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共是三天。
雲中雀傻眼了,狐狸軍師第一次露出了無措的表情。
而聞獅醒還在快樂地設想:“不過我覺得指不定明天您能更快,所以三天都不用!世界上,真的是有天才的啊……怪不得百分之一的靈感會勝過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呢!”
雲中雀頭疼極了:“小姑娘,你如此著急作甚?三兩日的,豈能建奇功?”
聞獅醒認真地看著雲中雀,真誠地說:“普通人肯定不行啊,我六歲就開始上學了,我都學了十幾年了,可您一天就理解的差不多了,所以普通人不行,但是您這種天才,絕對可以!”
雲中雀:“……”
果然,真誠是必殺技!
湛兮在旁邊看到他兩這交流畫麵,樂得直笑。
“不著急,凡事有鬆有馳,你反正也住在這附近,我們來日方長……”
雲中雀的話沒說完,聞獅醒就說:“可是我很快就要跟小國舅一起回京城啦,他答應要給我找玉米,那個才是我的研究專項。”
“你的意思是,你要離開北庭都護府?”雲中雀覺得本來就不健康的身體,現在雪上加霜了。
“對啊。”
雲中雀臉色蒼白,弱柳扶風:“咳咳咳咳……你咳咳咳,你就不能咳咳咳~留下嗎?”
老狐狸這一波連環咳嗽,把聞獅醒嚇到了:“哎呀!軍師,您怎麼了?”
雲中雀虛弱地抬眸看她:“我覺得咳咳,我還有很多咳咳咳,不太理解的地方……”
聞獅醒看著那瘦削的肩膀一抽一抽的軍師,仿佛看到了荷塘裡枯敗的遲暮的蓮花,在夕陽下,瀕死的模樣,無比惹人憐惜。
讓人恨不得立即就答應他的任何要求,以求他不要那般難受,可是……
“可是你剛剛明明就是什麼都聽懂了啊!”聞獅醒無法理解。
雲中雀:“……”
被梗住後,雲中雀又發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伴隨著聞獅醒驚慌失措的安慰,和湛兮忍不可忍的爆笑聲。
這就是鋼鐵直女的戰鬥力啊,在場的,除了折可克,估計沒誰能和聞獅醒在此道上一決高下了。
湛兮樂不可支地看著麵無表情雲生月,笑道:“你怎麼不去攙扶一下你師父,你看他那虛弱的模樣,就差厥過去了。”
讓湛兮震驚的畫麵來了,矜貴穩重、纖塵不染的貴公子,居然靈活地翻了個白眼。
“他裝的。”雲生月麵無表情地說。
湛兮:“噗……哈哈哈哈哈!”
嘖嘖嘖,聞獅醒還說你們師徒倆不相似,怎麼會不相似呢,明明就是一個窩竄出來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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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獅醒在灌溉的源頭,洗了手腳後,才爬上了馬車。
馬車在夕陽下,緩緩地往回駛去。
聞獅醒還有些擔心地又撩開了窗簾,往外看,看到了虛弱無比的軍師,還有他家麵無表情中甚至有一點嫌棄的模樣(?)的徒弟。
“軍師他這身體……好像那什麼,破布娃娃啊!”聞獅醒憂心忡忡地說,“真的不用縫縫補補一下嗎?”
“哈哈哈哈哈……”湛兮笑得要死。
“小國舅,你彆笑了,”聞獅醒有些哭笑不得,“我承認那個形容是有點搞笑,但是真的很生動形象啊,我是真的在擔心他的身體,他看著隨時都會寄的模樣。”
聞獅醒的憂心都寫在了臉上了:“求求蒼天,彆這樣。但凡軍師有個萬一,我豈不是又要把講過的東西,再講一遍?而且彆人不一定有軍師聰明,指不定我要講好多遍,好多天。”
“你這個老師不行,沒耐心,隻喜歡聰明的學生。”湛兮取笑她。
聞獅醒撓了撓頭:“那沒辦法,我畢竟不是真正的老師,沒師德的,隻有勉勉強強的人品在支撐。”
“不用擔心他,他暫時死不了的。”湛兮說,“他就裝模作樣,想引起你的同情心,再把你留在北庭都護府。”
“把我留下做什麼?我會的,都告訴他了呀?”
