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湛兮淡定地拒絕。
“乾嘛啊,一副不近女色的模樣,”張運禮無語地看著湛兮,“難道她們侍奉你一個大男人,還是你吃虧不成!?”
倒也不是吃不吃虧的問題,主要是湛兮不適合靠近這些秦樓楚館中的姑娘。
說得善良一些,以湛兮目前的身份,為了這些姑娘好,他就該要遠離她們,免得屆時宮中追責,她們吃不了兜著走。
甭說什麼無辜不無辜,身不由己什麼的太過理想的話,畢竟這是吃人的舊社會,是大雍朝嘛,湛兮得以曆史的眼光,去評判自己的行為將會帶來什麼影響。
而說得不那麼善良的話……湛兮甚至覺得張運禮都要比這位靜淑姑娘更無辜一些呢,畢竟他蠢啊!
“說起來啊金童子,你阿耶是不是過兩日就要啟程返回北庭都護府了?”
終於,來了!引誘原身到北庭都護府的人!
湛兮眼中冷光一閃,麵上卻百無聊賴地笑著點頭:“對啊。”
“那你跟著嗎?”張運禮喝得有些醉醺醺的了,眼神卻亮了起來,“要我說啊,金童子,你不如就跟著你阿耶一塊兒回北庭都護府去吧,聽說你們曹家的兒郎生來就會打仗,你們不是那什麼,都是天上的將星下凡麼?”
“你那堂兄,不是說是十歲的時候就上戰場了麼?他首戰就告捷了,斬下了敵方將領的人頭,接著不到十三歲,就已經立下赫赫戰功,讓整個大雍朝都為他瘋狂不已,還有無數詩人給他寫詩呢!”
張運禮喝醉了,大聲嚷嚷:“金童子!金童子,要我說,他能行,你肯定也行!你難道不想在戰場上建功立業嗎?你難道不想千古流芳嗎?你快上,你上!你得證明給他們瞧一瞧,他娘的,咱這夥子人,也不全是酒囊飯袋不是?”
“酒囊飯袋至少能裝呢,你又能做什麼呢,張三?”湛兮問他,眼神平靜到了冷漠。
“啊?我?你說我啊?”張運禮傻乎乎地指著自己的鼻子,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我倒是也想那什麼建功立業,不過我不是那塊料嘛!我爺爺不是都說了麼,我生來就是一塊廢物點心,但是金童子你不同啊,你們曹家的男兒,那可是生下來,沒學爬,就會抓刀劍了……”
“張三,禮部尚書把你教育成了如此模樣,想當然他的責任也不小,既如此,你們張家是合該要有這麼一個劫數的。”
湛兮看著爛醉得幾乎要當場呼呼大睡的張運禮,想到這一路上不緊不慢綴在他們身後的人,這張家……把孫子養成這樣,也是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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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湛兮那莫名其妙的話剛說完,外頭就響起了厚重的靴子踩踏在船板上的聲音,伴隨著森冷的刀劍出鞘之聲。
畫舫內的樂工們和姑娘們都驚慌失措地尖叫了起來,最後又被開過刃的駭人的刀劍強力正壓。
於是在場,所有人都成了小憨鵝,唯有湛兮還淡定地站立在原處,迎接著即將到來的人。
張運禮被酒精麻痹的大腦,也有點兒反應過來了,忍不住扶著桌板,罵罵咧咧地站起來,他指著一個捕快破口大罵:“你們哪個衙門的!?搞什麼啊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知不知道這是誰!?我,禮部尚書郎的孫子,他,當朝曹小國舅!”
擺出了身份之後,張運禮覺得自己更生氣了:“有沒有一點眼力見啊,就這麼闖了進來,誰是你們的捕頭?還不快帶著人速速給我退下,等下彆怪我去京兆尹那兒告你們一筆!”
“張三公子儘管去告。”外頭姍姍來遲的“捕頭”人未至,聲先到了。
看著那身著四品大員的官袍邁步走近的人,湛兮不得不感歎一句,他姐夫似乎真的是都在瘋狂動用年輕人。
“下官大理寺少卿魚知樂,見過曹國舅。”眉目清俊,眼神銳利的青年率先向湛兮行了個禮。
魚知樂?原來他就是魚知樂啊!那一個先帝手中的最後一位狀元郎,魚家七郎,因性情剛直,不識變通,不被先帝所喜,直接丟去基層了,倒是未想到,他姐夫這麼快就把人又調任了回來。
魚知樂這名字倒是有趣,湛兮心想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樂,這一位的長輩,倒是很好的利用了“魚”這個姓了。
湛兮剛理好袖子,準備回禮,然而卻沒等他擺出動作,這一位大理寺少卿就直接厲聲開口:“都給本官拿下!”
捕快們聞聲而動。
湛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