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或許是磁場不合的原因吧,裡頭的人沒有主動打招呼,小國舅沒有介紹,楊鐧本人似乎也不太感興趣,故而就這般熟視無睹地同行了一路。
但是方才,看見那個動作迅速又雅致的青衫身影,楊鐧忽然又有了些許在意……
仿佛是冥冥之中的某些點醒。
在對方那清朗如風的笑聲響起後,楊鐧發現自己又莫名其妙地更在意了一些。
“話說,小國舅,您這一趟是打算上哪兒去?”楊鐧忽然問。
湛兮笑得樂不可支:“楊公子,你這都和我同行了幾裡路了,現在才來問這事兒?”
楊鐧:“……”本來是要與你說要緊事的,誰知道會這樣,過於無厘頭了一些。
“楊公子……”湛兮先是揚聲喊了楊鐧。
在楊鐧回應的時候,湛兮卻看著雲生月。
雲生月不明所以,回以疑問的眼神。
湛兮卻笑意加深,問道:“楊公子,我們打算到我外公莊子上,接我家猛獅回來,你要同去嗎?”
“自然!”楊鐧即刻應聲,沒有絲毫猶豫。
雲生月卻倏地沉了臉色……
好的,他大概知道,自己為何從一開始就有點兒感覺見到這位楊公子,心中頓生微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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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勇匆忙跑來這一趟,就是為了告訴湛兮,番坊的奇怪動靜。
“那一座宅邸經年不住人,也不出售,旁人並不知曉其背後的主人,隻說是波斯的商人,但鄰裡也從不曾見過……”
譚勇小聲給湛兮說著自己知道的情報:“就在今日上午,裡頭忽然就有人灑掃了起來。”
所以,譚勇推測,或許是主人即將降臨,所以那座宅邸才會匆忙灑掃。
而且由於沒人見到是何人在開門啥的,可能對方是天不亮就接到了比較緊急的消息,直接就帶人去匆忙灑掃了。
直到天明,眾人清醒,才驚覺那座舊宅邸的動靜。
湛兮揚了揚眉毛:“有點意思啊,怎麼繞過宵禁的?”
雲生月溫聲道:“說不定未繞過宵禁,隻是掐了準了時間罷了。”
若是在平時,這等小動靜自然沒人會在意,但如今突厥已滅,大雍士氣高漲,周邊作戰頻發,正是意氣風發之時,已經有各國都遞交了拜訪的國書,快一些的如吐蕃,甚至使團都出發許久了……
在這等情況下,那番坊的動靜,自然是會引人注目的。
“說他秘密行事也算得上,但似乎又很坦然,並沒有遮掩著灑掃之事……”湛兮沉吟了一會兒,“依我看,對方或許隻是‘低調’。”
有點意思,湛兮開始好奇,那座宅邸的主人究竟是誰了。
楊鐧在外邊朗聲大笑:“小國舅說的是,我也是這般猜想的。”
湛兮:“既如此,那依照楊公子你所看,那座宅邸的主人究竟是誰呢?”
“小國舅,既然要大膽地猜測,那就往最大膽的方向去猜!”楊鐧的聲音鏗鏘有力,意氣自信。
“我猜是那位傳聞中統一的吐蕃的當代雄主——器宗農讚!”
湛兮:“……”你個龜兒子,你是真的敢猜!
譚勇麵露驚恐之色,瞪大的眼珠子在眼眶中轉來轉去,眼瞳裡寫滿了幾個大字——
這踏馬是可以說的嗎!?
就連雲生月,都在深邃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異彩……
這位播州楊氏的繼承人,雖說有些莫名其妙地討人嫌,但似乎,是個不容小覷的人物!播州有此人,穩定五十年不成問題。
湛兮更是在心中歎息:福利鴨除了愛當福利鴨以外,真的樣樣都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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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通人可能就跟著湛兮一塊兒到莊子吃飯,後麵再一塊兒回來算了。
但是高情商的譚勇表示了拒絕,匆忙下了馬車,寧願徒步走回不良人的秘密員工宿舍,也絕不要與大家一塊兒去乾飯。
笑話!那楊公子一說去接聞姑娘,立即說好,而馬車上還坐著千鶴公子……
他是腦子有包他才會留下來!
譚勇心有戚戚,他又不是蔡老板,有武功在身,還能在保全自己的條件下去湊個熱鬨。
他怕自己這個無辜的吃瓜群眾,在戰況激烈的時候,可能會一下子就被砍死了。
抵達莊子的時候,太陽依然毒辣。
湛兮他們安頓好之後,才得知聞獅醒跟著一塊兒去下地去了。
彙報的管家說:“聞姑娘說要去幫忙收割,還有弄什麼、什麼病蟲害防治……太師也在那邊。”
湛兮意味深長地看了看身旁站著的兩個身量極高,風采兩極的男子:“你且帶我去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