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二皇子嘟嘴。
曹穆之挑了挑眉:“昨天夜裡,你小舅舅就已經用太上老君在夢裡傳授他的方法,提煉出來的神藥,為你外公處理傷口了,禦醫也深夜入宮彙報,你外公情況大好,當夜並未起高燒,且稍作休息後,甚至胃口大開,吃了一大盆餺飥。”
“古人雲:‘眼見為實,耳聽為虛’,那不過是禦醫彙報罷了,阿耶阿娘不親自去看看,哪能放心呢?但是你們兩位身份貴重,確實不好隨意出宮,不如就讓我和大哥代替你們去看望外公和小舅舅吧!”二皇子卻有自己的借口,而且準備得很充分。
永明帝看向太子:“太子以為如何?”
同樣非常想要出宮的太子:“孤願代替阿耶與貴妃娘娘,與二弟同往。”
永明帝:“……”朕是問你這個嗎?
這一次,率先鬆口的反而變成了曹穆之,她輕輕歎了一聲,伸手摸了摸二皇子繃緊的小臉,說道:“孩子既有此孝心,便讓他們去一趟吧,隻是這隨從人員,須得安排好。”
“可如今反賊謀逆一事才剛剛平複……”就算是曹穆之鬆口,永明帝卻依然有顧慮。
曹穆之輕笑一聲:“你難道還信不過九叔公嗎?他既認為已經處理好了,那必然就是處理好了。”
她雖然不喜歡九賢王,更討厭對方那硬邦邦的茅坑裡的臭石頭一樣的性格,與他向來寧折不彎、通曉變通也絕不肯變通的個性,但是曹穆之不得不承認,如果她的利益和整個大雍朝的利益不相衝突,甚至是一致的時候,那九賢王絕對是一把非常好使的寶劍。
就比如這一次……無論幕後之人是誰,他們都已經釜底抽薪地搞廢了對方所有的籌謀了。
接下來,那人要麼縮頭烏龜一樣縮頭一輩子,要麼就是不甘心地再次作(無意義的)亂,然後暴露自己,自尋死路。
曹穆之如是說,永明帝也不得不鬆口。
二皇子立刻原地起跳:“好耶好耶好耶!走走走,大哥,回去牽狗,我們立即出發!哦對對對,路線怎麼安排啊阿耶阿娘,我能順路把太外公和沒病也接上,一起去外公和小舅舅那邊嗎?”
曹穆之好笑地看著他:“你問問你大哥的意思。”
“大哥大哥,你不答應嗎?”二皇子立刻調轉自己可憐兮兮的臉蛋,麵對太子。
太子眼神飄忽了一下,他好像忽然明白了曹國舅為什麼那麼喜歡揉他們兄弟兩的臉蛋,他現在瞅著傻弟弟的樣子,就很想要上手揉一揉。
“不是孤不肯答應你,”太子耐心解釋,“而是謝太師早幾日就出城去勘察地理了,一直未歸,而我們並不順路去接上官無病。”
“那好吧,”二皇子憂傷地歎了一口氣,“不過沒事,我們還有兩隻狗,啊對了,獅子狗也在將軍府呀,到時候讓它們一塊兒玩……哎呀,老虎貓在家嗎?我好久沒瞧見它啦!”
太子:“……”二弟,你真的是去探望傷患,而不是去郊遊的,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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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頭,齊王府。
九賢王天一亮,就穿戴整齊準備出門了。
未料想,他胞弟韓王竟然天沒亮就趕了過來。
九賢王和韓王乃是雙胞胎兄弟,但兩人如今年事已高、半截身子埋進了土裡,回顧過往卻會發現,他們兄弟二人的人生之路是截然不同的。
九賢王生來強健,通文墨,好武藝,是個出可為將、入則為相的人物,除了性格太過剛正、對他痛惡的人手段極為殘酷之外,他幾乎沒有什麼缺點。
可韓王不一樣,韓王自小癡肥,反應不快,不聰明卻又愛貪財……比起亮如星辰的兄長,韓王就像是一顆沙粒。
他們的父皇對他們的態度也截然不同,九賢王被封為齊王,齊地富饒,更是戰國時的七雄之一,而韓王……卻隻得了個韓王的封號。
雖然都是一字並肩王,但其中含金量的差距可大多了。
九賢王叱吒風雲一生,如今老了也是李氏皇族的族老,德高望重,而韓王……依然像是他背後一抹不起眼的黑影。
這兩兄弟一母同胞,但除了都活得比較長之外,似乎就沒什麼其他共同點了。
九賢王對韓王的到來十分疑惑:“怎麼?你也要與我同去看望曹大將軍嗎?”
“啊?哥哥你要去看望大將軍嗎,”癡肥的韓王擦了擦滿頭的汗,“我是想來和哥哥你打聽一下,昨日聖人怎麼忽然抄了三家宗室?這是怎的了好端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