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 24 章(1 / 2)

團寵小國舅 萌神大白 10743 字 8個月前

“讓姚鵬舉給我監工!”

聽到姚鵬舉的名字, 永明帝就是一愣,繼而忍不住失笑,伸手揉了揉湛兮的小臉蛋:“你啊你……”

他的語氣儘是縱容與寵溺, 或許在這位帝王看起來, 小國舅永永遠遠都會是一個沒長大的, 需要他費心費力看著顧著保護著愛護著的孩子。

其實永明帝對於姚鵬舉的心情很複雜,他一開始非常地看重對方, 否則不會出手就給了個七品上的官位,但是知道對方是女扮男裝之後, 身為帝王的他還是有一種油然而生的被欺騙和糊弄的感覺, 這種感覺並不美好。

讓姚鵬舉在家思過不再當值,隻是永明帝在生辰那晚提出來的權宜之計, 這更多的還是看在他最寵愛的孩子的麵子上做出的決定。之後到底是不計前嫌地加以重用姚鵬舉, 還是不冷不熱地忽視此人, 又或者是讓姚鵬舉坐冷板凳逼得他滾出官場, 永明帝其實根本就還沒有想好。

可是現在湛兮又一次提起了此人, 縱使永明帝絕不會認為這是湛兮心機深沉早有圖謀,卻也不得不承認, 姚鵬舉此人很得湛兮的看重,區區一個七品小官, 卻也讓他喜愛的妻弟記住了姓名,還能在關鍵時刻脫口而出。

湛兮的看重,讓永明帝對姚鵬舉的態度與接下來的安排不得不慎重了起來。

“金童子怎地還記得此人?”永明帝不動聲色地問了起來, “你可知她有可能當真是個女子?”

“嗐,姐夫你小看我的記性啦,前幾天晚上才因為他和李星緯吵了一場,哪裡那麼快就記不住名字啦!至於他可能是女子, 嗯……”湛兮似乎有點猶豫。

這時候,郭大福小心翼翼地領著一群宮女捧著瓜果茶點上來了,永明帝招呼他快吃,湛兮看了一眼,發現那全部都是曹睿之喜歡吃的東西。

湛兮本人沒有什麼特彆喜歡的、也不曾有什麼特彆厭惡的,接受度和容忍度都很高,基本上什麼都能吃,隻要口感不要太逆天,他都算喜歡吃。

曹睿之愛好偏甜口,但甜得甜得清爽不可膩人,如此挑剔的高要求之下能令他滿意的東西,湛兮沒道理會不喜歡吃。

見湛兮吃得開心,永明帝看著也高興,又把那一疊新鮮的瓜果往湛兮那邊推了推:“金童子先吃罷,不必著急。”

湛兮拿起銀製的精美長簽,紮了一塊已經去了果核切成均等小塊的李子放嘴裡吃,吃了之後,他又紮了一塊。

看見他的動作,永明帝便說:“這嘉慶子味極甘鮮,朕吃了便猜到金童子會喜歡,如今看來果然如此,晚些你出宮,也帶一箱子回去。”

“嘉慶子?這是都城嘉慶坊所出的李子麼?”湛兮問。

永明帝高興地摸了摸他的腦袋:“不錯,正是如此,金童子果真聰慧!聽了名字便能猜到它的來曆。”

湛兮不好意思一般的“嘿嘿”笑了兩聲,又吃了幾口新鮮的瓜果後,他放下了長簽,捧著清茶一把往後跳上了椅子上坐著,說:“其實姐夫你剛剛不提,我都沒想到姚鵬舉可能是個女人的事情。”

“哦?”永明帝做出一副願聞其詳的模樣。

“主要是吧……”湛兮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一副有些難以啟齒的模樣,“我隻是需要有個人能替我的玻璃廠監工而已,那隻要她能監工就好了啊,我管他是男的還是女的呢!反正不管他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他當初能得姐夫你的看重,那他肯定是有能力的,一個有能力的又不要工錢的人替我監工,那不是再好不過了嗎?他是男人還是女人,我才不在乎呢!能把事情辦好,還不要工錢,這兩個才最重要!”