湛兮笑了笑:“猛獅啊,你難道沒有發現嗎?你啊,是一個活著的寶藏。有點眼力的人,都能看出你的價值,那是無可限量的東西。”
“我、我沒小國舅你說的那麼好,”聞獅醒局促地抓了抓手背,“我就是個學生,跟著我導師做研究,我甚至寫的論文,都沒少扒拉我導師曾經的文章……”
“不,你很好!”湛兮定定地看著她。
聞獅醒被那一雙仿佛有魔力的眼睛安撫住了。
“相信我,你自己,本身就是一個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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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一趟都護府,湛兮馬不停蹄地就沐浴更衣,然後趕場似的又坐上了馬車,準備去唐家準備的筵席。
湛兮剛上馬車不久,譚勇就溜了進來。
“國舅爺,事情處理妥當了。”
湛兮頷首:“具體說一下。”
“我以唐家的筵席,會出動他們家圈養的絕美舞姬為由,已經誘得那秦家的大少爺秦吳鸘想儘辦法混進了筵席中去了……”
譚勇頓了頓:“這是個好色之徒,想必喝上三兩倍貓尿,就會忍不住了,但那絕美舞姬乃是唐小棠兄長的姬妾……”
“繼續說。”
“您要的話,他們會把人送給你;但是那秦吳鸘要是腦子不好使了,想必您會有辦法利用可以利用的一切的吧?”
“哎喲,譚勇你這是哪裡學來的壞習慣?”湛兮挑眉看著他,“居然和我說話,都含含糊糊了起來?”
譚勇尷尬地笑了一下:“我在學上流的貴人們的說話方式。”
“您不是讓我帶一帶高鐵牛麼?”譚勇說,“我腦子倒是夠靈活,拉扯他學會判斷也不難,但是貴人說話的方式,也是獨特的。”
“然國舅爺您有意要抬舉他,那早晚有一日要學會這些東西,我隻是要為您分憂啊。”
“小心思還挺多,”湛兮冷哼了一聲,“你先回去休息一晚上吧。明日我還要你再去打聽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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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家給湛兮擺的宴席,講究的是一個得體與親切。
這唐家的筵席,那就是奢靡無度了。
金樽清酒,玉盤珍饈,美人如雲,翩翩起舞。
唐家的唐小棠最是對湛兮熱情,想必也有當初那一塊海棠琉璃佩飾的功勞。
唐家上下都對湛兮無比周到,更是主動為湛兮介紹出席的客人。
湛兮根據譚勇的描述,在末等席位,看到了鬼鬼祟祟的秦吳鸘,他似乎是拿了彆人的請帖。
不過秦吳鸘若是坐在不起眼的末等席位,安安分分地喝酒吃肉,想必問題也不大。
但是偏偏,秦吳鸘的眼珠子,像是黏在了舞台上那婀娜多姿的舞姬身上。
鳥為食亡,今日,就讓此人為色而死吧!
“小國舅,看哪呢?”唐小棠快活地端著一盤烤肉,自顧自地就坐在了湛兮的身側。
順著湛兮的視線,唐小棠看到了那位全場的焦點——絕世美人。
“你看上她了啊?可彆了吧,這家夥不安分,心眼子太多了。”唐小棠扒拉著湛兮,與他竊竊私語。
“她是旁人獻給我大哥的,不過前幾日大哥院子裡發生了點事,我大嫂懷著孕好像摔了……”
唐小棠歎氣:“要我說,我大嫂就不該那麼忍著我大哥,早八百年就應該發火的。她是這一次差點流產了才終於忍無可忍了……”
“我大嫂和我阿耶告狀了,喏,你瞧,我阿耶讓我大哥把他院子裡的寶貝美人都給送出來了,指望著拿這野心勃勃的美人討好你呢。”
湛兮不動聲色地看了看唐小棠他阿耶和他大哥,他阿耶很滿意湛兮的眼神被那美人吸引住了,倒是他大哥,真的是笑得十分勉強。
“所以說,這美人是打算送我的?”湛兮不動聲色地問。
唐小棠:“是倒是,但你可以不收……”
“送我的?那你看,那是什麼意思?”
唐小棠一回頭,就發現舞姬飄飛的水袖,被一個末等席位的臭男人抓住了。
那人還醉醺醺地站了起來,雙眼淫|邪,口中黏黏糊糊地喊著:“美人!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