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譚真從麵具下投去一瞥:“目前我們還不熟悉, 如果第一次約會那天你選了我,我就摘下麵具給你看,怎麼樣?”
宴之禦坐得太近,能看見他的眼睛深處。他覺得自己反應好像變慢了點, 過了幾秒才把對方說話的含義從耳朵真正聽進腦袋裡, 爽快答應道:“行啊,一言為定, 你到時候可彆反悔。”
主持人事先和他們透露了遊戲流程, 中間隨著感情的升溫會安排幾次1v1約會, 明選盲選都有。宴之禦不覺得做出這種約定有什麼不妥, 不就是一個約會麼,反正這裡又沒人把這個所謂戀綜當真,自然欣然應允。
一直插不上話的江斜此時卻偏過頭,似笑非笑地來了一句:“隻給他一個人看嗎?”
彈幕:“哦喲。”
“有開竅的人啊!”
“白皇後一來氣氛就微妙了起來, 不管是不是演的我先嗑了。”
“隻有我一個人覺得江斜的箭頭不像戳在白皇後身上嗎?說不定是在打趣撮合另外一對選手, 好給自己和華倫創造機會。”
“……你們嗑CP的思路可真九曲十八彎,我倒覺得這種做法很像是反派正在攪渾水。”
顯然有這種想法的不止場外的觀眾,身處局內的譚真也察覺到了。他謹慎答道:“我們都需要更多時間來判斷誰是可以相信的人。”
華倫看了一眼突然變得有點高興的宴之禦。難道這家夥……把白皇後的話理解為他屬於可信任的人了?他暗自搖頭。
小小的沙發座前暗流湧動的時候, 第五和第六名選手幾乎同時到場。
先進來的這男人長發過腰, 眉目昳麗, 長相有種不分性彆的明豔。他推門而入的時候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大家都清楚他們的一舉一動都在被全程直播,但先前的幾位選手也隻是按部就班地做自己的事, 沒有太顧及第三方的窺視。而這位選手……他手扶在門框的姿勢就好像模特在T台前定點, 直到確認在場四人都看向自己了,這才滿意地笑著走過來。
彈幕顯然也熟識這個人氣榜前列的人。
“我草,鳶尾殺手!”
“啊啊啊居然把他也弄上來了!”
這位外表特彆引人注目的選手, 他的代號也來自賽場上的知名表現。一個去除了人身上所有社會屬性,隻憑借最本質的人性展開的賽場上有白皇後這樣的救世主類型,當然也有積極除掉對手的達爾文主義者,甚至極少數地,也會誕生出鳶尾這樣表現出難以捉摸的殺戮欲望的反社會分子。他得名於第二輪的密室逃脫賽,開門的鑰匙藏在任何可能的位置,於是他用一把場景內的鋸子把一直跟隨自己的隊友生剖開,留下的屍骸上的傷口像極了那種有著三瓣裂片狀花瓣的美麗紫花。
諷刺的是,這種類型的選手反而支持率很高。他在第三輪因為違反規則被踢去了鬼屋,結果硬生生被想看樂子的觀眾投票投了回來,直接一躍進入人氣榜前排,還被主持人塞進了這個戀綜彩蛋裡。
“這麼個家夥在場不是臉上明明白白寫著自己是反派嗎……”
“就算不是反派也沒人想和這種翻臉不認人的類型組成靈魂伴侶吧,就看場內選手對鳶尾的光榮事跡了不了解了。”
可惜的是似乎沒人了解。鳶尾大大方方地打招呼,他的外表實在是優越,幾名選手至少表麵上都沒什麼異樣地與他寒暄起來。
除了譚真,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後麵進來的第六名選手吸引住了。
那熟悉的臉、熟悉的身材、還有那熟悉的好像什麼都沒留意其實所有信息都一覽無餘的職業探子眼神。
那不是煙絲嗎?!他怎麼跑到這來了?
多虧行天崎在家裡喊了半天不知道他哥去哪了,哦原來他哥上電視相親來了。
譚真隨即想到自己也在這檔奇怪的相親節目裡,又聯想到孩子守在電視機前看到他們二位齊聚一堂的畫麵,不由得沉默了。
這人平時為了保持隱秘總是故意把自己打扮得像個路人甲,這回上彩蛋節目肯定被製作組拎出去好好包裝了一番,槍彈痕跡的雙排扣大衣沾染著他平日總縈繞不去的淡淡煙草味道,兄弟兩人如出一轍的卷曲黑發梳理定型出層次,將他身上那種略帶滄桑與憂鬱的氣質完全凸顯了出來,可以直接拉去出演硬漢派偵探小說裡人生過半飽經風霜並且至少死過兩個老婆的主角,又兼具了點神秘莫測的吸血鬼獵人屬性。
嗯,這麼一看,他的外形居然是在場最符合“罪惡獵人”設定的那一位。
選手紛紛朝這位看起來不弱的選手問候,譚真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