永明帝聽了之後,眼底有些許深思之色,但麵上依然不露聲色,隻是笑著點了點湛兮的鼻子:“你啊,怎可如此?要人辦事,工錢又不想給,一副掉進錢眼子裡去了的模樣,豈不是要叫人見笑?”

湛兮哼哼了一聲,皺了皺鼻子:“有姐夫在,誰敢嘲笑我!更何況,掉錢眼子裡又怎麼了?天下黎明百姓,衣食住行,又有哪個不需要錢的?風花雪月那也得吃飽肚子之後再談呀!而我,我想要姐夫所有的子民、大雍朝所有的百姓,都能吃飽肚子!所以我大概會一直掉進錢眼子裡了,隻要我能賺大錢,賺很多很多很多的錢,我就能去天下所有地方建房子讓寒士流民有個遮風擋雨的地方,我就能去很多很多地方施粥,讓那些餓肚子的人不因挨餓而死於風雪之中……”

看他一副“心有大誌”的模樣,整個小少年都似乎在閃閃發光,永明帝震驚之餘,又忍不住感動——這孩子雖是有些天真爛漫不切實際,但他的心是好的呀,他想賺大錢,那是想給父親漲軍費,想替他這個姐夫分擔,心善得見不得苦難,想要天下的老百姓都過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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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明帝不再對湛兮滿口“錢錢錢”有意見,反而大肆讚揚他這一份“赤子之心”,感動得恨不得要把湛兮抱懷裡不放下了。最後,他提出要把先帝的私人產業——一座坐落於京都西郊的玻璃工廠送給他,還會讓工部郎中蔡文彬帶他熟悉事務,並派姚鵬舉替他監工。

“先帝的私業?”湛兮歪了歪腦袋,“那這是不是姐夫你的私帑的錢財來源?你把工廠給了我,萬一我沒辦好,豈不是會讓姐夫你虧很多很多錢?那你的私帑沒錢了要怎麼辦呢?”

“彆擔心那麼多,皺著眉頭,像個小老頭似的,不好看。”永明帝樂觀地捏了捏他的小臉蛋,“你姐夫我是當今聖上,如何會再缺錢?一個玻璃工廠罷了,說給你玩兒,那就給你玩,玩砸了也沒關係,你姐夫兜得住!”

“那不行,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呢,這玻璃工廠姐夫給了我,日後我賺了錢,除去工匠的工錢和成本,剩下的我和姐夫五五分成!”

“好好好,都應了你。”永明帝送出這個玻璃工廠,那初心就是砸錢給湛兮玩樂,壓根沒有想過賺錢,如今湛兮這麼有心,還非要把利潤分他一半,他自然不會不應。

大致說了一下玻璃工廠的事情後,永明帝歎了一口長氣,感慨著說道:“金童子啊,姚鵬舉此事……姐夫,不若你看得透徹。”

“這個還是因為老虎啦,”湛兮快活地說,“剛回到將軍府那陣子,府中鬨老鼠,我煩不勝煩,讓人找狸奴來抓老鼠,老虎那時候瘦的皮包骨,它也不知是怎麼翻過了將軍府的圍牆的,當時那些家丁都說這是一隻母貓,還瘸了腿,沒什麼用,讓我把它丟出去。結果姐夫你猜怎麼著?老虎才是最能乾的,吃了一頓飽飯,一晚上就抓了十隻老鼠!它是瘸腿的母貓又有什麼關係呢?我畢竟隻是要一隻能抓老鼠的貓啊!”

湛兮最後總結道:“那時候我就明白了,不管公貓母貓黑貓白貓,能捉老鼠的,就是好貓!老虎對於我而言是如此,姚鵬舉對於姐夫而言,想必也是如此的吧?不管是高大的人還是矮小的人還是男人還是女人,隻要他能為姐夫辦事,他就是一個好用的、能用的人!”

