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人問這種問題很正常,問題是滄王不是蠢人,如此矛盾的行為,湛兮隻能說滄王另有圖謀。
最後,這個問題和丐幫之案,也實在是非常不貼切,令人如鯁在喉的彆扭。
它更像是那一種,完全與某事無關,卻又有能力去乾涉,但卻因為沒有選擇出手而被他人“道德綁架”的,莫名其妙的無辜路人會問的問題。
這個“無辜路人”的人設,和滄王真的是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總之,從滄王口中聽到這個問題,湛兮的腦海裡就閃過了三個
字——
離嗮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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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其反複糾結一個聰明一世的人,為什麼會忽然腦子進水,神來一筆,不如換一個思路……
如果他的目的,不是你所想的那個目的呢?
是不是就能將一切都說通了?
問“不慈悲,便是罪過嗎?”,似乎是想要為自己脫罪、洗白一般,但依照這個角度,你會發現方方麵麵都彆扭至極,完全說不通,站不住腳,邏輯稀碎。
這個問題一問出來,若目的當真是理解不了自己錯在了何處,亦或者覺得自己無錯,想要叫囂洗白自己,為自己鳴不平什麼的……那就真的不是“愚蠢?[]?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二字能夠形容的。
這樣一個,一旦擺出來,任意一個點,都足以讓湛兮將滄王噴得體無完膚的問題,你說他到底圖啥?
這根本就說不通!
那就換一個角度。
滄王的目的不是為了給自己洗白,他故意招惹湛兮,一定是有彆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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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的打算究竟是想要什麼?”魚知樂一臉“踏馬的老油條地溝油味真惡心”的表情。
這時,湛兮已經給自己鋪好了風月萬象、精美無比的流沙箋。
“魚少卿。”湛兮示意魚知樂替自己磨墨。
魚知樂身上的水汽已經散得差不多了,年輕的小夥子啊,就是火氣旺盛,光站著也能叫濕潤的衣物自然烘乾。
他沒有推脫,徑直上前,理了理袖子,替湛兮磨墨。
但這廝不是個溫柔恬靜的紅袖添香那一掛的,他磨墨的速度很快,一看就是乾大理寺一行的,趕時間。
一邊磨墨,還要一邊嘴碎地問湛兮:“小國舅既然明明知曉滄王彆有圖謀,為何還要給他寫回信呢?這不是令他正中下懷麼?”
湛兮輕笑了一聲:“我與他沒有什麼生死大仇,而且共同生活在一片土地上,一點點小麵子,總是要給的,朝堂之上,官場之間,人際之間,也不過是……互相成全。”
所以……滄王自個兒屁顛屁顛地舞到他麵前,求罵。
那湛兮就……卻之不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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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兮知道滄王想要什麼,他選擇成全對方。
這是權衡利弊過後的抉擇,滄王還有用,有大作用,既如此,麵子上總得過得去。
雖然有些費時,但祝他成功吧!
求仁得仁,求噴得噴。
湛兮提筆,以龍飛鳳舞、意氣風發的淩雲體,寫下——
《答滄王書》
“唔?”魚知樂驚訝了一下,“還有題頭呢?”
湛兮:“對啊,不自己先取好名字,我怕後人會給我亂取呢。”
魚知樂:“……”好家夥,您這都還沒開始寫呢,就覺得自己這篇文章,要流傳千古了是吧?還要把後人取名的路給堵死!
不愧是小國舅,就是自信!
湛兮沒搭理魚知樂的吐槽,開始寫序:
永明某年某月某日,丐幫之案後,滄王特意委托大理寺少卿魚知樂問餘“不慈悲,是罪過呼?”,餘聞此問,心緒難平,徹夜靜思,略有所得,特作此書,以答滄王之問。
“我聞‘在其位,謀其政’,常以為然,然今日滄王之問,似令此句成虛語矣……”
看著湛兮洋洋灑灑開始寫就千古巨篇,魚知樂人都傻眼了,但下意識地,還是問出了那個問題——
“滄王究竟是想要什麼?”
湛兮筆尖穩當,沒有絲毫的停頓:“他究竟想要什麼?”
“嗬嗬,”湛兮譏誚地勾了勾嘴角,“什麼道德、什麼權利、什麼義務,都是虛假的。”
“他想要置之死地而後生,他想要以退為進!”
“他想要借著這個機會,令自己的名聲掃去陰霾,更上一層樓!令帝王更加信賴他,嘉獎他,委以重任!”!