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兮回了國公府,知道聞獅醒還沒睡後,心思一動,特意過去交代聞獅醒一番。
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最後,湛兮慎重總結道:“所以,倘若福利鴨那廝當真過來問你何為‘福利鴨’的話,你就裝糊塗。”
聞獅醒先是呆滯,反應過來後,笑得前仰後合,狂拍大腿,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我知道了。”
她為了憋住笑,攥緊了拳頭,斷斷續續地說:“楊公子要是真的來問我的話,我一定、一定把他忽悠過去。”
如此,得了聞獅醒的保證,湛兮就滿意了。
聞獅醒是不會懷疑,湛兮為什麼會取一個如此具備現代世界網絡文明精華的外號的,畢竟她成日裡逼逼賴賴,她自個兒都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哪些該說的,又或是不該說的。
遇到這些事,這些詞,聞獅醒已經會下意識地覺得是自己這個汙染源嚴重汙染了彆人。
這很好,湛兮心滿意足地想,雖然讓猛獅背鍋有點不人道,但是誰叫他本來就沒道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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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大家都在忙,湛兮也是。
湛兮陪著家中女眷在東市西市都大掃蕩過幾回後,又抽空去視察京郊的琉璃工坊、養豬場和肥皂作坊。
如今的禦醫院似乎有專門的一個項目,是研究閹割豬豬的,或許開春,閹豬技術就會隨著皇都的新春祝福發往四海。
工廠的管理方麵,湛兮最初就下了大功夫,監督、製衡、檢舉……各方麵都已經顧慮得十分深入,故而時隔多月,湛兮去視察,也並沒有出什麼問題,一切都在軌道上。
而香皂工坊本就是仿照著湛兮的琉璃工坊的管理製度搭建起來的,湛兮他姐姐身邊自然都是能人,故而也一切正常。
湛兮回的路上,闔眸思考了一會兒,決定將自己在香皂工坊的股份賣給太子。
這不僅僅是顧慮到太子和他提過的,東宮也需要“開源”了,他養弟弟壓力大,更因為一切緩和下來的話,為了奔著更大的目標前進,湛兮可以代表曹氏給王氏一點甜頭。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在於……湛兮懶癌發作。
他真的不想管了,他憑啥什麼都要管,再這樣下去,他就要年紀輕輕,頂上禿禿了!
這一點都不人道!
讓太子去忙吧,這孩子至少比他年輕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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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能在輪回司立足下來的宿主們,總是天生的勞碌命,湛兮昨日還尋思著要甩鍋給太子,今日卻又準備出門了。
他本是要去看看那郊外的牛痘疫苗的,可是很遺憾,他姐姐和姐夫堅決不許。
而且據說搞牛痘的那個莊子,管控非常嚴苛,湛兮要去一趟,也會給負責這個項目的人帶去不少的麻煩。
無奈,湛兮隻能按捺下來,選擇去一趟八方聽雨樓。
但很可惜,八方聽雨樓的消息,還停留在上回特意通知過湛兮
的——
[已有玉米消息,海峽成冰,即日橫跨海峽。]
比起湛兮,許俊俠更擔心,畢竟這一趟,去的是他好不容易才找回來的親侄女和自己的親兒子。
湛兮最後安撫了一下這個被他整成了留守老人的樓主。
兩人冷冷清清地喝了幾碗茶湯後,湛兮施施然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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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永明九年落下了帷幕。
永明十年的新年,與往常並無太大不同,甚至連湛兮也沒特意去搶當最靚的崽。
湛兮是因為年節一過,很快就要迎來封後大典,他最好還是乖乖聽一聽姐姐的話,暫且樸素些,不要太過出風頭。
而因為我軍主力仍在路上,吐蕃雖沒討著好,但鬆洲戰況卻未能快速推進……
推進的速度不夠風馳電掣,也叫驕傲的大雍人覺得不夠能展現自家的威武霸氣,震懾吐蕃,故而文武百官皆有些心不在焉。
但永明帝本人不以為意。
今年宮中的新意,便是賜下的賞賜中,有很多稀奇玩意兒——
鉛活字印刷的五經、草本精油煉製的芬芳香皂、如雪一般白得晃眼細密如棉的鹽……
在這燈火葳蕤下,看著宮中賜下的新年禮,人皆心思浮動。
年假後……
與湛兮一同出宮謝靈雲,拍了拍身側那小少年的肩膀,眸中閃過一抹飛逝而去的光芒,他輕笑道:“年假後……京都恐怕會更精彩。”
精彩,可不得精彩起來嘛?
湛兮笑嘻嘻地想著,動起來,都給小爺動起來……哦不對,動起來還不夠,應該是——
卷!
全給小爺卷起來!
官嘛,兩個口,上下通吃,最貪吃的就是他們了,瞧見香皂、細鹽、活字印刷,聰明如他們必然能猜到永明帝的意思,隻怕來年大雍要下功夫搞這些一看就很有搞頭的玩意兒了。
他們下意識地覺得,這是自己大撈一筆,吃得肚圓如球的機會。
他們哪裡會想到,這其實是他們進入湛兮的大型“卷王修羅場”的征兆!
湛兮回了謝靈雲一個甜甜蜜蜜的笑容,謝靈雲被他笑得忍不住一個勁地捋胡須,心中默默地劫後餘生——
還好老夫已老,還好老夫是金童子他親外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