩暈一道影子從卡牌中嗖地竄出,交易大廳的小隔間瞬間被這隻怪物填滿, 黑影飄浮在他頭頂上方。
他緩緩向上望去, 呼吸瞬間滯住了。
那裡有一條巨大的魚類, 無論是那如詛咒圖紋一般的鱗片,還是依次閃爍的六隻巨眼,起伏不定的紗鰭與不斷蠕動的嘴唇都證明它絕非世間應存在的生物。它的恐怖令懦弱者丟盔棄甲, 它的存在能夠動搖意誌最為堅定的人心中的支柱,偉大的、不可名狀的……六眼飛魚。
譚真還隻是渾身僵硬而已, 外麵有個好奇的輪回者從門縫看了一眼, 兩眼一翻直接原地昏厥,估計是個有對象的。譚真寧心靜氣將召喚物收回卡牌, 趁主城的安保機器人過來之前火速逃離案發現場。
這張卡的震懾效果實在太強了,而且不需提升自己的屬性也能使用,如果下半場注定險象環生,他應當考慮帶上它。
這樣一來卡槽無論如何都要跟著擴容一下了。他去商店開了五個格子把卡包開出來的五張卡暫時存放在裡麵,現在不是把它們賣掉的好時機,留在交易大廳裡可能會因為疑似在主城使用攻擊性卡牌的罪名被黎明前線帶走, 他可不想在這時候與那些人產生任何交集。
在路上他整理了一下手牌的順序,使這個槍套式卡槽保持在便於快速插拔的最佳狀態,他原有的幾張卡牌也悄悄發生了變化。首先是那張【★簡明機械維修講義】由於在玩具城裡親手修複的積木兵太多自行進化成了【★★中級機械維修講義】,畢竟是自己辛勤勞動換來的,事到如今他有點不想扔了。然後,就是他的底牌了,這東西在被查看前一直在微微發光以顯示存在感,拿在手裡還散發著舒適宜人的熱度。
【底牌:白皇後】
【卡牌說明:以持有者為中心生成一個直徑五米的恒定被動光環, 範圍內的角色緩慢恢複生命與理智值。】
【使用要求:無】
【“隻要和他站在棋盤的同一邊,你就安全了。”】
譚真不知該用什麼表情來麵對這張嶄新的底牌。他在進入遊樂園之前是說過要換掉手上的底牌,甚至在全程失憶的情況下他也如約做到了,可收獲的結果卻並不是那麼令人滿意。原本他可以把那期間做過的蠢事藏起來,雖然無法徹底忘卻,但可以掩埋在他的書架深處,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紅標的那幾個人……有點麻煩,但在哈維的約束下他們也會識相閉嘴的。
結果呢?這張新底牌卻將遊樂園裡的黑曆史明明白白地按在了最重要的地方,以後每一次打開手牌卡槽首先看到的都會是白皇後三個字,時刻提醒著他那段過於活潑開朗積極向上的經曆,堪比烙在罪人臉上的刺青。一想到這兒譚真就感到一陣惡心。
還有這個底牌效果,他可沒有成為團隊自帶補血藥瓶的打算。
惡心歸惡心,底牌又不能給他撕著玩,木已成舟隻好不高興地接受事實,譚真接著看向最後空出的那個格子。
他要在這裡填充進一張用來偷渡記憶的卡牌,之前在交易大廳的拍賣板搜索後無果,畢竟黎明前線也同時在收集這種卡用以裝備麾下的特遣隊,貨源短缺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過以他對各大常見副本位麵的了解還有很多條解決問題的辦法,其中成功率最高也最便捷的一條就是找一個與上次的D級本同位麵的副本,那個正處於類中世紀晚期的位麵中巫術正大行其道,他知道有一種修行“齒”之道途的巫師尤其擅長偷竊與隱藏秘密。何況他還戴著【曇花想容】這件出自白銀術士之手的奇物,想要偽裝成他們神秘學上的同伴並不困難,眾所周知,在煉金之樹上彼此為友鄰的銀和齒的學徒們關係總是更為密切一些。
啊,雖說再一次冒名頂替某位銀術士的名號好像有點不道德,但為了節約精力他沒有道德可言。
就這麼順利地定好了副本內的計劃,接下來就是花點積分找人計算正確的副本入口了。他從記憶中翻找出某張被推過來推回去的字條,沿著上麵的地址前往以交易大廳為中心劃分的西區,他清楚主城每一條隱藏的捷徑,不多時便站在目標建築前麵。
煙絲買下的這幢固定居所距離核心區不遠,藏在數十棟類似屋子組成的街區裡。木質結構的雙層樓,前院除了喬木和草坪之外還有幾叢澆灌飽滿的花,從外部尺寸來估算,一樓是車庫和寬敞的生活空間,二樓應該有四間臥室。這個情報販子的住所讓譚真不禁對自己於正常人生活的拙劣模仿產生了一絲懷疑,也許他應該學著再浮誇一點?
但很快他便搖頭打消了這個念頭,沒必要給自己增添更多麻煩了。他徑直穿過院子走向前門,拇指貼在感應上門便自動開啟,果然煙絲私下把他的指紋錄了進去。室內一片寂靜昏暗,看樣子眼下沒人在。
他和煙絲見麵大部分都是煙絲尾隨他,有時候他也會主動去找。輪回者因為要在副本與主城間穿梭,從不定下固定的約會時間,能否遇見全靠暗號和運氣,但他們總是能神乎其神地恰巧找到對方,可能是一種玄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