“所以我想啊,姐夫你是天下之主,這天底下除了親人,其他人都不過能分作兩類:一類是姐夫能用上的人;一類是姐夫用不上的人。這兩類人,與是男是女,都並無瓜葛啊!”

小少年的語調輕快,語氣還有些天真,但正是因為這天真與稚嫩,讓那最樸素的道理,越發的振聾發聵!恍若黑暗中炸響的驚雷,帶著能照亮天下黑暗的刺目光芒。

“說得好!”永明帝也想起那隻瘸腿的一臉凶相的狸花貓了,他那傻兒子當時還鬨著要強娶這隻小母貓呢,真是記憶如新啊。

是啊,誠如湛兮所說的,他是天下之主,他需要的是能替他辦實事、辦好事的“器具”,至於這個“器具人”他的性彆,那又有什麼關係呢?

治理天下不是什麼容易的事情,有很多任務永明帝需要分發下去給這些官員負責,這就好比他需要一個能裝水的器具,那隻要這個器具能裝水就行了,器具上刻著一朵花、還是刻著一棵草,這根本無足輕重!

重要的是這個器具本身,會不會漏水,能不能裝水,能裝“多少”水!

而出身姚家的姚鵬舉此人,無疑是一個巧奪天工的頂級裝水器具,既如此,他不去計較這個器具上雕刻了一朵花,卻騙他是草,似乎也無什大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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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當時李星緯說她犯了欺君之罪,”湛兮有些為難地像個小老頭似的歎氣,“他如果真的是女子,那確實是犯了欺君之罪的。可是姐夫,如果當真如此的話,那她也是無可奈何啊,畢竟科舉不許女子去考,她又有真才實乾,倘若不願真金被埋沒的話,除了出此下策,似乎也彆無辦法了。”

湛兮捧著臉,憂愁地繼續歎氣:“如果她真的是女子,姐夫很生氣她的欺騙的話,那姐夫把她趕回老家種地去吧,她滿腹經綸無處可用,已經很是可憐了,一生不得誌恐怕此生日日夜夜都寢食難安,就不必再取她的性命了。”

其實大雍朝的科舉製度,遠沒有千年後那些朝代的科舉製度那般嚴苛。畢竟科舉製度也才興起不久,所謂的驗身製度並不完善,這時候的大雍朝依然很受門閥世家的影響,如同姚鵬舉那樣出身姚家的考生,恐怕當地的科考官員都願意賣一個麵子,隨意驗個身糊弄糊弄就放過去了。

脫得隻剩下褻衣,那簡直有辱斯文,怎麼能對世家子弟這般刻薄呢?你連這等舜帝嫡係後裔,豪門望族都不信任嗎!?你算老幾啊你!所以,湛兮估摸著,恐怕姚鵬舉都沒花幾個銀子去買通官員就順利偽裝男子了。

而到了後世,科舉這個製度不斷的完善,查驗核實之流也越發嚴苛,但就算如此,作弊的手段依然層出不窮,所謂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所以呀,最真實的道理反而是最簡單粗暴的,隻要你有腦子有權力有錢財,這世上就很少難以辦到的事情了。

姚鵬舉難以辦到的是把自己從女人真的變成一個男人,而不是冒充一個男人去科舉。前者得回娘胎重造,實在非人力所及;而後者則毫無難度,就是被拆穿後會有點難搞。

湛兮說完後,就露出了滿臉的唏噓和憂傷,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個文質彬彬、風度翩翩的狀元郎回老家變成了麵朝黃土背朝天的田舍郎了。

看見他這幅模樣,永明帝就忍不住失笑,小孩兒的麵容還是太稚嫩,而這樣稚嫩的臉龐老氣橫秋的唉聲歎氣,不協調的同時,越發能引人發笑。

最後,永明帝含笑說:“金童子不必擔憂你會少了這個好用還不要錢的監工,如今朝廷上下都已經確切姚鵬舉是個男子了,因為……”

“朕說他是,他就是,不是,也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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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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