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湛兮答應了張運禮的邀約, 並下令馬車改道,駕車的小廝有些慌了:“小少爺,這、這……”
上一回原身逛青樓被曹穆之教訓後,湛兮一過來, 曹穆之就將他身邊丫鬟小廝都換了個遍, 這小廝就是後來換過來的, 雖然他沒見過張運禮,但是他也聽過“張三”的名頭。
想到小少爺又要同這一位該死的張三去逛秦樓楚館,到時候小少爺的身邊又得換一批人, 這小廝遇見了自己即將要下崗的未來,頓覺人生無望。
湛兮都被這廝那“絕望”“麻了”的表情給逗笑了,伸手敲了敲他的腦袋:“我的話你都不聽了?還不快跟上去?”
小廝一臉視死如歸地抽了馬屁股一鞭子,馬兒驟然往前奔, 湛兮被這慣性一拽, 直接跌回了馬車裡頭。
湛兮頭疼地揉了揉磕到了車壁的腦袋, 馬兒還是太神氣了,還是牛牛更乖巧, 管不得世家大族的女子出行, 都選擇牛車,顯而易見,勇敢牛牛要比馬兒穩多了!
大雍皇都的妓館一般集中在朱雀東街的第三條街道的平康坊內,原因很簡單, 學過地理都知道, 商業經營場地都會對周圍的地理條件有一定的要求,比如客源。
這平康坊東臨商貿不絕的東市,西靠太學與國子監所在的務本坊,南接豪商巨賈集中地宣陽坊, 北近造樂器趙家所在與東都、商州、汝州、廣州等幾十個地方進奏院所在的崇仁坊。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張運禮的馬車卻並沒有駛向平康坊,而是鬼鬼祟祟地繞路到了河畔。
湛兮瞧見了河邊停靠著的精美絕倫的畫舫,眉尾動了一動,好嘛,張三,你小子,下本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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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停穩了,張運禮下了馬車,走過來,準備親自扶湛兮下馬車。
湛兮甩開他,自己提著衣擺,往下跳。
張運禮也不介意自己被拒絕,走在湛兮的身邊,開始給自己邀功:“金童子,這一次,為了滿足你想要見那靜淑姑娘的願望,我可是下本錢了啊,你都不知道,那靜淑可已經是南曲的姑娘了!”
在大雍朝,縱使都是秦樓楚館中的姑娘,但姑娘與姑娘之間,卻也是有高下之分的。她們等級(名氣、價格)不同,妓館老鴇給她們安排的居住地點也會不同,而地點決定了居住的環境和舒適度。
等級越高,居住的環境就越好,大致而言,妓館內部提供姑娘們住宿的地方分為三個部分,居住條件由優到劣分為:南曲、中曲、北曲。
上一回原身特意點名要見這一位靜淑姑娘,她卻拒絕不肯見麵的時候,她還是居住在北曲的姑娘。如今才過了多久,她竟成了南曲的姑娘了!
張運禮這話裡話外,無非是在向湛兮強調,他花了好多錢,把姑娘從青樓裡約出來的錢,姑娘自己身價漲了的錢,他又包下了畫舫的錢……
張運禮眨了眨眼,看著湛兮:所以,總而言之就是,我花了那麼多錢,你看到我的誠意了嗎?
湛兮深深地凝望著張運禮的眼睛,心中暗自搖頭:你完了咯,張三同誌!你信不信你小子今日花的錢越多,來日皇宮裡頭對你的追責就越狠?
畫舫內的裝潢比之它的外表,其精美程度更上一層樓,大堂內有靡靡之音,人聲鼎沸,醉生夢死。
張運禮顯然不急於說正事,非要和湛兮嘮嗑家常,還要聲討一下湛兮不夠兄弟情:“貴妃娘娘罰我們,罰了也就罰了,她罰我們,你也不理我們,你太不夠意思了金童子!”
“我要理你們,你們就不止是養一陣就能養好的了,”湛兮說著,意味深長地看了看張運禮的下半身,“你想被打斷狗腿?”
張運禮被湛兮這眼神嚇得情不自禁打了個冷戰:“那、那你這次還答應我過來?”
“這不是你自己說你已經說服了靜淑姑娘麼?”湛兮挑眉反問。
“你可拉倒吧你金童子,你這廝今日喜歡這個,彆說明兒個了,你的當晚就可能不喜歡了,”張運禮一臉“嘖嘖嘖你真是涼薄”的表情,說,“你瞧瞧你,你還說你是因為我說服了靜淑姑娘你才來的呢,結果呢?你看都不看她一眼,她這都跳第三支舞了。”
隨著張運禮的話,湛兮不緊不慢地回頭,去看那舞台上儘情展現人體曼妙身姿女子,那女子似乎在不經意之間,回眸與湛兮對視了一下,那是一雙宛如貓兒一般嫵媚的眼睛。
但湛兮卻支頤著臉,沒有絲毫被誘惑到,老虎不夠嫵媚多情,但他更喜歡那隻霸道小母貓,因為它真實,真實的天真無邪。
而這一位靜淑姑娘,野心並不小,實話實說,這一位的野心膨脹到原來的曹國舅都是入不了她的法眼的,至於如今這一遭是因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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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金童子,你喝不喝這酒?這酒夠味!怎麼,你現在瞧著靜淑還是可以的對不對?讓她過來喂你喝?”張運禮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