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給我閉嘴吧金童子!他能不能活到八十歲都是個問題。”曹穆之終於怒了。
湛兮差點破功笑出豬叫來。
永明帝見狀,好言相勸:“罷了罷了,孩子們快來了,吵起來算什麼事?少了個折可克,不也還有高敬恭嗎?”
說起此處,永明帝就發現自家愛妻更頭疼了,不僅如此,他自己也跟著頭疼。
北庭都護府的那位足智多謀的軍師雲中雀,強烈希望他們能為高敬恭與那花家餘孽花滿枝賜婚,但高敬恭畢竟是如日中天的戰場新秀,而那花滿枝卻身份尷尬……
永明帝也略微有些躊躇。
除此之外,雲中雀的關門弟子雲生月也到皇都來了,琅琊雲氏的嫡長子啊……這也是一個英年才俊,哪個心腹大員還有雲英未嫁的女兒來著。
永明帝想著想著,居然不由得又開始琢磨了起來。
默默看了全場的湛兮:“……”
媽耶!對於這兩位天下兩大巨頭的想法,他有些無奈,他倆該不會是給人賜婚、已經賜上癮了吧?
湛兮在心中默念阿彌陀佛——阿耶此次踏破突厥比原劇本中更快,那麼希望吐蕃來訪大雍也要比原劇本中更快,如此才好轉移一下某兩位天下最大最強勢的媒人的注意力。
至於他們所想的那兩個人……罷了,湛兮大概都能猜到。
但是那兩個人,隻怕都不一定能聽他們兩個安排。
高敬恭,哦不,他家高鐵牛的婚事,當時雲中雀就有過暗示,湛兮也覺得花滿枝很合適。
皇都“講究”,但身為皇帝得是個定下規矩的人,那就是最不講究的人,湛兮估摸著他們倆人糾結一段時日,這事兒最後一定能成。
至於雲生月嘛……
想起府中那隻活潑可愛,頗得外公歡心的猛獅,湛兮倒覺得這或許對於雲生月而言,會是一個挑明心計的好機會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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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皇子和太子趕到的時候,立政殿已經擺上了膳食。
湛兮招呼著他們過來淨手吃飯了。
二皇子用衣袖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眨了眨眼睛,蹭蹭地貼到了湛兮的身側,有些小心翼翼地問:“小舅舅小舅舅,那什麼……他們說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嗎?”
“於菟!”太子不讚同地看著二皇子,嫩白的小臉都是嚴肅,“孤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怎還如此問曹國舅,你可知,君無戲言!”
二皇子癟了癟嘴,忽然就傷心了起來,圓滾滾的眼睛一下子就濕潤了,他倉惶地轉過身去,隨意撈過一旁掛在金盆上淨手之後擦手中的棉巾,便直接蓋住了臉。
但哭腔還是透過了那並不厚重的棉巾——
“可是我希望那是假的呀,大舅舅怎麼可以是被自己人害死的呢!?”
湛兮聽到二皇子很大力地吸著氣,最後還是破功“哇哇”地哭出來,他自暴自棄地掀開臉上的棉巾,大聲道:“我就是覺得大舅舅不能是被自己人害死的!”
湛兮歎息著接過了那一塊亂飛的棉巾,輕柔地擦在了二皇子的臉上。
“大蟲兒,先彆哭,來,看著小舅舅。”
湛兮的溫聲細語,成功安撫住了憋了許多日的二皇子,太子在一旁,抿了抿唇,但看著二皇子的眼神很是擔憂,並不輕易離去。
二皇子紅通通的眼睛注視著湛兮,哽咽著抽泣:“嗯……嗚、看著了,然後呢?”
“大蟲兒啊,你說,要是大哥還在的話,他會不會像我一樣喜歡我們家可愛的大蟲兒呢?”
“那、那當然啊!”二皇子先是有些彆扭和羞怯,但很快就消失了,立即理直氣壯了起來。
湛兮見狀就笑了:“所以啊……大蟲兒,要是大哥還在,他怎麼舍得我們小老虎哭得這麼傷心呢?”
“可是、可是……”
“這世上,不如人意之事,十之八九。大蟲兒,你要明白,人要做的,不是耿耿於懷於無法改變的過去,而是勇敢地直麵、決定未來。所以大蟲兒……”
湛兮的眼神逐漸犀利,聲音也越發深沉:“你現在應該要和你大哥一起想一想,該如何給那些該死之人足夠震懾天下的懲罰!”
太子立即道:“沒錯!”
屏風之後的永明帝和曹穆之欣慰地看著外頭的那一幕。
永明帝道:“就說了金童子能勸住把,現下你可安心了……”
曹穆之微微搖了搖頭:“孩子們都在身邊,都不是大事,倒是那吐蕃使團……”
“且讓他們來,也叫他們在秋狩上看看我大雍兒郎們狩獵時的風采!”
“哼,隻怕他們不是衝著這些來的,”曹穆之心中微歎“九叔公家的那位九姑娘啊……”
“怎麼了?你喜歡她,舍不得叫她遠嫁麼?”
永明帝微微皺了皺眉:“雖說一開始確實是為了和親之事,才特意尋了個由頭封的公主……”
如今多少已經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但如果曹穆之實在不舍那姑娘的話,永明帝倒也不是不能再另外想想辦法。
“不必了,”曹穆之卻搖了搖頭,拒絕了永明帝的提議,她淡淡道,“那姑娘,她有自己的誌氣!我為人主,自當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