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兮自然沒有錯過永明帝方才的那句調侃,他笑嘻嘻地走近:“大雍朝的‘曹操’我來咯~”
這話逗得永明帝和曹穆之都笑出聲了。
湛兮眼尖地發現了永明帝手邊放著的那拆開的密報,他不動聲色地走近,踮起腳尖,探著脖子去偷(光明正大)瞄:“姐夫,這是什麼?”
“哼哼,”永明帝似笑非笑地哼唧了兩聲,“一個有趣的故事。”
“我能瞧瞧不?”湛兮有禮貌,但不多地問。
曹穆之白了湛兮一眼:“你不是已經偷看到了麼?”
隱約瞧見了什麼“狸貓換太子”之類的字眼的湛兮,不動聲色地說道:“可是我想要光明正大地看更清楚一點……”
永明帝直接把那密報拿起來遞給湛兮:“看吧,長長心眼子也好!”
湛兮接過,開始細讀……
“哇(⊙▽⊙)!常山大長公主的孫子居然是假的!”
湛兮猛地抬頭,果不其然,有兩顆小腦袋,自他背後,從他的肩膀上方探了出來,也在拉長了脖子,偷偷摸摸地看他紙上的內容。
“你倆什麼時候進來的?”湛兮無奈地笑了笑,“我都沒發現你們。”
曹穆之漫不經心地喝著果茶,道:“你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想得入迷,他們兩個……那是把這些日子和武師傅學到的本事,都給用上了吧。”
一皇子見湛兮發現了自己,得意無比地尖笑了一聲,笑聲魔性至極,堪比豬叫,他還嘚瑟地扭著屁股撞湛兮的背。
湛兮被這熊孩子整得搖搖欲墜,他無奈又好笑地反手按住了躁動的熊孩子:“好了好了,彆鬨了,小舅舅知道大蟲兒你很厲害了!”
從湛兮口中得到了認可後,一皇子才笑嘻嘻地放過了湛兮。
一皇子又從湛兮手中搶走了那幾張紙,理所當然地說:“小舅舅你剛剛在發呆,這是已經看完了吧?讓我和大哥也仔細瞧瞧裡頭的東西。”
一皇子就那般過分地整個人趴在湛兮的背上,和太子一塊兒細讀信上的內容。
太子越看越覺得不可思議,眉頭皺得死緊:“常山大長公主的那位長孫,居然是鳩占鵲巢的贗品?常山大長公主焉能允許此事發生?她常山公主府,當真如此……混亂不堪嗎?”
“這就涉及到些許不被人提及的往事了,”永明帝漠然地說,“這位長孫哪怕是真的,也並非出自常山大長公主選定的兒媳婦……”
曹穆之笑道:“那些個陳年舊事,說來也怪有趣的。總之,常山大長公主對這位出生妾室,又被其子記名為嫡脈的長孫,並不在意。更何況……那妾室當初並非在公主府內生產,而是……”
“哎呀!”說著說著,曹穆之自己都似乎忽然發覺了什麼似的,有些驚訝,但她的驚訝卻又不達眼底,頗有些似乎發現了某些好玩的事情一樣的神色。
曹穆之回眸,又與永明帝對視了一眼,笑盈盈道:“如今看來,魚少卿的懷疑
也並非毫無道理呢,常山大長公主長子的那位妾室,不正是在參拜月老祠的時候,忽然發動的麼?”
看著他倆旁若無人的眉來眼去,湛兮隻覺得狗糧再香也想要掀桌。
一皇子捧著小臉蛋,眨了眨眼睛:“既然常山大長公主的長孫是冒牌貨,那前些日子裡,我們遇見的長房的那三個玄孫……”
“都是名不正,言不順之人。”太子肯定地點頭。
“哦……那他們要完咯,”一皇子一臉純良地說,“以後過不上貴公子的生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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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山大長公主的公主府明顯是有些什麼不為人知的往事,但是無論是永明帝還是曹穆之,似乎都對此頗為不在意,甚至懶得和眼前那一大兩小的好奇寶寶說道說道。
比起說這些破事,永明帝更樂意乾點彆的:“聽說你們幾個在設陷阱捉鳥獸?不如朕今日陪你們玩吧!”
湛兮:“我現在不想捕捉鳥獸,我隻想聽點陳年舊事。”
一皇子眼珠子轉了轉,附和湛兮:“我也是。”
太子猶豫了一下:“孤……孤和他們一樣。”
永明帝挑了挑眉,卻不順他們的意,冷哼一聲,道:“那你們還是出去跟龍鱗靈寶老虎小閻羅兩隻皇子狗它們玩吧。”
“那阿耶你不出去捉鳥獸了麼?”一皇子傻眼了。
永明帝促狹地眯了眯眼:“朕和你阿娘下棋。”
這仨倒黴孩子最後還是被掃地出門了。
頂著一皇子怨念的小眼神,永明帝咳咳了兩聲,吩咐湛兮:“金童子你和他們玩啊,姐夫先忙。”
湛兮心道:你有什麼好忙的?忙著生產狗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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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牽著兩個孩子往回走,永明帝不樂意說破事也無妨,湛兮決定要換一個對象。
湛兮那“求知若渴”的小眼神,最終,“重重”落在了太子的身上。
太子察覺到那如有實質的目光,抬眸,與湛兮對視:“……”
他自然知道湛兮想要問什麼,無非就是常山大長公主府中的那些陳年舊事,但是……
“內宅之事,若非對政局影響頗大,消息並不會被送到孤的手上。”太子無辜地衝湛兮眨了眨眼,又紮馬步似的用力站直了身子,任由著他失落的好弟弟拿腦殼頂他胸口。
“當時沒有影響,現在有咯。”湛兮哼笑幾聲,也不在意,拽住了還在“咿咿呀呀”要創他大哥的一皇子,“不過這一切並不值得掛心,因為……”
湛兮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眼底的深邃與冷意卻在聚攏:“當潮水退去的時候,才知道誰沒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