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太離譜啊!”九姑娘冷哼了一聲,輕蔑地勾了勾嘴角,“一邊要懇求大雍休戰,為討好大雍,求皇帝陛下施恩,下嫁公主;一邊又要和親公主當一個擺設花瓶?生怕和親公主乾涉他們的內政?”
“天下哪有這般‘要,又要’的好事兒!什麼都要隻會害了他們!”
湛兮噗嗤一下笑出來了,好一個豔豔如驕陽一般的九姑娘,誰看了會不喜愛她呢?
身在光明中的人早已習慣享受光的溫暖,身在黑暗中的人,隻會更加渴求光的施舍。
他能理解,為什麼娶到了九姑娘後,吐蕃君主馬不停蹄地就去為她蓋宮殿、蓋城池,即刻開始學習大雍貴族的穿著打扮了。
湛兮漫不經心地想到,大雍的驕陽要去普照貧瘠之地,這是多麼大的榮幸!
那他蓋城池宮殿的時候,順帶多蓋幾座佛廟……想必也無所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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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國舅笑什麼?”九姑娘苦惱地揉了揉眉心,“實話實說,雖然不知道小國舅為何忽然有如此疑問,但哪個君主為和親公主的野心而恐慌,那他一定是個廢物點心。”
他怕和親公主同化他的子民,怎麼不野心勃勃地反過來同化和親公主呢?嘖!針尖對麥芒,高手過招才有趣。
當然,九姑娘漫不經心地撇了撇嘴,廢物點心也有廢物點心的好處,就是看著令人厭煩了一些。
湛兮說:“我笑九姑娘性情動若脫兔,恐怕不太好學習佛家經典。”
“啊?”九姑娘眨巴了一下眼睛,“什麼意思?”
湛兮於是笑吟吟地將自己的打算,長話短說地給她大概講解了一下。
在原劇本中,吐蕃君主求大雍朝下嫁公主時,指名道姓要的公主,並不是九姑娘,而是在皇都“公主界”中,除了已經死透了的會稽公主外,最風頭無兩的那一個。
而九姑娘,雖有九賢王這塊金字招牌,但她到底隻是宗室女。
湛兮想,對方求娶先帝的真公主不成,大雍朝下嫁了九姑娘,多少是有點兒退而求其次的將就的意味了。
湛兮不想讓九姑娘是彆人的將就。
她值得最好的!
現在就行動起來,改變對方指名道姓求娶的公主的名字!
九姑娘不太明白湛兮為何要如此幫自己,但是……
她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我可以學!”
“我讓七哥教我,他的悟性獨步天下,當年玄德天師或者鑒慧方丈都搶著要收他為徒的……”
湛兮沉吟:“你七哥恐怕留京城不久了,不過沒關係,我會出手,我給你找一個免費的老師。”
不知道還有沒有人記得,京都曾經有一個,和得道高僧辯法,還辯贏了的——“花魁”。
有如此“老師”傾囊相授,還有湛兮這個資源手段都不缺的營銷大師鼎力相助,九姑娘若在接下來不成為皇都最風光無限的那一個,那都不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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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微城,不良人辦公處。
“嘖嘖嘖~還是小國舅的手段夠狠辣!”甄道藏百無聊賴地翻閱著八方聽雨樓送來的收益報表。
江離目光安靜如水,但卻為湛兮據理力爭:“是柳寬起氣得陛下吃不下飯,小國舅也不過是反擊罷了。”
甄道藏白了他一眼:“我說他不好了嗎?我這不是在誇讚他麼?”
江離:“……”他不覺得“狠辣”是個褒義的好詞。
“不過如他那般又狠又毒雖然難,但最難把握的,卻還是他出手的分寸,與對時局的把控。”甄道藏唏噓。
小國舅這不僅是把柳寬起狠狠教訓了一遍,還沒真正禍害到人家的家人,柳寬起兒女的婚事,最後也隻是搖擺了一下,又穩了下來……
一邊力挫想要爭奪話語權的世家派係,一邊又拿捏妥當沒有留下絲毫把柄,一邊還逼著柳寬起不得不捏著鼻子承救命之恩於他,之後柳寬起又忍氣吞聲地給姚狀元一對一開小灶……
越是分析,甄道藏就越感慨萬千。
因為腦子好使,甄道藏在此道上,總有一種獨孤求敗的孤(自)寂(戀)感。
這種感覺,在她發現自己擁有的辦公搭檔江離,是一個給自己的大腦套保護殼,還貼膜,再封存起來,不輕易使用的奇男子之後,就更加強烈了。
無敵——是多麼寂寞~
如今湛兮的出現,卻叫甄道藏有種見獵心喜加棋逢對手的感覺。
“甄帥!”
外頭傳來了通傳的聲音。
“貴妃娘娘宣您即刻到立政殿去一趟,小國舅爺要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