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確是瑞雪兆豐年的好景象。
臨近春節的醫院終於清冷了些,唯獨蘇安依舊忙碌著。
昨晚她沒回家,直接睡在醫院。
睡著前就感覺到溫度幾乎降到了零度,早上起來一看,外麵果然如預料中的一般,銀裝素裹,讓人心情愉悅。
蘇安很喜歡下雪天。
車頂一片銀白雪亮,她伸手接了那粒粒晶瑩的雪渣子,頃刻間融化成水。
心情甚好的她,忍不住拍了張雪景,發到朋友圈。
下雪了~/圖片
雪花飄入脖頸,夾雜著刺骨寒意。
蘇安伸手摸了摸空蕩蕩的脖子,忽然想起了一樣東西。
難怪最近總覺得丟了什麼,直到這一刻需要用到時,才猛然想起,那日去名爵戴的那條絲巾,不知道落在哪裡了!
想了想,應該是落在名爵那個房間裡。
這條絲巾還是喬染去年從法國給她帶回來的禮物,價值不菲自是不用說,主要是小喬公主送的禮物,她不想弄丟。
想著讓她找個時間拿回來,電話打過去好一會兒才被接起,卻是一道陌生的男聲。
“你好?”
聲音有些冷。
蘇安下意識看了眼備注,確實是小公主,“……你好,我找喬染。”
那邊似乎愣了一會兒,語氣忽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嗬嗬一笑。
“蘇醫生是嗎?小喬正在換衣服,要不您等等?”
蘇安:“……”
“不用……”
掛斷電話,蘇安震驚。
她的小喬公主,背著她找了彆的男人?
*
而此時,名爵樂吧。
紀霂白的私人套房。
喬染穿著一身男人睡袍,從浴室不耐煩走了出來。
“紀霂白,衣服送來了沒有啊?”
她都跑了個澡,洗了個頭發又吹乾,外麵也毫無動靜。
沒辦法,她隻得隨意紮了個丸子頭,套著紀霂白的睡袍出來。
衣服毛絨絨的,質感是挺好,很親膚,隻是胸前的深v令她有些無語,不用彎腰,一眼便可看到她那傲人的溝溝!
果然,紀霂白就是個悶騷男!
然而到了客廳,上一秒還在心中腹誹的喬染小公主,下一秒直接被桌上超高顏值的甜品架給驚豔住了!
“這是……”
她顧不得遮掩若隱若現的深V,宛如純真孩童一般俯身趴在桌前,目光直勾勾盯著那足足有九層的甜品。
朗姆酒蛋糕、可露麗、浮島……
還有好幾種她說不出名字,卻讓人恨不得一口吃掉的小可愛甜點。
尤其是最上端的令人垂涎欲滴的魚子醬蛋糕,她舔著下唇咽了咽口水。
她肚子裡的饞蟲開始隱隱作祟。
紀霂白注視著一臉饞嘴模樣,忍不住唇角微挑:“名爵今天最新推出的,九層水晶塔,你是第一個品嘗的顧客。”
喬染張了張著嘴,一臉受寵若驚。
紀霂白二話不說,直接撚起頂端的魚子醬蛋糕,塞入她嘴裡。
而後壞笑著說道。
“為剛剛在樂吧,不小心灑你一身紅酒賠罪!”
喬染被氣得要跳腳,然而嘴裡滿滿的一口魚子醬,瞬間粒粒爆香,衝擊著味蕾。
她瞬間便被這美食收買,鼓著腮幫子憤憤不平瞧著他。
紀霂白卻被她倉鼠般可愛的模樣逗笑了,也不逗她了。
“剛你親愛的蘇醫生來電,你要不要回一個電話過去?”
說完,他把她手機遞了過去。
喬染瞪了他一眼,霸氣奪回手機:“你什麼毛病?彆人電話能隨隨便便接聽的嗎?”
紀霂白端起她麵前的香檳,仰頭喝了一口,而後湊到她眼前一公分距離,似笑非笑。
“誰讓你備注親愛的?我不得確定一下,我紀霂白的未婚妻,心中有沒有其他人?”
喬染:“……”
我確定你大爺的!
*
等蘇安再接到喬染的電話,已是三天後,臨近春節。
小喬公主迫於淫威,被壓著回北市談論婚事。
這讓蘇安始料未及,想起了那日接她電話的男人。
猜想那位便是她的聯姻對象紀霂白。
然而不知為何,對於閨蜜的“悲慘”遭遇,蘇安也無能為力,甚至有一種馬上就可以當伴娘的莫名預感。
單身世界裡,仿佛又隻剩下了她。
晚上,剛下班回到家,母親便打來了電話。
“安安啊,你什麼時候回來啊?”
蘇安往沙發上一躺,揉著眉心:“這幾天還有手術安排,要年三十才能回去,媽媽,我隻能趕團圓飯了。”
母親很理解她的工作,並沒有多說什麼。
“好,你自己也多注意身體,那我做好你喜歡吃的菜,今年下雪路麵滑,你開車小心些。”
掛了電話後,蘇安心底有一瞬間空落。
每年也就逢年過節,她才有時間陪母親。
想當初,沒有留在北市協醫大,回來海城也是想著,能離母親近一些,不至於讓她一個人太孤單。
然而醫生這個行業哪有什麼假期,母親又不願結束教師工作陪她來海城,哪怕是寒暑假,也隻過來小住一段時間。
她有放不下的病人,母親有放不下的學生。
或許這就是職業的魅力吧。
很快到了年三十這天,蘇安終於做完最後一台手術,換了衣服後便開車回老家。
沅江,一個美麗的小鎮。
一路暢通無阻,順利歸家。
鞭炮一響,母親站在院子門口望著她,招了招手。
“安安!”
蘇安笑吟吟下車,漂泊許久的心好像在這一刻,有了歸宿。
她奔了過去,將母親抱住。
“媽,新年快樂!”
母親像小時候一樣抱著她笑,梳得整齊的雙鬢,不知何時染了幾絲白發。
“我的安安,新年快樂,年年快樂!”
即便隻是兩個人的年夜飯,但母親還是做了一大桌菜,兩人喝了點小酒,一邊看著春晚,一邊聊著這半年各自的趣事。
母親今年又是帶高三班,難免操心了些,好在這些孩子也大多聽話,她不覺得累。
“想當年,你高三那混樣子,我都鎮住了,還鎮不住這些小娃娃?”
提起當年的事情,母親心中又疼又慶幸。
她當年和蘇慶國離婚,沒有要蘇安的撫養權,是想著女兒跟著爸爸,起碼生活質量有保障,卻不料兩人離婚不到兩個月,蘇慶國就領了彆的女人進門,對女兒更是不聞不問。
正所謂,有了後媽,十有八九親爸也變後爸。
在這種情況下,本就因父母離婚而抑鬱的蘇安,不但成績一落千丈,性格也大變,時常會在學校惹一些禍。
這樣蘇慶國就不得不三天兩頭往學校跑,次數多了,他便也不再管了。
好在後來班主任打電話給遠在阮江的蘇母,這才結束了蘇安荒唐的高中生涯。
她的安安,還好沒有走上歪路。
蘇安望著母親臉上的皺紋,恍然想起那年被母親帶到沅江,母親還是年輕貌美,備受喜歡的語文老師。
如今時過境遷,歲月不饒人,母親終究是老了。
“媽,帶完這一屆,你跟我去海城吧。”
“我還沒到退休的年紀,再過兩年吧,等你結婚……”母親一貫要拒絕,可提及這個話題,又止住了,“我不累的。”
蘇安望著她:“可是我很想你啊,你不在身邊,我心裡不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